“你給我滾開,這什麽鬼地方,陰森森的,老子的腚都被凍冰了。”


    於清推了把羅遠,抱怨著說道。


    他往窗外看了眼。


    山風裹挾著低垂的暮色。


    像是一張巨大的黑網,將整座山巒籠罩。


    於清裹緊了身上的薄外套。


    山間的寒意刺得他皮膚生疼。


    “那我給你打一盆洗腚水,我們洗完再搞唄。”


    羅遠賤兮兮的說著。


    於清卻徹底沒心情了。


    風聲嗚咽,如同鬼哭狼嚎,讓人不寒而栗。


    他本來就不喜歡羅遠。


    平時跟羅遠待一塊,那是迫不得已跟要跟他做愛解決需求。


    現在這個寺廟呆的他不舒服,更沒心情想那玩意了。


    於清搓著凍得通紅的雙手,嘟囔著抱怨:“早知道就不該跟你來,現在好了,走也走不了,晚上怕是要在這兒喂蚊子了。”


    兩人在簡陋的廂房裏對坐。


    屋子裏隻有一盞昏黃的油燈,搖曳的火光將他們的身影拉得忽長忽短,更添了幾分詭異。


    外麵的風一飄散,把燈給吹得飛斜。


    於清說道:“你把燈火給滅了,怪嚇人的。”


    羅遠“撲通一下”下床,將燈給關了。


    “多大點事。”


    解開衣衫,他伸手抱住於清,溫熱的唿吸噴在於清的耳畔:“別想那些不開心的,我們…”


    他話音未落,門外突然刮來一陣陰冷的風,窗欞發出“吱呀”的響聲。


    像被老鼠啃過,又夾雜著老人歎息般的怪異。


    羅遠原本還帶著情欲的眼神瞬間變得驚恐。


    他猛地推開了於清,身體不由自主地瑟縮了一下。


    那股風陰森森的。


    冷的刺骨。


    於清也被這突如其來的怪風驚得打了個寒顫,他緊緊地拉緊了自己身上的衣衫,不安地環顧四周,一股莫名的恐懼感像毒蛇般纏繞上他的心髒。


    他想要說些什麽,卻發現喉嚨像是被什麽東西堵住了一樣,發不出聲音。


    最後他還是吞了口唾沫,喉結上下滾動,他用顫抖的聲音說道:“羅遠,我…我好像感覺,這裏…不太幹淨。”


    “是你自己心裏有鬼,這哪裏不幹淨了,這可是佛門聖地。”


    羅遠雖表麵這麽講的,可他暗地裏還是打了個哆嗦。


    幾秒後。


    他們聽到門外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


    腳步聲越來越近。


    還伴隨著一陣陣陰森的笑聲,“桀桀”的,聽起來令人毛骨悚然。


    破舊的木門“砰”的一聲被撞開,幾個身影晃動著出現在門口。


    昏暗的燈光下,幾個飄著的影子出現了。


    羅遠定神一看,嚇了一大跳。


    他們紛紛無一不披頭散發,麵目猙獰,慘白的臉上還帶了幾分血紅,眼眶深陷,眼珠暴突,就像是從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


    隨著他們張牙舞爪地逼近,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怪叫聲,空氣中彌漫起一股濃重的腐臭味。


    “啊啊啊....這什麽鬼東西,髒東西,好嚇人,好臭啊....”


    於清嚇得魂飛魄散,臉色慘白如紙,身體抖得像篩糠一樣。


    他緊緊地抓住羅遠的胳膊,嘴唇顫抖。


    此時羅遠也被嚇得呆若木雞。


    他瞪大了雙眼,驚恐地望著逼近的“惡鬼”,喉嚨裏發出“嗬嗬”的喘息聲。


    整個房間裏充斥著恐怖的氛圍。


    “鬼啊!”


    “真的是鬼!”


    於清終於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


    他拚命地掙紮著,想要逃離這個恐怖的地方。


    可他發現自己的腿腳都有些發軟了,根本連動彈都難。


    假鬼們發出刺耳的怪笑,一步步逼近。


    他們伸出枯槁的利爪,在空中揮舞著,要將羅遠和於清撕成碎片似的前行。


    “跟老子裝神弄鬼!”


    “你不是信馬克思唯物主義嘛,這肯定不是鬼,是假的.....”


    “於清,你清醒點,你嚇唬你自己也就算了,還要嚇唬我。”


    羅遠突然起身,他爆發出一聲怒吼,抄起旁邊的木凳,狠狠地朝離他最近的“鬼”砸去。


    然而,他慌亂的動作卻失了準頭,木凳重重地砸在於清的頭上。


    “啊!”


    “你他媽的砸錯地方了,我靠,羅遠,你砸到我的頭了。”


    於清發出一聲慘叫,眼前一黑,瞬間失去了知覺。


    鮮血順著他的額頭流了下來,在昏黃的燈光下顯得格外刺目。


    羅遠傻眼了。


    他愣愣地站在原地,手裏還緊緊地攥著那張沾滿鮮血的木凳,耳邊迴蕩著於清的慘叫聲。


    假鬼們並沒有因為羅遠的舉動而停下來,他們怪笑著,一擁而上,將羅遠團團圍住。


    羅遠慌亂地揮舞著手中的木凳,邊打邊退,屋內一片混亂,桌椅板凳被撞翻在地,發出刺耳的聲響。


    他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於清,心中充滿了恐懼和懊悔。


    他想要衝過去看看於清的情況,可是卻被這些“鬼”纏住,無法脫身。


    “別過來!別過來!”


    羅遠驚恐地大喊著,揮舞著手中的木凳,卻他卻像一隻困獸般,無助地掙紮著……


    於清隻覺耳邊“嗡”的一聲巨響,像是有無數隻蜜蜂在耳邊亂飛,緊接著,一股尖銳的刺痛從耳廓深處傳來,直衝腦門。


    世界瞬間安靜下來,他茫然地看著眼前張牙舞爪的“惡鬼”,和舉著木凳呆若木雞的羅遠,嘴巴一張一合,像是在說著什麽,但是於清卻什麽都聽不見了。


    他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指尖一片濕熱,是血!


    一股強烈的怒火從心底湧了上來,羅遠這個蠢貨!


    他居然動手打自己!


    可於清卻罵不動了。


    不然的話 ,按照平時那個情況,他要把羅遠祖宗十八代都給罵一遍過去。


    羅遠完全呆住了,他慌亂地扔掉手中的木凳,伸出手,想要去查看於清的情況。


    然而,那些假扮的鬼並不會給他這個機會,他們發出尖銳的笑聲,張牙舞爪地撲向羅遠。


    羅遠被這群“鬼”圍住,根本脫不開身。


    他隻能一邊躲閃著攻擊,一邊焦急地看著倒在地上的於清,嘴裏不停地喊著:“小清,小清,你怎麽樣了?我不是故意的,你別嚇我!”


    可無論他再怎麽唿喊,於清都聽不見了。


    就在他們狼狽不堪,被“鬼”們折磨得死去活來的時候,在寺廟後院的某個陰暗角落裏,陳景正悠閑地坐在石凳上,嘴角掛著一抹冷笑。


    他看著前方那間燈火搖曳的廂房,想象著於清和羅遠驚恐的模樣,心中升起一股報複的快感。


    他眼底一暗,輕輕吐出幾個字:“真是好戲,這才剛開始呢。”


    這一切都是陳景的安排。


    他知道往年羅遠都會上山在自己忌日的時候,給自己祭拜。


    但他沒想到於清也會來。


    所以今年他才想了這麽一招。


    所以,他花錢找了一些人假扮成惡鬼,精心策劃了這一場“鬧鬼”事件。


    “啊——!”


    就在陳景恍惚的時候,廂房裏突然傳來一聲慘叫,聲音很是淒厲,讓他忍不住咧開了嘴角。


    聽著從不遠處傳來的淒慘叫喊,他感覺心裏的恨意似乎減輕了幾分,陰鷙的目光也柔和了一些。


    廂房內,羅遠已經徹底崩潰了,他被假鬼們推搡著,在混亂中,他腳下一滑,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額頭磕到了硬邦邦的地麵,頓時腫起了一個大包,鼻子也撞得血流不止,原本就顫抖的雙腿此刻更是疼痛難忍,他覺得自己可能骨折了。


    “你們…你們到底是誰?”


    羅遠虛弱地問道,聲音帶著濃濃的顫音。


    假鬼們發出詭異的笑聲,並沒有迴答他的問題,而是張牙舞爪地向他撲了過來,羅遠發出絕望的嘶吼,卻無力反抗。


    很快,他就失去了意識,倒在了地上,與昏迷的於清並排躺在一起。


    “任務完成。”


    其中一個“鬼”對著領頭的人比了個手勢,他們的臉上充滿了得逞的笑意,隨後,這群鬼快速的離開了廂房,消失在夜色中。


    夜色如墨,月光透過雲層,灑在破舊的山寺上,顯得格外陰森。


    不知過了多久,山寺的僧人們在巡夜時發現了倒在房間裏的於清和羅遠,看到他們渾身是傷,鼻青臉腫的模樣,大驚失色,趕緊將兩人抬了下去,送往山下的醫院。


    於清的意識漸漸恢複,他隱約聽到周圍有人在說話,但是卻聽不清楚,隻能感受到周圍的光線很亮,刺得他的眼睛生疼。


    他想要睜開眼睛,想要看看周圍到底是什麽情況,但是眼皮卻重的像灌了鉛,怎麽都睜不開。


    “快,準備手術室,病人情況危急。”


    迷迷糊糊間,他聽到有個聲音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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