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娘故意這麽一發問,花廳之上的人頓時都心思各異地開始變了眼色。


    表姑娘聞言頓時一愣,她方才已經大鬧了一場,按理來說,大姑娘不可能會不知道她的身份。若是大姑娘知曉來曆卻又故意這般的問,那就是明擺著不願意認這個母親了。可萬一付家私心作祟,確實沒有告知大姑娘實情,那大姑娘的這番神態就是理所應當的了。


    表姑娘吃不準事實如何,有些錯愕的看了上首的大夫人一眼。


    大夫人問心無愧,十分坦蕩的對上了她的目光。


    表姑娘見她不似作偽,有些疑惑地又轉開眼睛,專心去瞧大姑娘的神色。


    此時的大夫人已經喜得快要笑出聲來。大姑娘方才得那句,明裏暗裏得意思就是要和她的生母劃清界限,十有八九得,大姑娘是不打算承認這個關係的。既然自家的寶貝閨女並不打算跟別人走。付大夫人心神安定,抱著看好戲的念頭安坐著去看接下來的好戲。


    提出問題的大姑娘遲遲沒有得到答案,疑惑了一下又向大夫人那側偏了偏頭,提示道:“母親?”


    大夫人立刻迴神,打算好好的配合大姑娘演一場好戲。大夫人伸手將她招唿到手邊坐下,剛牽上手就立馬落下淚來。說道:“有件事,母親一直瞞著你。既然如今人已經找上門,索性就直接告訴你。如今堂前的這位遠客正是老太太的遠房侄女,也是,也是你的生母。”


    “什麽?”大姑娘震驚的一下子站了起來,嘴唇發顫地看向大夫人,“您是說生身之母?可我不是您的女兒嗎?怎麽會有別的生母?”


    大夫人聞言立馬掩淚哭泣,解釋道:“我和你父親收養了你,對麵的那位,才是你的親生母親。”


    大姑娘聞言大為驚愕,顫抖了半天,又臉色蒼白地跌迴了座椅裏。


    步搖上的珍珠被椅背磕掉了一顆,在扶手上擊出一聲悶響,又很快地滾入地毯中銷聲匿跡。


    身後的姊妹們立刻先後衝了過來,對麵的男人們不便湊近,也都紛紛站了起來,踮著腳尖伸長脖子去看大姑娘的狀況。


    幾位姊妹不停地安撫著大姑娘,再大夥兒的齊心協力之下,大姑娘很快就恢複了過來。


    等到遠處探頭的幾位驚喜地大喊’醒了!醒了!”以後,坐在下首處的表姑娘才猛然抬頭,將目光從地毯裏的珍珠轉移到椅子上的大姑娘身上。


    花廳裏的所有人都在忙著關注大姑娘,趁著沒人發現她的小動作,表姑娘立馬提起裙擺站起身來,裝著一副擔憂不已的模樣正伸頭探腦的朝裏頭探看。


    大姑娘在眾多人的安撫下漸漸的迴了神。老太太提議她先迴去歇下,待她消化好這件事再來商議,然而卻被大姑娘給拒絕了。


    大姑娘謝過老太太的好意,有些虛弱地就著姊妹們的手站起,又招唿著石榴過來扶著自己,語氣虛弱地道:“迎麒虛長十八歲,竟一直不知自己的來處。十八年來不能侍奉生身父母已是不孝,如今母親既已過來,我又怎能避之不見?”


    ‘孝道’這個大旗都被扯出來了,老太太即便又再多理由也沒法再講,隻得默認著由著大姑娘繼續。


    身旁的姊妹們被大夫人一個眼色又支到後麵,甚至還不放心地派出了荷風和竹露兩位貼身侍女,見她們二人緊跟去看好幾位姑娘,千萬不能叫她們節外生枝。


    母女二人默契地打好了配合,待到無關的人都清空了以後,臉色依舊有些蒼白的大姑娘和石榴低聲交代了幾句,又扶著她的手向表姑娘走去。


    表姑娘被大姑娘的動作弄得不知所措,她弄不清大姑娘心裏的想法是怎樣,也估不出這次的勝算有幾成。她的心裏忐忑極了,既害怕大姑娘會怨恨自己棄養了她,從而生恨不願與她相認。又害怕大姑娘對她毫無情感,即便是認了她也不願與她私下接觸。


    在忐忑間,表姑娘手中的帕子已經被攪成了一團。就在她心思雜亂的同時,緩步走來的大姑娘終於在她兩步遠的位置上站定,提問道:“您真的是我的母親嗎?”


    表姑娘聞言頓時鼻頭發酸,原本打算留著做戲的眼淚在這一句問話中已經不自覺地觸景而落。


    表姑娘被胸中的悲傷堵得說不出話來,隻得嗚咽著狠狠點了下頭。


    得到迴應的大姑娘眼圈一陣發紅,她等了一下,等到情緒平複了一些後又帶著一絲委屈追問道:“那您為何不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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