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姑娘那頭既然已經同意,那再排他做個說客就再合適不過了。


    七姑娘又再度‘自願’地接下了說服大姑娘這個差事,想了幾種說辭,又打了一通腹稿後,終於‘視死如歸’的踏進了大姑娘的院門。


    出乎意料的是,大姑娘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好勸,幾乎是剛提議改到太一觀那邊修行,她那邊就同意了。


    這個順利程度太過出乎人的意料了。七姑娘沒忍住愣了一下,又追問道:“大姐姐不問為什麽嗎?”


    大姑娘卻笑的淡然,說道:“原本還擔心長輩們不會同意呢,這個結果比我預想中的要好。更何況了,我隻是想出去修行贖罪,去哪裏修行不是修行呢?”


    她這般坦然,倒讓七姑娘無話可說。


    七姑娘又和她聊了一會兒其他的瑣事,又迴頭去找了二夫人一趟,敲定了二月初六上山修行的事。


    付侍郎在大姑娘她們出門前趕著迴來了,出了一趟遠門的他看著格外憔悴,憔悴到讓人忍不住猜忌起發生了什麽事。


    二房夫婦與付侍郎一起將兩位姑娘送進了太一觀,匆匆安置了一番姑娘們的住處,又輪番交代了一些日常事項後,又同乘一車迴了侍郎府。


    付二郎見一家兄長麵色不好,忍不住開口問了一嘴,“兄長怎這般疲憊?老泰山可還安好?”


    付侍郎本不想說這個,但轉念一想,又怕他們猜到別的事情,就順勢接話道:“不太好。去歲年底染了一場風寒,之後就一直纏綿著,一直到現在也沒好。京城裏的大夫幾乎都請便了,就連宮裏休假的太醫,也重金悄悄地請來了兩位。這些大夫診斷的結果都一樣,說是過於疲憊引起的體虛,又遇冷感染了風寒,說是喝幾貼藥再調養一段時間就好。可如今藥也喝了幾個療程了,滋補的膳食也沒斷過,可不知怎的,這病就是越來越不好,甚至隱隱約約的還有一點下世的光景。”


    這話可不是隨便亂說的。


    付二郎聞言心頭一驚,亂出主意道:“京城附近有一位姓徐的名醫,我和他有點交情。兄長要是需要的話,我今日就去將他請過來。”


    付侍郎疲憊的揉著眉心,歎氣道:“請過了。他也瞧不出有什麽異樣,隻開了幾幅溫補的單子,叮囑好生保養,之後就沒別的了。”


    付二郎聞言也不好再勸。搜腸刮肚的想了一大堆,最後一個幹巴巴的憋出了一句“會好的,肯定會好的。”


    大夫人久久不歸家,二夫人就不得不長期留在侍郎府裏。付二郎原本也想黏著夫人留下的,可生意上的許多事又隻能在西府處理。付二郎萬般無奈,隻得長籲短歎的搬迴了白馬巷,他一個人獨守空房,寂寞之時就不停的祈禱著“大夫人趕快迴來。”可轉念一想,又怕她是迴來準備後事的,於是又改了主意,希望她在書院裏待的越久越好。


    就這般來迴糾結了許多日子後,朝堂上的一則消息又迅速地轉移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新春之始,上元之夜,就在京城裏沸反盈天之際遠在天邊的西北軍不防敵襲,與落雁灘上打敗。


    死傷慘重、士氣低迷還不算,更重要的是,那位四處遊曆、行蹤不定的太子正好在節前走到了這處,又陰差陽錯地被泄露了洶湧。


    太子之尊、儲君之位,若是能擒拿這等尊貴的人物,無論如何都是一筆了不起的功績。


    於是對麵原本打算一擊得中轉身就走的敵國士兵竟然又駐紮了下來。整日尋找機會四處偷襲不說,甚至還得寸進尺拉來大軍準備來個攻堅戰。


    聽到這則消息的天子大發雷霆,怒喝道:“要戰就戰,我還能怕他不成。來人!傳令下去,命西北軍堅守不退,必要時可主動出擊。”


    此話一出,京城裏的風向立即就變了。


    有精明的商戶已經開始屯米屯布,準備趁機發一筆財。也有謹慎的反而開始居家出遊,打算避開這段風口浪尖。


    付二郎也趁機詢問了付侍郎一番。得到的答複是:按兵不動、照常行事。


    隻需略微提示這麽一句,付二郎頓時就明白了風向。


    於是就在各家商戶都開始躁動的同時,隻有付二郎這一家仿佛沒聽到風聲一樣,依舊在熱鬧的進行攬客發新的工作。


    可有的時候,並不是猜到了上頭的心思就能好過。


    京城裏的商戶集體異動,動靜之大,就連高坐明堂裏的天子都有所耳聞。


    恰逢此時西北軍又出師不利,陛下盛怒之下便開始連坐。責令城中大小商戶按照稅金繳納比例分攤上交粗細布匹,待收繳齊全以後隨著糧草押送至邊境勞軍。


    這一下子,提前囤積的商戶算是白費功夫,提前出逃的人家也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但凡他們還想迴來,就不得不按著頭接了這個任務。


    付家倒是兩處都沒粘,可命令是一次性批量下的,斷然不會因為他循規蹈矩就破例網開一麵的說法。


    付二郎爽快地認了處罰。交納完布匹以後,付二郎恭敬地送走了官府的人,隨後又沿著後街悄摸地進了侍郎府。


    侍郎府內,付侍郎正為著新來的消息頭疼的不行。


    原本按理來說,付家是沒有那麽大的能耐能和西北那邊通上氣的。可誰知好巧不巧,隔壁的小梁將軍在北邊戍邊以後,也因為這場風波被迫就近調到了西北前線。


    小梁將軍記掛著家中的老母,遂時不時的就會借付家的信鴿來迴傳音。既然都用了付家的信鴿了,順帶著,就也會給付家捎一些邊境裏的消息。


    小梁將軍說的隱晦,不明真相的人看到了,也隻會以為他倆在閑談異域風情。


    可通曉內情的付侍郎卻看的越來越心驚,他不可置信的來迴看了幾通,生怕閱讀太快會錯了意。


    付侍郎又逐字逐句的看了一遍,讀完以後,他的心裏隻記住了一件事情:“軍中有內鬼,太子行蹤暴露,被敵軍圍困在紅霞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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