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知信在付家人的護送下順利進入貢院。這三日裏他埋頭苦思,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為給自己奔個前途。


    貢院外麵,無需參加考試的人們也因為一則消息熱鬧的沸反盈天。


    早早得到消息的付如鶴剛迴到家就湊到大椿院裏去尋姊妹們,一邊廝混著消磨時間,一邊閑不住得向她們透露了新的來的消息。


    “你們知道嗎?昨天夜裏,從南邊來的那位福王,他的小妾昨夜生了!你們猜她生了個什麽?”


    四姑娘不耐煩他總是過來,嘲諷道:“福王的小妾生男生女又與你何幹?你這麽激動幹什麽?”


    付如鶴白了她一眼,懶得跟她爭執。這時,大姑娘又坐了過來,解圍道:“三弟弟在給我們說正事呢。福王的子嗣事關南郡,也關乎南邊國境的安危。”


    付如鶴當即又得意起來,主動說道:“我聽人說,福王的小妾是昨天傍晚發動的。宮中的太醫還沒到呢,四五波刺客就搶著來了。福王帶來的侍衛都是精銳,再加上陛下提前派了宮中的護衛應援,不過半個時辰就將其剿滅了。按理來說,應當是有驚無險的。可偏偏的,不知道從哪冒出一個丫鬟,在產房外大喊著‘王爺遇刺了!’屋內的產婦本就生的艱難,叫她這一刺激,頓時就卸了力氣,驚懼之下產下一子,沒過多久便身亡了。”


    “那孩子呢?”


    “孩子倒是沒事。隻是在娘胎裏悶的有些久,身體弱了一些,用藥養養就能好……”


    付如鶴還要跟姊妹們繼續閑聊,這時,大夫人突然走了進來,衝他喊道:“你大伯父快迴來了,今日的功課你做完了嗎?”


    付如鶴如臨大敵,手忙腳亂的從凳子上起來往外跑,一邊跑還一邊迴頭喊道:“我現在就去寫!大伯母千萬幫我瞞著,別說我出去過……”


    待他跑遠之後,大夫人才無奈的搖頭道:“迴家還不到一個月,就又鬆散成這個樣子。”


    當天晚上,付如鶴終於接到了一個噩耗。


    付侍郎嫌他在家態度不端,十日的功課有九日都是應付過去的。不光如此,這些功課裏還有不少都是大姑娘和六姑娘幫他做的。


    付侍郎大為光火,震怒道:“不過月餘的時間,你就荒廢成這樣,看來不把你送迴書院是不行了!”


    付如鶴連哭帶求,卻撼不動付侍郎的狠心腸。


    付侍郎終於發話道:“等嚴公子考試結束後,和你大姐姐訂完親,你就給我滾迴書院裏去讀書。”


    付如鶴悲痛萬分,悔恨的淚水哭皺了衣袖,卻哭不軟付侍郎的心。


    付侍郎懶得看他做戲,一錘定音道:“我已經向鬆風書院去了信,這個月底就送你過去。”


    “不要哇!大伯父,我覺得還可以再商量商量……”


    三日後,付如鶴早早的占據了一個醒目的位置準備接人。


    他不耐煩在前頭擠來擠去,打發秋實到前麵候著,自己則靠在遠處的馬車上等待。


    沒多久,付如鶴就見秋實扛了個人朝外擠,於是立馬跳下馬車準備上前去搭把手。


    付如鶴剛準備將他往車裏送,秋實卻阻止道:“公子,你別急著推,他可不是嚴公子。”


    付如鶴聞言停下動作,轉頭又去瞧那人的臉。


    此刻已經昏迷過去的那人付如鶴也認識,正是一直和付家不對盤的夏遜夏公子。


    付如鶴立馬跳出老遠,轉頭問秋實道:“你把他扛過來幹什麽!快拿走拿走。不知道我跟他不對付嗎?”


    秋實累的渾身是汗,還來不及擦一把,就被自家公子這般指責。


    秋實萬般委屈,辯解道:“公子,我也不是自願的啊!方才我在門口等嚴公子,嚴公子沒等到,這位公子倒先出來了。他遠遠的就向我打招唿,我瞧著他眼熟,就上前去打招唿。誰知話還沒開口,這位公子就突然兩眼一翻,栽倒在我懷裏。旁邊的人都不認得他,他的家人也沒來。我也是沒得辦法,才將他扛過來,過來向少爺您討個主意。”


    付如鶴這才聽明白前因。他左手抱臂右手托腮,在旁邊來迴踱步了幾圈,終於決定道:“你去前頭繼續等嚴公子,我去找他的家人。”


    秋實立馬領命,又貓著身子順著人群中的縫隙擠到最前麵。


    付如鶴交代著車夫好生照看著人,又挽起袖子,逆著人群朝外麵擠出去。


    像付如鶴這等嬌慣著長大的小少爺頭一迴給人當跑腿小廝,這一路直累的他頭暈目眩、眼前發黑。


    他好心好意的幫人家傳信,可夏家的門房竟然還不搭理,見他穿的樸素,還以為他是前來搗亂的,聽也不聽就將他哄了出去。


    付如鶴正要和他爭執,這時,夏家的側門處突然駛出一輛馬車。


    那馬車走到付如鶴的身前被迫停下,過了一會兒又探出一個頭,正是夏蕙蘭身邊的貼身丫頭。


    那丫頭記性極好,隻是一眼就認出在前麵擋路的人是付家三公子。


    夏蕙蘭對於有人攔路不讓馬車正常行駛的這一舉動有些憤怒。又因為前幾日剛在蘭華觀裏所聞所見,她在聽聞攔路的是付家人後,又下意識的有些畏懼。


    於是她壓著情緒向身側的丫鬟囑咐道:“你去問問,付公子是不是有什麽要事。”


    那丫鬟掀開車簾再度露頭,剛要開口,已經被怠慢的有些火氣上頭的付如鶴就轉頭朝他放話道:“你是夏家的人是吧?我告訴你,你家公子出了考場就暈過去了,現在正躺在我家馬車上人事不知呢。話我已經帶到了,在不派人請郎中過來,夏遜若是出了什麽事情你們自行承擔!”


    聽見他的言語中牽扯到夏遜,夏蕙蘭也顧不得什麽大妨不大妨的,連忙掀開門簾出聲挽留。


    “付三公子留步,方才你說的,我哥哥他怎麽了?”


    見她態度還算和善,付如鶴也漸漸放緩了語氣,重複道:“你兄長方才暈過去了,不清楚他是什麽狀況也不敢輕易挪動,現下正叫車夫照看著呢。”


    夏蕙蘭聞言立馬著急了起來,忙不迭的叫人去請大夫,隨後又請求道:“可否勞煩公子帶一帶路?”


    付如鶴欣然應允,然後又要求道:“我是外男,同乘一車不合禮數。你叫小廝牽一匹馬來,我在前麵給你指路。”


    等到付如鶴帶著夏家馬車趕到之時,嚴知信已經被秋實接到了馬車上。他的臉色有些發白,但整體上精神不錯,甚至還有餘力跪在一旁給夏遜把起了脈。


    見他正在凝神,付如鶴也不敢出聲。直到嚴知信鬆開了手後,付如鶴才湊過去詢問道:“嚴兄竟然還會醫術?夏遜他怎麽樣?”


    嚴知信用衣袖沾了沾被日頭曬出來的一頭熱汗,迴應道:“略懂一些皮毛,會的不多。據我來看,這位公子並無大礙,應當是勞累過度睡了過去,等他睡醒了就好了。”


    一直在後麵聽著的夏蕙蘭卸去了三分擔憂,剩下的那七成,還是要等大夫再過來探一探脈象才能最終放下。


    又等了一會兒,夏家仆人終於帶著郎中過來,簡單的把脈過後下結論道:“是累到了,我給他開兩副養氣的補藥,迴去修養兩日就好。”


    隨後又是將夏遜移到夏蕙蘭的馬車上,夏蕙蘭又連番道謝,不提。


    待了解完這遭事後,付如鶴終於能將嚴知信拉進馬車內躲清靜。等著嚴知信進了些飲食恢複了體力之後,付如鶴終於忍不住問道:“大姐夫考的如何?有信心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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