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我做的又如何?”


    “你忘了嗎?”秦越聲音漸漸冷了下來,“你剛被帶入小竹峰時,不過兩歲,清婉真人根本不管你,幾個師姐也不喜你。”


    “兩歲的你還不如一歲的娃娃大,連口米糊都喝不了”


    “是誰漫山遍野地采集獸奶,養活了你?”


    “你兒時懼蛇蟲,小竹峰又遍地飛蟲,是誰替你一夜夜守在洞府口,護你入眠?”


    “之後你感染惡疾,清婉真人閉關不出,是誰傾盡所有刻苦煉丹,救你於命懸一線?”


    秦越用胸腔發聲,再悄悄動用攝魂音波,將這些陳年爛穀子的小事描繪振聾發聵。


    他對這些事早已無感,前世往日種種,當作喂了狗。


    今日所提,不過是為了使沐妍寧心生愧疚,好索要靈石。


    不過秦越還是有些頭疼,


    也就宗門內規矩多,如果是雲遊野外或是荒古秘境中,缺什麽,直接搶就是了。


    省的自己一通逼逼賴賴......


    不過觀察對方反應,效果似乎還不賴。


    此時的沐妍寧已哭得稀裏嘩啦,成了個小淚人。


    她聽到師兄訴說往事,這些溫暖的畫麵漸漸浮現腦海中。


    依稀記得小時候,常常因為怕蟲子而不敢入睡,師兄便一夜一夜地幫她清掃洞府,守在身旁,直到安心入眠。


    練功遇到瓶頸時,師兄也總耐心講解,直到她突破為止,不厭其煩,不像幾個師姐那般。


    至於兒時被清婉真人抱來卻無人管顧?


    雖然時間已經過去很久遠,記憶模糊,但她知道,師兄所言不虛。


    清婉真人向來以自己為尊,從不關心弟子生活,師姐們更不可能是會照顧他人的人。


    而師兄為何拚命學習煉丹,這個她印象清晰。


    幾年前清婉真人在閉大關,她不知如何就病倒了,隻感到頭疼欲裂,好像腦子裏有什麽東西要鑽出來。


    病倒後全峰上上下束手無策,小竹峰不像其他主峰,弟子部門規劃極其不合理。


    整個主峰沒有長老坐鎮,除了親傳就是些新收的內門弟子。


    生病後隻有幾個師兄師姐照顧她。


    最主要還是師兄在操勞,為了緩解她頭疼,她仍記得那幾個月,大師兄連續徹夜不眠,師兄查遍天機閣所有資料。


    之後決心學習煉丹為她醫治。


    最後師兄煉製了大量的‘養心丹’和‘安魂丹’,她才徹底穩住病情。


    也不知師兄如何在極短時間內成為二品煉丹,但這過程得多難?吃多少苦?


    沐妍寧的心一陣絞痛,師兄居然為她做了這麽多!


    師兄也隻大她三歲,她兩歲入峰,年僅五歲的師兄就一直待她比親生父母還好!


    長兄如父!


    她忽然深刻理解這句話的含義了。


    ......


    “宗門裏所有人都可以指責我,但唯獨你不行。”


    秦越聲音再度拔高,“沐妍寧,你憑什麽懷疑我?又憑什麽來質問我?”


    沐妍寧的身子猛然一顫。


    是啊,她何德何能指責師兄,就算師兄是淫魔又如何?


    自己又不是不能獻身,反正又沒血緣關係......


    “師兄……我……我沒有懷疑過你……我隻是……”


    沐妍寧聲音哽咽,師兄對她這麽好,怎能懷疑師兄呢?


    “不用多說。”秦越繼續循循善誘道:


    “既然你認為我有罪,那我便有罪,從今日起,秦某與你一刀兩斷。!”


    沐妍寧大腦陷入一片空白。


    師兄要跟她斷絕關係?


    “不……不……我不要一刀兩斷……”


    她一下慌了,聲音中帶著委屈和哽咽,雙手死死抓住秦越的衣袖,鼻涕眼淚都不爭氣地流出來,一張絕美的臉哭得像個大花貓。


    “師兄求求你,別不要寧寧了…”


    看到沐妍寧如此情形,秦越知道,時機到了。


    “好,既然你不想一刀兩斷,那就還我靈石。”


    語氣陡然一輕,秦越稍稍溫和地說,“隻要還了靈石,今日便不斷絕關係。”


    沐妍寧一怔,淚眼朦朧,顯然大腦還沒反應過來。


    斷絕關係和還靈石有什麽關係?


    她疑惑道:“還靈石?”


    “不錯。”


    秦越將納戒扔給對方,納戒中有取用記錄,將取用記錄形成光幕給對方看。


    小竹峰的幾個人借靈石的次數很頻繁。


    前世的自己為求方便,納戒中給每個師妹都留下了一道神識。


    可自由在納戒中借取物品,相應納戒也會留下記錄。


    “沐妍寧,你一共拿走5762塊中品靈石,隻要歸還所欠靈石,我今天便不與你斷絕關係。”


    不過隻是說還了靈石今日不斷關係,明日就是明日的事了。


    “哦,好。”


    沐妍寧不明所以,連忙應允下來,隻要還了所欠師兄的靈石,師兄就不和她斷絕關係,那多少靈石都願意還的。


    她連忙地拿出自己的納戒仔細清點靈石。


    片刻後她的笑僵在臉上,時間一分一秒流過,表情又委屈起來。


    她和秦越小眼瞪大眼。


    就怕空氣突然安靜...


    方才沐妍寧清點納戒中還剩多少靈石。


    結果越清點表情越驚訝,一張好看的臉寫滿不可思議。


    她不敢相信,作為親傳弟子,且平日裏幾乎不花靈石的她,幾年下來竟然連一塊靈石都沒存下來!


    古玩竟然這麽費錢!


    沐妍寧唯一的愛好便是古玩,唯一花費靈石的地方也是古玩。


    平日裏也不覺得淘這些小物件需要多少靈石,反正沒有靈石了都從大師兄這裏“借”。


    方才查納戒才嚇了一跳,作為小竹峰親傳弟子,竟然連一塊靈石都沒有!


    沐妍寧又抬起淚眼婆娑的大眼看著師兄,


    “大師兄,我……我現在沒有靈石……”


    秦越滿腦子黑線,這人怕不是腦子不好,忍不住開口問道:


    “沒有靈石?那你剛剛在浪費什麽時間?”


    這屬實是老奶奶鑽被窩,給爺整笑了。


    剛剛看對方翻找半天,還以為能還不少靈石,結果卻是一塊也沒有。


    既然沐妍寧拿不出靈石,秦越急忙和她撇清關係,省得這位腦子不靈光的家夥,這一世又糾纏不清賴上自己。


    “這位小竹峰師妹,可否讓路?天色已晚在下告辭。”


    說著便推開麵前的沐妍寧,起身欲走。


    “師兄,等等!”


    沐妍寧聽到師兄如此生分的稱謂,明顯是慌了,師兄沒開玩笑,真要和她斷絕關係!


    她慌忙從納戒中取出了一堆小玩意兒,擺在石桌上。


    石桌上頓時出現了十幾件古樸小物,每一樣都看著普普通通,像路邊攤一塊靈石十件的古玩。


    這些都是沐妍寧這些年在古玩市場淘的寶貝。


    還有些是在外遊曆時無意中撿到的奇異小物。


    她將這些寶物推到秦越麵前,聲音中帶著些許祈求道:


    “師兄,能不能用這個抵靈石?師兄你……你隨便挑,或許有能值得上五千多靈石的物件……”


    說到最後,她聲音越來越小,聲若蚊蠅。


    畢竟任誰也知道,這些個玩意兒,不值錢......


    雖然她酷愛古玩小件,心中也覺得它們都是無價之寶,是多少靈石都換不來的。


    奈何市場不認啊。


    有次剛淘到個小銅鏡,掏空荷包買下後發現又遇到更喜歡的,便想著將銅鏡迴收去換下另外一件古物。


    可前腳花費500多中品靈石的小銅鏡,攤主竟然給出半塊靈石的天價迴收,氣的她扭頭就走。


    這些東西全部加起來,可能都賣不到五百靈石,雖然是百倍以上的價格買迴的。


    想到此,沐妍寧臉頰羞紅,恨不得把頭埋入領口中,可惜其中空空如也...


    “哦,我看看。”


    秦越這次沒有反駁,而是認真打量這些小物件。


    目光在那些古玩上掃過,表麵平靜,心中卻極為震驚。


    前世傳言竟然為真!


    前世,和沐妍寧徹底決裂後,修仙界隱隱傳出沐妍寧是天命之人的消息。


    據說有沐妍寧所在的秘境都會逢兇化吉,隨手一撿便是頂級法寶。


    她被大氣運加持,所看重挑選的物件往往不凡。


    今日一見,傳言竟然為真!


    並且這沐妍寧的逆天氣運,從這麽早便開始顯露了!


    目光在前世諸多赫赫威名的法寶中掃過,最後拿起一個沾染些許泥土的墨綠色小瓶。


    秦越仔細端詳片刻後問道:


    “這個抵你五千多靈石,可否?”


    手中拿著綠色小瓶,心中如猛龍過江般激蕩。


    前世自己乃八品煉丹師,對靈藥、法寶的感知早就是大陸之巔。


    很少有器寶能入得了自己法眼,縱使是九品器寶,也不是未曾擁有過。


    沐妍寧所拿出的其他這些,縱使珍貴,也很難入得了自己眼。


    唯獨這綠色小瓶,絕非凡物!


    在小瓶身上,秦越竟感受到了一絲若有若無的仙界偉岸之力!


    此物隻應天上有,凡間能得幾迴聞!


    並且秦越幾乎能確認,上一世葉辰強大到變態的恢複能力,就是出自這小瓶。


    上一世自己和葉辰的對峙中,也不總是落於下風,有幾次先手將葉辰擊至重傷時。


    但葉辰每當瀕死之際,身上就會冒出一股亙古龐大的氣息,眨眼間便修複了所有傷勢。


    那股氣息和小瓶散發出的仙界之力十分相似。


    “這個小瓶……”,看到師兄選了綠色小瓶,沐妍寧花貓小臉上忽然尷尬起來。


    “不行嗎?”


    “不,不是。”


    聽到師兄問話,沐妍寧急忙擺擺手解釋道:“師兄,這本來就是你的呀。”


    “我的?”秦越茫然。


    “嗯,是的。”


    怕師兄又拿斷絕關係說事,沐妍寧此刻不敢多說什麽,解釋道:


    “這是我在一處秘境中撿到的,雖然很醜但我覺得應該是件寶物。


    “師兄說不定能找到其用法,本來我想等師兄你誕辰時送你。”


    秦越聞言,心頭微微一動。


    前世沐妍寧確實有在自己誕辰時送過禮物,不過當時他深陷幾樁誣陷門事件,沐妍寧過來指責,之後爆發了一次激烈的爭吵,這份禮物也就沒有收下。


    愣神片刻,很快便晃過神來。


    “沐師妹,那禮物我先收下了,至於你欠靈石,等有了再還,不急。“


    秦越換上前世那憨態可掬的笑容,看的沐妍寧一陣恍惚。


    “我還有些事,咱們改日再會。“


    說完,便立刻出了洞門向雜役峰進發,道心絲毫未被動搖。


    一件仙界法寶就想讓自己摒棄從前?真是可笑!


    既然山鳥與魚不同路,那便從此往後不相逢。


    落日夕陽將秦越下山的身影拉得格外長,看得沐妍寧有些愣神。


    師兄這是哄迴來了嗎?她搖了搖小腦袋想不明白。


    剛剛師兄的笑就和以前一樣,但又不像以前喜歡被她黏著,走得很決絕。


    一定是師兄消氣了但有沒完全消。


    “下次一定要補償師兄更多靈石。”她暗暗決定。


    可是到那裏去弄靈石呢?


    她精靈般精致的小臉又垮了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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