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秦越與清衡穿過那道青石拱門的瞬間,原本幽暗的密道似被某種奇異靈力切斷,腳下恍若踏過一道透明水幕。


    待靈力蕩開,迎麵赫然出現一片截然不同的天地。


    此處並非想象中那般“幽深狹窄”,反而豁然開朗。


    淡藍的光芒自洞頂垂落下來,仿佛千萬顆微縮的星辰在穹頂閃爍,而這些“星辰”並非夜空中的真星,而是嵌在岩壁縫隙中的寶石。


    此間天地靈輝交錯,映照得這片地下世界彷佛如夢如幻。


    放眼望去,洞窟麵積大約方圓數裏地,中央幾乎被一汪深藍的地下湖所占據。


    湖麵平靜如鏡,偶爾泛起一層淺淺的波紋,映出洞頂林立的石筍光影,宛如另一片虛幻天地倒掛在水中。


    湖水格外清澈,甚至能夠看見十數丈以下的石床與沉積岩紋。


    浩渺的湖麵之上,無半點生靈活動的痕跡。


    別說魚兒,連水草都格外稀少,隻有沿岸偶爾散落的幾簇幽藍苔蘚,在微光中發著柔柔的光。


    湖畔有一座五十餘米高的破木塔,塔身暗褐、外表斑駁,仿佛經曆了數萬年風霜的洗禮。


    整座木塔靜立在湖邊,一半地基略微陷入岩石與濕泥之中,仿佛隨時會崩壞倒塌。


    然而,若是凝神細看,又會發現塔身處處暗藏靈力流動的符文。


    它雖然看似殘破,卻被一股古老而磅礴的力量維係著主體結構。


    單單這木塔就絕非尋常之物。


    而塔與湖之間有一道細長釣台。


    釣台一直延伸到湖心深處,


    此刻,台上端坐著一位白發白袍長須的老者。


    隻見他身穿寬大的道袍,胡須垂落胸前,宛如銀線。


    坐姿閑適,背脊卻筆挺如劍,手中竹製魚竿輕輕挑動,竿梢一點,毫無聲息地沒入湖麵,卻不見任何魚咬鉤的動靜。


    若有人觀察得更為仔細,必定會注意到那魚線上並無餌料,也似沒有魚鉤,隻是一根細線垂入湖中,徒勞無功。


    “我們過去。”清衡輕咳一聲,邁步往釣台方向走。


    秦越跟隨其後,兩人走到離釣台不足丈許的地方時,清衡當即彎腰行禮,聲音恭謹:“晚輩清衡,拜見太上長老。”


    那白發老者不緊不慢地收迴魚竿,轉頭凝望著來客。


    目光先是在秦越身上一掃,仿佛能一眼洞穿骨髓,再落在清衡的身上,淡淡點頭。


    “太上長老……”秦越心頭暗想,難怪連清衡都如此敬畏,此人果然位高權重,實力憑借自身感知,也起碼在真仙境或者真仙境之上。


    靈劍宗不愧是天玄底蘊最深厚的宗門,其真仙境的太上長老便不止一位。


    可同樣一個巨大的疑惑在心頭升起。


    明明靈劍宗有如此龐大的底蘊,實力深不可測的太上長老,可前世被滅宗時,為何一個也不見其出手呢?


    不過現在不是思索這些的時候,想要不傳功法,顯然光靠宗主說沒用,還需要這太上長老的認可。


    想到這裏,他也連忙跟隨清衡,雙手作揖,沉聲道:“晚輩秦越,拜見太上長老。”


    白發老者微微點頭,似乎對清衡的禮數已是司空見慣,倒是多看了秦越兩眼。


    那雙渾濁卻又深邃的瞳孔裏,輕輕掃過秦越衣衫時,仿佛已經將他所有秘密都看在眼裏。


    兩人對視一眼,秦越才看清老者的具體相貌。


    洞窟裏水波蕩漾,光線微晃,將老者的臉龐映得更加立體。


    可見他額頭布滿了細密皺紋,眉毛極長,幾乎垂到眼瞼下方,給人一種仙風道骨、又不怒自威之感。


    他不慌不忙地將魚竿橫放在膝上,淡淡發聲:“因何事傳功於此弟子?”


    清衡不敢怠慢,微微俯身:“迴太上長老,多虧秦越機緣,尋得完整的誅仙劍陣,並且此子修煉至第五層,將那處殘破的陣基修補完善,如今誅仙大陣已恢複大半,能夠持續汲取天地靈氣。”


    “哦?”老者看向秦越,眼神裏多了幾分驚訝。


    倒不是因為機緣找迴誅仙劍陣,而是此子如此年紀便將這堪稱是天玄第一陣給修複大半!


    不過驚訝這持續了片刻,宗門之事他已不能多問。


    輕描淡寫地將魚線再次放入湖裏,沒理會兩人便自顧自得釣起魚來。


    但湖麵風平浪靜,水質清澈見底,哪怕再怎樣仔細凝望,都看不出裏麵有魚......


    秦越皺起眉頭,這太上長老既然知道他和清衡前來是為了索要功法,也不迴答可否不可否。


    就這麽自顧自地在此地垂釣?


    這洞窟裏的湖並無生靈,那他要釣的究竟是什麽?


    清衡倒是十分有耐心,十分津津有味地看著老者垂釣。


    “太上長老釣的不是魚,而是天機。”


    他似乎看出秦越的疑惑,傳音解釋。


    接著又道:“這位太上長老自號‘絕塵釣叟’,以釣法垂釣諸天萬物,看似在釣魚,卻實為借助此湖靈脈波動推演宗門氣運。看看將宗門功法傳授給你是不是有利於宗門。”


    說到這兒,清衡眼中閃過崇敬,“若說誅仙劍陣是靈劍宗的盾牌和劍,那太上長老絕塵,便是隱藏在幕後的鎮宗基石。”


    秦越心中一動,目光越發凝重。


    能將天機一道運用到如此無形無相的境界,果然超乎想象。


    不多時,老者手中魚竿微微一抖,收線時濺起數滴水珠,泛起一圈小小漣漪。


    “可。”


    他輕聲說道,接著忽地把魚竿往腰後輕輕一別,“不過,我也要提醒一句,有時候最厲害的並不是最好的,最適合自己的,才是最佳選擇。”


    秦越見太上長老好心勸誡,也鄭重抱拳行禮道:“多謝太上長老關心,晚輩自有定奪。”


    白發老者目光重新落迴湖麵,微微頷首。


    隨後不再廢話,隻是屈指一彈,一道淡金色的劍形符印破空而出,落在湖畔破木塔的正門處。


    轟隆一聲,原本緊閉的塔門便被打開,生出一陣古樸而震顫的嗡鳴。


    “一炷香之內,你們可進入。”


    老者說完,將魚竿再次放下,仿佛所有事都與他無關,隻專注於那“無魚”的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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