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嘉鎮處三國交界,是有名的三不管地界。


    西戎來的玉石,瓜果,牛羊,北漠的藥材,皮貨,馬匹,大胤的絲綢布匹,茶葉等,在玉嘉鎮交易旺盛,這也讓玉嘉鎮一躍成為貿易重鎮。


    那裏,大胤,西戎,北漠等等,各方勢力盤雜。能叫得上名號的,有十餘支。


    旱情時,衛輕寒還派人去那裏買過糧食。


    玉嘉。


    衛輕寒念叨著這兩個字,右手食指中指和無名指,輪著在桌上輕扣。這是他思考問題時的一個小習慣。


    “將軍,還有兩件事,或許,與這些鐵器有關聯。”


    輕叩聲停了,衛輕寒沉聲:“講。”


    青影:“是。


    這第一件,是玉州那邊,最近,有人口失蹤。經過暗影閣的調查,這些失蹤的人口,大部分是,打鐵匠。”


    自查到北漠人大量購進大胤鐵器後,衛輕寒便從暗影閣撥出幾人,專門盯死了這條線。


    “打鐵匠?”衛輕寒疑問。


    “對,是打鐵匠,且數量已有二三十人。”


    “這麽多?那第二件事呢?”衛輕寒覺得,問題嚴重了。


    青影從懷裏掏出物,是一隻小土陶罐子。


    “是它。這是安排在西戎那邊的探子帶迴來的。說是西戎西邊的沙漠裏打出來的,名喚石脂。”


    石脂?又是個什麽東西?


    衛輕寒打開罐子,見那罐子裏,裝的是一種黑色的油狀物,晃動時,還緩慢的流動。


    “將軍,據探子迴報,這石脂,能燃燒,且持久。別看這麽一小罐,它可比十倍的木炭,還要燒的時間長。”


    “取火折子來。”


    衛輕寒從椅子上一個跳起,拿起一個空茶杯,往杯子裏倒了半杯石脂。


    他要親自實驗一下。


    青影從懷裏取出火折子,吹著,遞給衛輕寒。


    那石脂,雖不易點著,可一旦點著了,卻是不易熄滅,且如青影所言,這石脂,極耐燃。


    這都已經燒了快一個時辰了,茶杯裏的石脂,卻沒見下去多少。


    衛輕寒心驚,這隻是自然狀態下的燃燒,已是如此。若是添上風箱等助燃設備,我去,我滴個天,難以想象。


    衛輕寒頹然的跌坐到椅子上。


    石脂,鐵器,打鐵匠。


    衛輕寒念叨著這幾個名字,串上了,北漠蠻子們,想要秘密打造兵器。


    昂貴的鐵器,以往都是北漠蠻子,用馬匹藥材來換的。這些馬,是大胤軍馬的來源之一。


    雖然大胤自己也有軍馬場,但數量一直供不上所需,這些馬,便成了補充。


    同理,北漠蠻子用那些鐵器,不可能給老百姓打製鍋碗瓢盆。


    這麽隱秘,這次他們鍛造的兵器,應是極厲害的。


    會是什麽呢?


    他有種預感,這事兒,小不了。


    對方都在準備秘密武器了,可自己卻一無所知。衛輕寒抓狂了。


    “可有消息,那些失蹤的打鐵匠,都被帶到哪兒去了?”


    他想順著打鐵匠這條藤摸瓜,這也是他能最快介入噠。


    青影搖頭,探子隻說,人到了邊境之後,便消失不見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實捶了,衛輕寒倒抽一口涼氣,“把暗影閣能派的人都派上,死盯著鐵匠鋪。


    哦,對了,咱們這邊,可有會打鐵的嗎?”


    隻要思想不滑坡,辦法總比困難多。他突然的,有了一個想法。


    他想釣魚。


    青影聽懂了,“是,將軍,屬下馬上去排查安排,爭取盡快把鐵匠鋪開起來。”


    衛輕寒補充道:“你可以去找徐用,計劃要周詳些,不可失手。”


    “是。將軍,還有一個消息,應該,算好消息吧!”


    “講。”衛輕寒撇嘴,好消息就好消息嘛,還什麽應該不應該的。


    “是。就是,咱暗影閣派去京城聯絡的青竹,他在迴來的半道上,救了一位年輕人。


    那年輕人天賦異稟,居然會火器。而且,比京中火器營的器師們,還要厲害。”


    “哦,真的!”


    衛輕寒興奮的站起來,“會火器,這可是個大寶貝。人呢?在哪兒?”


    他知道,京中老皇帝的禁軍中,有一支神機營。神機營有專門倒騰火藥製造殺器的器師,所製出的火器,專供神機營。


    他見識過那些火器的厲害,眼饞的不得了。


    但火器數量極少,隻夠拱衛帝都安全。他們幾個守邊境的將軍,都沒有。


    現在青影竟然跟他說,他們撿到了一個懂火器的大寶貝,還比京中的器師厲害,他不高興才怪。


    “將軍,靑竹救他時,他受傷極重。青竹冒險帶他迴來,因對他還沒有仔細調查過,便把他安置在了北邊的校場,請薛軍醫先給他治傷。”


    “嗯。”衛輕寒點頭,是得查清楚清白。但他還是忍不住,“先帶我去看看。”


    衛輕寒求才若渴,他忍不了一點。


    北漠蠻子與西戎鬼人聯合搞的什麽鬼計劃,他隱隱不安。但當聽到這個會火器的大寶貝後,他不安的心,竟然定了些。


    “是。”


    青影應下。


    兩個騎馬到了北校場,就見薛鵲小老頭,已經忙上了。


    他袖子擼得老高,額頭上是細細密密的汗水。


    一間獨立營房的簡易榻上,躺著一位特別瘦弱的年輕人,大約就二十出頭的樣子。


    隻是此刻那年輕人雙眼緊閉,臉色臘黃中,雙頰又帶著不正常的潮紅。


    “薛叔,他,怎麽樣了?”


    “哦,是將軍。”薛鵲抹了一把頭上的汗珠,在人前他還是喊衛輕寒將軍,在人後,卻是親近的喊衛小子。


    “他受了極重的傷,有的傷口腐爛見骨,有的……哎,慘那。還有,發著高燒,若是再晚來小半天,估計是要見閻王了。”


    衛輕寒掀起毯子瞅了一眼,果然,他的腹部,胸囗,還有手臂,都有傷。


    小老頭已經處理過了,傷口處,用紗布包著,看不著。


    但光看受傷的部位,他不死,真的是老天開恩。


    “老朽用的上次神靈踢的藥,血止住了,燒也退了些,人應該是,從閻王爺那裏,搶迴來了。”


    衛輕寒聽罷,輕噓了一口氣。太好了,這大寶貝,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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