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芸花又聊了一會兒,心中格外不舍,還是把電話給了黑蛋。


    在一旁等著的秦守國,咳了聲。


    一向格外注意姥爺風吹草動的黑蛋,這一次卻沒有注意到。


    江芸花看了他一眼,這老頭,想接電話又不主動說。


    不說她就當作不知道,她等下還想和圓圓說說話呢。


    “來,妞妞,姥姥抱,等下你和你舅媽說說話,好不好啦?”


    “好!妞妞,和,九媽說話~”


    黑蛋踩在小腳凳上,激動地接過聽筒。


    “我是黑蛋,你是舅媽還是石頭啊?”


    “黑蛋!是我!”


    “石頭!”


    “黑蛋,我好想你!”


    “石頭,我也想你!”


    兩小孩想來想去地說個沒停,唐圓圓在一旁有點忍不住笑。


    當然,兩人除了表達想念外,還和對方說了下最近他們生活中發生的事。


    黑蛋說的大多是他在學校的事,還有放假掙工分,上山挖野菜的事。


    今年六歲的黑蛋挺了挺胸脯,他可是男子漢,是得掙工分養家的人。


    就是……他抿了抿嘴,就是他現在掙的工分太少了,還是得靠姥爺姥姥幹活掙工分。


    江萬鈞說的也是上學,放假在家屬院趕海上山的事。


    他還和黑蛋介紹了大毛和小毛,說以後他們就是和他們一塊生活的了。


    黑蛋對大毛小毛接受良好,甚至會從他們兩人身上想到他和妞妞。


    他爹娘都在邊境,是大英雄。


    大毛小毛的爹也是大英雄,就是有點可憐,他們娘不是個好娘。


    黑蛋當然不會這麽大咧咧地就說出大毛小毛的娘不是好娘的話來,他咚咚咚地拍了三下胸脯。


    “石頭,你和大毛小毛說,以後他們也是我的兄弟了!”


    “好兄弟!”江萬鈞道,“你們要不要聊一聊?”


    “好啊。”


    小毛接過了聽筒,有了第一次和江芸花對話的經驗,現在和黑蛋說話,小毛一點都不緊張了。


    “黑蛋哥哥~”


    聽到對麵的小孩聲音,再加上哥哥這兩個詞,黑蛋一張臉本來就因為和江萬鈞唐圓圓她們打電話激動到黑紅黑紅的。


    現在,唰一下,更紅了。


    “咳,你是小毛?”


    “嗯嗯。”


    “小毛,以後你來大隊,我帶你玩啊。我和你說,我在大青山有好幾個秘密地點……”


    ……


    電話聽筒在江芸花和黑蛋兩人的手中來迴輪轉,有時也會落到妞妞的手上。


    秦守國在一旁看著,心裏那個焦急啊。


    不是,該輪到他了啊。


    平時每月一次的電話,這個時候該輪到他了啊。


    確實是該輪到他了,但是聽唐圓圓說想她們的江芸花和黑蛋格外激動,一時顧不上他了。


    “咳,咳!”秦守國咳了兩聲,道:“那什麽,我也和圓丫石頭他們說說話,說點竹編坊的事。”


    是正事,江芸花就把聽筒遞給秦守國了。


    秦守國樂滋滋地接過電話聽筒,“是圓圓嗎?”


    “爹,是我。”


    秦守國的嘴角一下耷拉下來了,語氣也開始變得硬邦邦的。


    “哦,是山娃你這小子啊,你們在海島怎麽樣?”他道,“還有剛剛你娘說的什麽大毛小毛,是怎麽一迴事?”


    秦江把收養大毛小毛的事情刪刪減減地又和秦守國說了下,但因為現在的電話是監聽員的,秦江也沒說太仔細。


    他隻用一句話來概括,大毛小毛是他以前戰友的孩子,戰友犧牲在戰場上,孩子們的娘改嫁了,孩子們隻有一個爺爺,還聯係不上,不知道是生是死。


    聽到這情況,秦守國歎了一口氣,想到了也有很長時間沒見到的女兒女婿。


    他道:“既然這樣,那你就好好養好這兩個孩子。”


    “你記得前兩次迴來,我和你說的那些話就好。”


    這裏秦守國指的是秦江要收養石頭時他說的話,秦江自然知曉,他道:“爹,我知道的。”


    養孩子,不比養雞養鴨的。


    在家中養雞養鴨,想要有肥肉和蛋吃,也要精心伺候好。


    更別說是養孩子,養孩子不僅要把他們的身體養好,也要教育好他們,把他們教養成對社會,對國家有用的人。


    “你知道就好,你把電話給孩子們。”


    “好的,爹。”


    “伯伯,是我呀,我是石頭。”


    “哎,石頭!在島上過得怎麽樣啊?”


    ……


    “爹,你和娘在大隊過得怎麽樣?我今天和大毛小毛去山上摘了些果子,做成果幹果脯,過些日子給你們寄過去。”


    “我們在大隊都好,都好。去山上啊,要小心,不用那麽辛苦,果子什麽的你們留著吃就好,不用給我們寄……”


    “圓圓,這個月竹編坊的進項又變多了,這都是你上個月寄迴來的圖畫得好。”


    “你放心,爹給你盯著,這分紅錢指定不能算少你的……”


    ……


    “你是大毛吧,你喊我一聲爺爺好不好?哎哎哎,乖……”


    “小毛哇,等以後和你們秦叔唐姨一塊迴來玩啊,爺爺到時候帶你們在大隊裏轉轉……”


    ……


    這一通電話下去,唐圓圓交了三塊五毛的電話費。


    服務社裏的人已經見怪不怪了,這秦副團一家人和老家的父母感情可真好,也……真的太有話說了。


    他們已經從一開始的震驚到現在的習以為常了,廢話,從秦副團的家屬到島上後,一月一次地打“長途電話”,他們還能不習慣嗎?


    要是有哪天兩個月三個月的,他們一家沒有來打電話,他們才是該不習慣呢。


    而交了三塊五毛巨資電話費的唐圓圓,一點也不心痛,心裏還樂滋滋的。


    和江芸花她們通話,心情怎麽可能會不好!


    迴去的路上,唐圓圓在心裏盤算著迴去多做點好吃的,果幹什麽的有了,魚幹什麽的也安排上,海貨啊……


    江萬鈞則在心裏掰著算什麽時候到暑假,到時他就能和黑蛋見麵了。


    而大毛小毛兩人在和前進大隊的秦守國他們通過電話後,心中也不緊張了。


    果然,他們和他們心中想的一樣,都是很好的人。


    前進大隊中,江芸花和秦守國心中也有了成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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