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著小外甥出門去找他家圓圓,而他被壓在家裏,還被他爹娘警告這兩天沒事少出去晃悠。


    秦江抿了抿唇,心裏有點悶氣。


    他也就悶著氣在堂屋幹了一會兒木工活,就被江芸花同誌趕去廚房做晚飯了。


    晚飯江芸花同誌點了菜名要吃炸醬麵,秦江擼了擼袖子,開始幹活。


    鍋裏熱油起,劈裏啪啦的。


    堂屋爹娘商量他婚姻大事的聲音偶爾傳了幾聲進廚房,還有小妞妞的童言稚語。


    秦江想到他對象,未來妻子的一顰一笑,再想了想小大人的黑蛋,現在有了小脾氣,會和他對著幹的幹兒子石頭。


    在廚房的炊煙中,秦江的眉眼都柔和了起來。


    想著以後的日子和生活,秦江心中有了無盡的動力。


    在秦江懷著歡欣悸動的心情在廚房裏做炸醬麵的時候,江芸花和秦守國在商量著後天上門提親還有什麽需要注意的事項,穿什麽顏色的衣服好。


    妞妞聽不太懂姥姥姥爺在商量著什麽,偷偷地又給自己剝了一顆大白兔奶糖放進嘴裏含著。


    感受著嘴巴裏的甜意,妞妞的小臉上也露出了甜甜的笑意。


    黑蛋正深一腳淺一腳走在雪地裏,小小的身影上滿是歡快氣息。


    他挎著小挎籃,步伐有點跳躍地去找他的圓圓姐和石頭。


    黑蛋到的時候,唐圓圓和江萬鈞兩人正在廚房裏準備今晚的飯菜。


    “圓圓姐,石頭,我來了!”


    正在擇菜的江萬鈞聽到聲音,抬頭看唐圓圓,道:“是黑蛋!”


    說完這一聲,江萬鈞也顧不得他手上還濕濕的。


    他大聲迴應著,跑出了廚房。


    “黑蛋,我來了!”


    唐圓圓也忙放下手裏的鍋鏟,手在身上圍的圍裙上擦了擦,掀開廚房門厚厚的擋簾,出了門。


    江萬鈞已經打開了院門,唐圓圓喊道:“石頭,快帶黑蛋進來。”


    “哎,好。”


    黑蛋的鞋麵上全是雪,連小挎籃上搭著的布上麵也飄了些雪花。


    黑蛋的小臉兩頰都被凍紅了,唐圓圓三兩下就給小黑蛋倒了一杯紅糖薑水。


    “這麽晚了怎麽還出門,冷不冷?”看到黑蛋臉上的小表情,唐圓圓臉上的神情嚴肅了一點。“喝,不許說不喝,呐,杯子都被你碰到了。”


    說著,唐圓圓還把裝著紅糖薑水的杯沿往黑蛋的小嘴唇蹭了一下。


    江萬鈞也在一邊幫腔道:“黑蛋,快喝,姐姐特意給你泡的紅糖薑水。”


    黑蛋不好意思地接過杯子,小口地、珍惜地慢慢喝著。


    唐圓圓看到他臉蛋上的酡紅,進屋拿了雪花膏出來。


    天冷了的時候,唐圓圓和江萬鈞兩人睡前起後一天兩遍是必塗雪花膏的。


    也因此,今年冬天,江萬鈞的臉不像以前般凍得開裂,手上、腳上也不會長凍瘡。


    在黑蛋把紅糖薑水喝完了以後,唐圓圓還給他塗了塗臉。


    猝不及防感受到臉上的潤滑、香氣,黑蛋眨了眨大眼睛,耳朵、小臉蛋全紅了。


    待看到唐圓圓手裏雪花膏的瓶子,黑蛋認得這是什麽。


    這是雪花膏!


    可貴可貴了!!!知青點那些城裏來的女同誌,都想買這個。不過除了有錢的,其餘人每次去城裏都隻是去看看,買不起。


    而且大多數時候,縣城裏的供銷社都沒貨呢,有錢也買不到雪花膏。


    姥姥也沒有雪花膏,就一瓶蛤蜊油,還用了好幾年。


    聽說那瓶蛤蜊油是他娘給姥姥買的……


    黑蛋心裏有點小開心,又覺得不好。


    他歎了一口氣,看著眼前的唐圓圓,她在溫柔地幫他搽臉。


    一時間,黑蛋的眼眶不爭氣地紅了。


    唐圓圓給小黑蛋擦著臉,就看到了他的紅眼眶,驚了下。


    “怎麽了?”


    黑蛋抿了下唇,努力不讓自己的聲音太丟人。


    “圓圓姐,這是雪花膏嗎?”


    “嗯,我給黑蛋塗上這個,等下迴去臉上吹風也不怕疼了。”


    “圓圓姐,這麽珍貴的東西,你得自己留著用,不該給我用的。”黑蛋道,“再說了,我是男子漢,不用這些,我臉吹風不會疼。”


    聽了黑蛋的話,唐圓圓道:“是嘛,我們黑蛋是小男子漢。我當然知道我們黑蛋不會疼也不怕疼,不過我想給黑蛋用。”


    黑蛋一副圓圓姐怎麽好像聽不懂的樣子,他歎了口氣,道:“好吧,就這麽一次哦。”


    旁邊江萬鈞看著自家好夥伴紅了的眼眶,又聽他這麽說,就覺得他是在嘴硬,心裏肯定很喜歡姐姐給他搽臉的。


    唐圓圓笑著應好,不過下次她看到她該怎麽做還是會怎麽做的。


    等到聽完黑蛋說了後天他姥姥姥爺和建國嬸子會上門的事,唐圓圓的臉也紅了,一如黑蛋被冷風凍紅的臉一般。


    建國嬸子是前進大隊有名的媒人,芸花嬸和守國叔跟建國嬸上門,再加上早上秦江過來時,說他們家裏已經在準備兩人的結婚事情的話。


    唐圓圓的臉一時也滾燙得不像話,再聽黑蛋說了一通他舅舅今天在家裏的待遇,她又忍不住笑出聲來。


    江萬鈞在一旁也跟著偷偷笑,沒想到他秦爸在家裏居然被芸花奶奶這麽嫌棄。


    黑蛋把姥姥交代的話全說了,還把餃子也放下了,順便說了一通舅舅在家挨罵和飯桶事跡。


    他這一趟收獲最大的,是圓圓姐給他的那杯紅糖薑水和石頭給的一把大白兔奶糖,還有臉上……


    圓圓姐給他塗的雪花膏!


    黑蛋提出要走的時候,外麵天差不多快暗了下來,又有點冷。


    唐圓圓給他的小挎籃裝上了奶香小餅幹和蛋黃酥,又和江萬鈞交代了一聲。


    她帶上手電筒,送黑蛋迴家。


    一路上,兩人牽著手走。


    黑蛋一邊偷偷看兩人牽著的手,一邊嘴裏不停地念叨著不用送他的,他可以自己走。


    做完晚飯的秦江被不放心的江芸花趕出來找黑蛋這個一出門就不記得迴家時間的好外甥,他走了一小段路,看到的就是唐圓圓溫柔地牽著黑蛋走路的畫麵。


    秦江快走了兩步,走上前,到他們兩人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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