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望水鄉,黑色小車停在楊和平家的巷子口。


    大門口停著一輛送家電的皮卡車,正在卸貨,被幾個吵吵鬧鬧的人攔住。


    “怎麽迴事?”


    “一定是要債的,來我們家打麻將的人裏麵有奸細,通知了他們。”


    陳海準備過去,楊二妮讓他待在車裏,她迴去處理。


    十幾分鍾後,大門口昏黃的燈光下,吵吵鬧鬧的場麵結束,幾個要債的人拿到錢走了出來。


    楊二妮得知欠了一萬五千元,現場轉給人家,才把那些人打發走。


    楊和平不想給,一些賬拖久了就會不了了之,有人欠他錢都這樣。


    可不給錢就要搬走家電,已經吵了半個小時,雙方已經撕破臉皮。


    這讓送貨的司機很為難,差點挨了打,一直保護著車上的貨,直到買主二妮出現。


    “你哪來的錢?”


    楊和平很沮喪,這一幕正好被陳海看到了。


    有這樣的家庭,誰敢要他們的女兒,也隻有不知底細的陳海會上當。


    “爸,你到底外麵還有多少外債?這是陳海給我的兩萬零花錢。”


    楊二妮也感覺丟人。


    “他給咱們買了家電,還給你兩萬元,你這個小叔子真大氣!”


    楊和平隻字不提外麵還有多少外債,這些家電能用幾天算幾天。


    楊二妮很無奈,“趕緊搬吧,外麵車上還有一些東西。”


    楊二妮沒有過分抱怨父親,她早就習慣了這種生活,賭博有贏就有輸,贏了別人欠著,輸了必須給人家。


    電器和電動車,還有座椅板凳都在一輛車上


    一些打麻將的人出來幫忙,張虎牛也在其中。


    得知是陳海買的,非常驚訝。


    昨天才認識,今天就買了這麽多東西,可見二妮這丫頭討陳主任喜歡。


    可楊和平家就是一個無底洞,他擔心陳海不知情破產,到時會殺了他。


    張虎牛還不知道,楊二妮是陳海第一個女人,兩個人有過刻骨銘心的一段愛。


    無非是一筆錢,對陳海來說能夠幫二妮排憂解難,沒有白來一趟。


    過了會,皮卡車開了出來,陳海把車開進去,停在大門洞裏麵。


    後備箱亂七八糟東西大家幫忙拎了迴去。


    “陳主任,你下午沒有上班,帶二妮到縣城采購,沒少花錢吧?”


    張虎牛小心翼翼的問,擔心一腳踹過來。


    “你應該早點告訴我二妮在這裏,她是我失散的親人,我會好好謝你。”


    “陳主任,你不要生氣。”


    張虎牛以為再說反話,嚇得急忙溜。


    院子裏堆著泡沫和箱子,家具已經搬到家裏。


    範淑平忙著做飯,打麻將的人們得知是二妮婆家的親戚幫忙買的,一個個讚不絕口。


    人們離開之後,楊和平幹脆關上大門。


    楊和平在幫忙拿後備箱東西時,得知這是陳海的車,低聲跟女兒說三十萬呢。


    楊二妮以為十來萬的車,沒想到拿三十萬的車練手,不住吐著舌頭。


    大包小包東西裏麵,還有楊二妮給母親買的衣服,有一些煙酒是陳海原來車上的,大部分搬了進去。


    陳海本來打算迴鄉政府,可被二妮拉迴家裏,顯然還要留宿。


    “這樣不好吧,總不能每天住在你們家吧?”


    “你要是覺得這裏不方便,我跟你去鄉政府,跟你擠單人床。”


    楊二妮沒聽出言外之意。


    陳海現在有顧慮,如果人們得知他跟嫂子同居,會有什麽風言風語?


    盡管他單身,二妮也單身。


    昨晚是不經過他的同意,搞了一個突然襲擊,現在留下就不一樣。


    “看來我需要加一張單人床,到時就是雙人床。”


    看到二妮把這一切看的非常自然,好像夫妻在一起過夜合情合理,弄的陳海不方便拒絕。


    “跟你開玩笑呢,你不怕咱們倆在鄉政府過夜,被其他人發現?”


    二妮收拾了一些東西,準備騎著電動車出去洗個澡。


    街上有一家澡堂,十元錢一次,一群女人在一個房間淋浴,家長裏短很熱鬧。


    每次她去了,女人們就好奇她的身體,當成大熊貓研究。


    “不早了,今晚不用洗了,這麽晚出去我不放心。”


    “你不在乎我就小洗一下陪你。”


    小洗就是在家裏,盆子裏弄一些溫水洗一下一些部位。


    之後,楊二妮談起自己的家庭。


    “你以後不要給這個家花錢,沒有用的,值錢的都被債主拿走了。”


    陳海搞不清,難道自己做錯了?


    就算有外債,一定有還清的時候吧。


    “你父親外麵還欠了多少錢?”


    “不知道,他從來不跟我們說,我哥已經不敢迴家了,他一年打工賺不了多少,迴來就還債。每年春節要債的住在我們家,過了十五才走,還要好吃好喝供著……”


    陳海不敢想象這是一種什麽生活?


    他擔心自己的新車遲早被人開走。


    “你爸怎麽會欠這麽多?”


    “他沒有其他本事,隻會賭博,以前還有高利貸呢,人家要砍他的手,我隻好答應嫁給一個傻子,可以多賣幾萬元。”


    當時正常彩禮三萬左右,陳二狗家因為兒子傻出了六萬八千元。


    如今普通人家的彩禮,已經漲到十幾萬。


    陳二狗家以前是地主,家裏有銀元,是陳家溝首富。


    不過現在已經揮霍一空,隻剩兩個六十出頭的老人。


    “你爸現在還賭嗎?”


    “不賭了,他還不了錢已經名譽掃地,人家不跟他玩,像平時打麻將三缺一他會上,這是小賭問題不大。”


    楊和平欠債主要是在外麵,有大賭局,俗名推板板。


    也是用麻將,有一個莊家,翻牌壓大小。


    一個莊家和三個人對賭,旁邊的人可以任意押注,想押誰都可以。


    一旦當了莊家就有了一個限額,從一萬元到幾萬不等,如果押注的人多,正好點數背,輸完為止。


    旁邊會有一些放債的人,現場借給錢,賺高利息。


    第一個月的利息在給錢的時候就會扣除。


    楊和平就是欠這些放債人的錢。


    當時借的時候,自然看好他,看到他手氣好會贏。


    要麽知道他兒子和女兒外麵工作,遲早能夠還上。


    半小時後,兩個人被叫過去吃飯。


    在新買的大圓桌上麵吃飯。


    “來,今天高興,咱們小喝兩杯吧。”


    楊和平喜歡喝酒,但酒量不行,他看到陳海送的都是好酒。


    煙酒茶葉樣樣都有,又能過一段好日子。


    “爸,他中午喝醉睡了幾小時,還是我開的車。”


    “你開的車,你不會開車,碰了怎麽辦?”


    楊和平抱怨女兒,如果新車碰了,陳海肯定不開心。


    他擔心這個不是女婿的女婿,明天就嚇得不敢上門。


    “陳海說沒關係,讓我放心大膽的玩呢。”


    “你這孩子不懂事。”


    楊和平盤算,他女兒僅僅陪了一晚上,陳海就花了五萬多。


    如果找縣城步行街的女人,200元就可以挑一個不錯的。


    五萬可以多少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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