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巷子裏麵,有一家住房改造的飯店,門麵就在路邊牆上。


    唐玉妍進門就吩咐五十多歲的老板。


    “這是鄉政府新來的陳海同誌,我幫他接風洗塵,還是以前的套餐,記在我的賬上吧。”


    老板馬上點頭,讓他們上二樓,那裏比較清淨。


    具體多少元的套餐,陳海不清楚。


    當飯菜端上來,夠一桌子人吃,起碼需要三百元。


    雞鴨魚肉,樣樣都有。


    明顯吃不了,但這是一種態度。


    唐玉妍舉起一瓶飲料,戲謔的問:“是不是嚇壞你了,以為要宰你一頓?”


    陳海碰了一下,“我早就看出來了,你會請客,不然我不會來。”


    顧玉妍誇張的張大嘴巴,“不會吧?”


    陳海看著對麵姑娘臉上的酒窩,讓她的笑非常好看。


    這讓他想起在學校時的白靜,那時也是這般清純可人。


    隨即請教工作怎麽展開。


    如果完不成,張虎牛會開會批評,給他一個下馬威。


    “你放心,有我幫你,不會因為工作的事被領導刁難。”


    唐玉妍打包票。


    她十分同情被打壓的英雄,這個社會就容不下說真話的人。


    隨即吩咐陳海中午把辦公區讓出來,坐到最後麵。


    至於宿舍反正空房間很多,需要自己把房間打掃出來。


    這些事最好在下午三點前完成,免得張主任把東西扔出去。


    “留一個聯係方式吧,你有不懂的地方可以問我,讓我看看張主任交給你什麽任務?”


    唐玉妍很熱情。


    當陳海的材料到了她的手上,眉頭馬上皺起。


    作為新人,應該交給一些簡單任務,有一個熟悉的過程。


    剛上手就是鄉政府最難的一個任務。


    她剛誇下海口,就被打臉。


    “太過分了,這個案子我們解決不了,他居然交給你這個新人。”


    鄉政府設立普法辦公室,這是根據上麵政策應運而生的。


    主要針對一些法院解決不了的案子,那些人就會找上鄉政府,甚至到縣委。


    “張主任這是誠心要給你難看,你如果搞不定,他會趁機打壓你,讓你翻不了身。”


    唐玉妍同情的看著新同事。


    一旦被領導針對,就死定了。


    陳海也開始發愁。


    在他當秘書時,就知道普法辦是一個出力不討好的地方。


    隻要有人跑到上麵鬧事,縣委就會把這裏罵一個狗血噴頭,說他們工作沒有做好。


    這裏挨罵是家常便飯。


    “記一下我的電話,咱們加好友吧。”


    陳海跟唐玉妍加了一個微信。


    這種新型的社交軟件,最近比較流行。


    順便轉了一個五百元的紅包過去。


    唐玉妍驚喜的不得了,白吃一頓飯,還賺了二百呢。


    “紅包我笑納了,我不白拿你的好處,辦公區和打掃宿舍的事我包了。你這是屬於下鄉,幾天不迴來不需要請假。”


    “幸虧遇到你,再次感謝。”


    “你已經用紅包謝過了,你可以坐麵包車去,白天一趟五元,晚上包車三十元。”


    交代的如此清楚,陳海不用兩眼摸黑。


    之後唐玉妍一邊吃飯一邊說叨。


    “我其實第一眼就認出你是縣委書記的秘書,張虎牛很少去縣委,把你當成袁文傑,袁文傑有意激怒你,你怎麽就上當了呢?”


    陳海淡然一笑,“你不覺得剛來就留下一個沒有城府,還有點衝動冒失的印象,也是有好處的嗎?”


    唐玉妍盯著看了一會,心裏猛然驚醒,陳海居然故意上當。


    置死地而後生,這是要玩哪一出?


    大約二點。


    陳海離開飯店,來到人來人往的街上。


    在隻有二層樓的百貨大樓前麵,停著幾輛麵包車,是附近各個村的。


    等到湊夠一車人才走。


    小葉村距離望水鄉十裏地。


    沿途有人上下,不到半小時就到。


    陳海打聽了一下,繞繞彎彎進入一個小巷裏麵的院子。


    院子不是很大,北麵和西麵是三間磚瓦房,當地稱之為磚跨麵房。


    表麵看都是磚頭牆,其實後麵是磚頭柱石頭牆。


    院子裏種著一些西紅柿和黃瓜,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在玩泥巴。


    旁邊還有一條大黑狗,猝不及防撲上來,嚇了陳海一跳。


    雙爪差點搭在他的身上。


    好在有一條鐵鏈拉著。


    “誰?”


    王曉軍聽到叫聲從房間跑出來。


    兩個人對視片刻,目光沒有馬上移開,似曾相識。


    王曉軍的女兒妞妞突然手舞足蹈:“爸,就是這個叔叔,上次的錢是他給的。”


    可能是冥冥之中注定吧。


    陳海當秘書的時候,聽人們議論王曉軍又來了。


    王曉軍被拒之門外,隻能在院子裏等領導出來。


    他帶著女兒三天兩頭來,沒有人搭理,非常可憐。


    陳海路過的時候,看到妞妞的鞋破了個洞,塞給五百元。


    當時王曉軍不在場。


    這件事陳海已經忘了,沒想到妞妞還記得。


    五百元不是很多,但對王曉軍是不小的幫助,幾乎是一個月的生活費。


    “快請進,我想起來了,你是方書記的秘書,好像以前見過。”


    “不好意思,打擾了。”


    陳海繞過不斷叫的狗走了過去。


    王曉軍開門,撩起簾子。


    一個土炕占據了大部分空間,土炕周圍畫著牆圍,上麵是牡丹風景和古代四大美女。


    進門右邊有一個大紅櫃,一米二高,牆上有幾個大相框。


    陳海盯著看了一會,發現裏麵有王曉軍的妻子,一個比較胖的女人。


    王曉軍忙著找香煙,翻找茶葉,拿著暖壺倒水。


    可能平時沒有客人來,有點手忙腳亂。


    “你貴姓?你怎麽會來,我太意外了。”


    王曉軍客氣的招唿。


    “我叫陳海,先說說嫂子吧,我記得你帶孩子去過縣委,從來沒有見過她。”


    王曉軍比陳海大幾歲,佩服這麽年輕就擔任書記的秘書。


    他後悔沒有好好讀書。


    “唉,一言難盡,我們已經離婚了,你不會幫信訪辦做事吧?”


    王曉軍打聽來意。


    必須搞清楚來意,才能選擇什麽話可以說。


    “我不是信訪辦的,但也差不多,被人打壓扔到你們這裏的普法辦,這是我報到的第一天。”


    陳海不準備隱瞞。


    盡管坦白會引發一些心理排斥。


    “你是縣委書記的秘書,離陽縣誰敢打壓你?”


    王曉軍驚訝的問。


    覺得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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