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愈發的寒冷,路上的行人都穿上了厚實的衣裳,從天而降的光芒都好似染上了一層灰色的薄紗,看上去清冷而昏暗,失去生機。


    吱吱吱——


    “快看!她來了!”


    路上的行人們退到一邊,隨著這聲微不足道的聲音傳來,行人們紛紛朝道路的盡頭放眼望去,眼神中盡是對那人出現的期待。


    果不其然,那張豔麗的俏臉頂著一頭雜亂的短發出現在眾人眼前,盡管經受了連續幾日的折磨,但也隻是在她那傲人的顏值上添加了一絲破碎感。


    她穿著一身單薄的白色連衣裙,手腕和腳踝上安排了鎖扣,而鎖扣也都被粗大的鐵鏈鏈接,使她走起路來十分吃力且遲緩,再加上身上一些沒有完全療愈的傷,讓她不受控製地悶哼兩聲。


    而這時一個人群中的身影才慢慢探出頭來,他不忍心地看著這一幕,剛要別過臉去,卻忽然聽到旁邊的一個男人喊道。


    “混蛋!去死吧!”


    下一秒,那人抄起地上的石頭朝阿黛拉砸過去,後者本是不想理會,卻被那塊石頭不偏不倚地砸中了額頭,她也一個沒穩住,跪坐在地上。


    “哈哈——”


    阿黛拉放出兩聲歎息,隨後便是一抹紅暈從左眼前流下,然後滴落在地上。


    緯銘見到這一幕,一時愣住了,直到周圍的人全都跟隨著這個男人動了起來,帶了東西的就往她身上砸,沒帶的就就地取材,伴隨著民眾的叫罵聲,寬敞的通道上霎時間垃圾亂飛。


    “去死吧!垃圾!”


    “砸死那個毒婦!”


    “你可真是在侮辱戲劇這個職業。”


    阿黛拉的身體縮了縮,在“垃圾雨”中捂住了額頭流下的血跡,臉上逐漸浮現出悲傷的神色。


    緯銘這時才終於有了動靜,慌不擇路地衝上前,將那個率先扔出石頭的男人推到地上。


    “你做什麽!她是要行刑的人了!為什麽連最後的尊嚴都不能留給她?”


    “你tm幹什麽!”男人叫罵一句,隨後翻過身站起來麵對向緯銘說道:“大家都在扔!而且連警備隊的那群家夥都沒說什麽,你tm這麽多事幹什麽!?”


    說著,男人忽然畫風一轉,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


    “奧,我知道...是那個女人長得好看,你喜歡她是吧?”


    “不...我才...”


    不等緯銘急切地解釋,那男人一腳踹在了他的小腹,讓他痛苦地跪在地上,而男人則是不予理會,冷哼一聲後,繼續朝阿黛拉的方向扔著東西。


    而阿黛拉也發現了跪倒在人群中的緯銘,漫天“垃圾”兩人對視了一眼,隨後阿黛拉緩緩站起身,麵對著雞蛋、石頭、空瓶子,她毫不畏懼地向前走著,這中間就算被再次砸到了傷口,踩在了碎裂的玻璃上,她都沒有停頓,像是等不及赴死似的。


    緯銘見了確是低下頭,長籲一口氣說道:“怎麽會這樣......”


    他抬起頭看了眼屋頂,隨後又是長長歎出一口氣,可這時一道聲音卻從身旁傳來。


    “大哥哥?你怎麽坐在地上啊?是哪裏不舒服嗎?”


    聲音很稚嫩,聽上去就像是普通孩童的聲音,可是卻不知道為什麽,這使他心裏毛毛的不舒服,轉頭看去卻對上一對碧綠色的眼瞳,那眼睛似乎在告訴著緯銘——他沒有惡意。


    緯銘這才站起身,打量起這個男孩,綠色的頭發,綠色的眼瞳,身上的服飾看上去也有那麽點花裏胡哨的。


    男孩語氣帶笑地說道:“大哥哥,以後還是得小心一點了,畢竟做出一些與自己性格不符的事情,也不會有人喜歡你喲。”


    說罷,男孩帶著那笑容轉身離去,緯銘聽了那些話,露出了不解的神情,但隨後搖了搖頭,朝身後走去。


    .....


    或許是因為怕耽誤進程,警備隊的人員終於上前製止了民眾們的行為,看到警備隊過來製止,那些民眾們才勉為其難地放下手裏的東西,而就算阿黛拉的意誌如何堅毅,她的身體素質也經受不住那麽摧殘,十分艱難的繼續向前走去。


    一個年輕的警備隊員見到這一幕,有些於心不忍,皺眉思索了一會兒後,決定上去扶一下她,卻被一旁的前輩拉住。


    見此,年輕隊員說道:“前輩,你也做夢了...對吧?”


    “嗯。”前輩應聲道:“做了。”


    “那你就該知道,阿黛拉小姐沒有做任何傷害我們的事!還讓我見到了逝去已久的母親...她不該被這麽對待的...”


    “嗯...”前輩又一次應聲,但這次他也皺起了眉頭說道:“這小姑娘我認識了十年,她哪有什麽控製世界的壞心思啊...不就是柔柔弱弱的小女生嘛?但是...”


    前輩頓了頓繼續說道:“她的好壞...也不是你我之間能決定的了,還是不要給自己找麻煩的好。”


    “可是...!”


    年輕隊員看向阿黛拉,眼裏浮現出同情,但最終還是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隻能眼睜睜看著阿黛拉走向處刑台。


    而處刑台邊站著的刑華城和刑緹榮父子,以及其他官員表情嚴肅地望著走來的阿黛拉,有些官員甚至露出一絲期待的神色。


    又過了好一會兒,阿黛拉終於一瘸一拐地走上了處刑台,身形晃悠的,感覺下一秒就要倒下去一樣,但她還是強行穩住身形,來到了處刑台中央。


    見此,刑提榮站起身,拿起桌上的麥克風說道:“阿黛拉...勾結魔族,利用暴怒之手對整個譚雲國發起幻術攻擊,使得譚雲國人心惶惶,我問你...你還有什麽想說的嗎?”


    阿黛拉低著頭說道:“沒有...”


    “很好...”刑提榮說道:“看來你已經深刻地體會到了自己的錯誤,但是你還是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買單,去到那個世界之後懺悔吧。”


    說著,刑華城朝台上的使了個眼色,後者心領神會地走上前,拉起阿黛拉的手臂,卻被阿黛拉用力掙脫開,台下的人一愣,卻看到阿黛拉站在原地,眼中浮現出堅毅的神色。


    “我不會懺悔,更別說...什麽體會錯誤...我從不覺得我做錯了什麽,我讓大家在夢中看到了失去的家人,最渴望得到的東西,最希望看到的未來...我並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麽...因為我從一開始就隻是想讓大家去到一個沒有紛爭、沒有離別、沒有痛苦的美好世界...我對此深感自豪,對我的所作所為沒有一絲後悔,也沒有什麽值得懺悔的...”


    阿黛拉說完,自己走到身後的那根繩子前抬起頭,刺眼的光芒照射下來,將繩子的陰影套在阿黛拉的脖子上,似乎連上天都宣判了她的死刑一般,可她卻輕蔑一笑。


    “媽媽...阿萊...我終於能見到你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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