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言把引線製作好之後,為了判斷一定長度引線的燃燒時間是多少,就截取了兩段,點燃測試了一下。


    吳言把從垃圾堆裏撿到的和從裏買來的一些小陶罐中取出一個陶罐,往陶罐裏倒入一些火藥,然後用棒槌壓實,再倒入一些再壓實,如此反複直到把小陶罐裝滿,在火藥中插入一截引線,就圍繞著引線用泥土把罐口封起來,然後從廢舊衣服上撕下來一塊薄薄的布料包住陶罐,並在陶罐與布料隻見塞入了一兩斤重的鐵砂,這樣一個陶罐土炸彈就做好了。


    對於製作土炸彈和竹筒排槍,吳言很在行,這主要得益於前世的吳言,身為地地道道的八零後分子,且出生在偏遠貧窮的小山村小時候的玩炮經曆。


    小時候的吳言過年最喜歡玩的就是鞭炮了,但是吳言家裏比較窮,每到過年爸爸隻給他買一小封200響的鞭炮玩,城裏人玩煙花,那個時候吳言還沒見過煙花,爸爸媽媽給他買幾支彩珠筒或者衝天炮,那便是最快樂的事了。


    鞭炮不夠玩,大年初一各家出行放鞭炮時掉落的那些啞炮在孩子們當中非常搶手,有引線的可以直接放,那是最好不過了,沒有引線的就把鞭炮上端封口的黏土剝掉一些,引線就會露出來一點,然後又能繼續燃放。


    除了剝出引線,還可以把鞭炮攔腰折斷,露出藏在肚子裏麵的火藥,然後點燃火藥,趁著鞭炮肚子還在哧哧冒著火花時,就把鞭炮肚子上正在冒火的開口處,往牆上或者石頭上一碰,“啪”的一聲,鞭炮會再次發出清脆的響聲。


    不過這種玩法比較危險,吳言的幾根手指因此被炸的焦黑。還有一種吳言非常喜歡的玩法便是自製鞭炮。


    吳言把沒有引線的鞭炮裏的火藥全部弄出來,然後倒入燃放過的衝天炮空紙筒裏,用木棍把火藥壓實之後,再插入引線,再圍繞著引線放入幹土用土棍壓實封口,這樣一支自製的大號鞭炮便做成了,用火一點“啪”的一聲,比買來的小鞭炮聲音還要大上許多。


    至於鞭炮的一般玩法,什麽炸泥土炸糞坑炸廢舊瓷碗,對於這些鄉村少年來說簡直是小兒科,這幫小家夥玩這些東西受傷是常有的事,哪裏破了傷口鮮血直往外流淌,抓一把灰土往傷口上一抹就完事了,繼續玩樂,似乎不知道什麽叫做疼痛。


    正是得益於這些前世吳言小時候的經曆,現在做起炸彈和排槍來,那是得心應手。吳言把所有的陶罐炸彈做好之後,見蕭木寒與葉初陽兩人的竹筒加工程序還未完成,決定開始製作一個最大的炸彈,排槍就放在最後再做。


    吳言拿出一個最大的陶罐,仿照製作小陶罐炸彈的方法把大炸彈做了出來,這個大炸彈用去了二十多斤火藥,其他的小炸彈每個隻用了一斤左右的火藥,吳言給這個大炸彈僅僅了半寸來長極短但是比較粗的一根引線,這次他要做一個炸彈機關用來迷惑敵人同時炸光他們。


    吳言把炸彈放入木箱中,並在木箱四個拐角裏放入了幾個小陶罐炸彈,為了防止炸彈在木箱中滾動導致陶罐中的火藥鬆動,吳言用廢舊衣服把陶罐緊緊圍起來固定住了,並在陶罐四周放入了不少鐵砂。


    然後吳言把火石跟引線固定在了一起用竹筒套住,用一根具有彈性的繩子綁著火鐮放在竹筒裏火石的下方,繩子另一端連接著箱蓋,同時又在繩子上綁上了一段細線。


    吳言在炸彈上麵覆蓋了一層鐵砂,鐵砂上麵又覆蓋了幾件衣服,那兩件紅色的衣服正好就在最上麵,吳言突然想起自己在靈狐幫透過毒藥,也服用過致幻型藥劑,這些藥劑都是用小竹筒盛裝的,尤其是那種致幻型藥劑,靈狐幫的人十分眼饞,這次的所有準備就是為了對付他們,於是吳言便把幾個小小的空竹筒也放了進去。


    那幾個被樹林裏的人馬當成是裝有增強功力的稀世藥劑竹筒便是吳言有意放進去的,至於那兩件跟寶甲顏色極其相近的紅色衣服,則是吳言用來遮掩和固定炸彈時碰巧放進去的,而這一切竟然真的被他們當成了寶箱。


    吳言小心係好繩子,那條連接著跟火鐮綁在一起的繩子的細線,它的線頭就從箱子裏麵拉出來放在箱子開口的邊緣處,吳言拉著它,在打開和關上箱子之時,炸彈就不會爆炸了。吳言做好這一切之後蓋上箱蓋然後鎖好。


    當林子中的五路人馬在爭奪箱子之時,他們並不會想到小小年紀的吳言,又是個鄉巴佬,怎麽會設計機關?而且吳言在打開箱子給他們看時,並沒有發生任何意外,那個小小的線頭如果不靠近箱子仔細觀察根本看不出來。


    箱子上的鎖是十分普通的鎖,有沒有鑰匙對於五路人馬來說都一樣,沒有鑰匙,一刀把鎖砸開了便是,加上吳言欺騙他們說貴重東西全部在裏麵了,所以劫匪們在打開箱子之時因為擔心損壞裏麵的寶物,都會去砸鎖而不會直接劈開箱子。


    於是就在箱子被爭搶中僥幸掉落到沙千惡身邊,沙千惡在眾人全都撲過來搶奪之時打開了箱子,箱蓋打開之時,綁在箱蓋上的繩子被拉動,繩子上的火鐮隨即被帶動跟火石發生碰撞,火花四射,引燃引線,這顆炸彈的引線被吳言有意設計的極短,幾乎在眨眼之間,炸彈便爆炸了,在二十多斤黑火藥爆炸以及無數鐵砂紛飛的強大威力之下,朝著箱子撲過來的五路人馬幾乎死傷殆盡,哪怕是董家五傑那樣的武林高手,也無法幸免。


    當吳言的箱子機關炸彈完成之時,葉初陽與蕭木寒二人已經把所有竹筒底部的引線孔打完了,算上吳言製作竹筒時報廢的兩支和葉初陽、蕭木寒二人打孔時報廢的幾支,還剩下103支完好的。


    吳言讓兩個小子把竹筒每十支排成一排捆綁起來,並且竹筒底部的引線孔要對齊,捆綁好之後,就用一根吳言接好的長長引線穿過這一排竹筒的所有引線孔,完成之後吳言開始在每個竹筒中填充火藥。


    吳言以前世製作炮仗的經驗和對黑火藥知識的了解,心知火藥既不能填充的太鬆也不能填充的太緊,太鬆火藥會哧哧燃燒,不能把鐵砂噴出,太緊有可能造成炸膛,把竹子炸開,或者因為壓的太緊,粉末狀火藥之間沒有空隙,缺少氧氣而不能充分燃燒。


    火藥添置好之後,吳言又在竹筒前端填充了一些鐵砂,竹排槍做好之後,吳言又把十排竹排疊放在一起捆綁成一個100發煙花式形狀,然後把每上一排的竹排最後一支竹筒槍的引線和下一排竹排與之相挨的那一支上的引線連接起來,這樣一個100排槍便完成了。


    做完這些已是深夜,雖然睡得晚第二天還要早起練功,不過這一夜吳言睡得特別安穩。


    吳言在上坪村時,想起前世村裏青年結婚時放六眼銃的情景,隻需要把六眼銃的銃眼加深,在火藥前端填充鐵砂,便變成了一支六發火槍。


    吳言本想請鐵匠大叔李鐵錘打造這樣一支六眼火銃,然而作為上坪村這樣一個偏僻的村子,村裏的鐵料質量極差, 沒有好的設備,生產工藝落後,難以打造出合格的火銃,加上吳言用火藥炸了裏正府,倘若被人發現自己配製火藥之事,裏正府一案恐怕又要多一個嫌疑人了。


    現在吳言用最堅韌的竹子做出了百發排槍,雖然是一次性的,射擊次數和速度都大大超越了六眼火銃,如果不是射程受限,幾欲比美近代機關槍,這樣的火力,從沒有見過火槍的霧嶺十八騎那樣多的高手,也被打的抱頭鼠竄,損失慘重。


    一個漢子三個小子一個丫頭,一行五人本打算找個人家借宿一晚,但鑒於當前形勢,他們打算連夜繼續趕路,現在這個時候太陽還沒落山,展飛一路上都把一隻手搭在裝有排槍和炸彈的木箱上,眼睛也幾乎沒有離開過。


    “對了,展大哥,你剛剛說魏大人力薦我是怎麽迴事?”吳言問展飛道。


    “哦哦,那個,是這樣,魏大人知道你來了雲溪城,想起了半年前你協助他破了上坪村裏正府一案之事,便想把你留在府衙做事,他讓我想法說服你,他去向縣太爺要人,他去向縣太爺陳述你的聰明才智,結果縣太爺十分不耐煩,一開口便道‘我很忙的,沒時間聽你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你說這小子如何如何好,那你倒是說說這小子讀過什麽書,考取過什麽功名?考取了秀才沒有?按你所說他年齡不大,最起碼也得是個童生吧。’


    魏大人道‘他並未參與任何功名考試,若要真考,考個童生是沒有問題的’,結果縣太爺大怒,一拍桌子把魏大人趕了出去,口中還大罵著‘你說捕快人手不足,我就給了你兩個名額,結果你給我找了個什麽東西?連秀才都不是,你是閑著沒事幹故意拿本大人消遣來了吧。’


    我因為靈狐幫一案還未來得及給你說這事呢,結果魏大人一見到我便讓我不要再提這事,他當時嘴裏還嘟囔著,這裏又不是州府,不過是個小小的縣衙而已,你縣太爺雖然是個舉人,不過三班衙役中有多少不都是童生嗎還有好多連童生都不是,為何偏要計較這點呢?


    然後我就對魏大人說‘也許早已有人打點好了,還有幾個州府裏有親戚的都在等著補缺呢,吳言一介布衣,沒什麽靠山,而且連秀才都不是,縣太爺不答應,我們也沒奈何啊。’後來我看到你時,想了想這事縣太爺那裏沒答應,還讓魏大人挨了一頓好罵,說出來隻怕你心裏不痛快,便沒有告訴你這事。”


    吳言笑道:“多謝展大哥和魏大人的好意,不過展大哥也太小看我的心胸了,遭人白眼被人冷嘲熱諷,比這還嚴重的事都都經曆了好多了,如果每次都不痛快,那我隻怕是活不到現在了。”


    展飛一臉驚訝地看著吳言心道:“你才多大?經曆了那麽多?”


    吳言說的其實是他前世,不過他三十四歲那年跳崖自盡,的確在前世活的不長,好在他穿越到了這一世,又活出了第二世。


    “雖然在衙門裏當差對普通百姓來說是夢寐以求的事,但是我覺得,縣太爺沒答應我去衙門當差,反倒是件好事,常言道朝中無人莫做官,在縣衙或州府裏,我沒有任何當官的親戚朋友可以當做靠山,加之我這人不會溜須拍馬,即使進了衙門當差,隻怕一輩子隻能是個捕快了,然後曾經的那些少年意氣、滿腔熱血都會被消磨殆盡,還不如我現在趁著大好年華,鬥誌昂揚、懷揣希望之時去闖蕩江湖、恣意人生,江湖那麽大,想想都覺得心動!”


    展飛歎息道:“沒想到你年齡不大,卻心智老成,既有閱盡江湖事那般的成熟,又不失少年意氣,鬥誌昂揚、朝氣蓬勃,壯誌在胸、熱血滿懷,我若是在你們這麽大的年紀能夠遇見你們該多好!”


    “展大哥現在跟我們去浪跡江湖也不遲啊!”吳言道。


    “現在不行了,如你剛剛所說鬥誌早已不在,熱血也已冷卻,家有妻兒老小,上麵的官老爺們無論怎麽做怎麽說怎麽罵,我們也隻有唯唯諾諾,生怕失去了養家糊口的這一份工作,此生隻為圖個平平安安,別無他想,倒是你們這些少年英雄讓我好生佩服!”


    吳言笑道:“展大哥義薄雲天,不顧安危,一路護送我們,這證明展大哥狹義在胸,熱血猶存啊!”


    “唉,說來慚愧,本來自不量力說要保護你們,沒想到反倒被你們保護了一路,早知如此,我就不來了!”


    幾人說著話的功夫來到了大河邊的一個渡口處,這條大河是漢水的一條支流,渡口處有一家客棧,客棧門前的場地上,停著幾輛馬車,可是馬卻不在這裏,想必是被店小二牽到後院去喂食去了。


    展飛對幾個少年道:“我們進去吃點東西歇息一下吧。”


    幾個少年點頭說好,跟著展飛進了客棧,剛一進門隻見裏麵坐著十幾個彪形大漢,個個帶著兵器,他們朝著門口的幾個少年和展飛看來,眼神裏帶著冷森殺意,吳言頓時打了個激靈,暗道“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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