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鬆當然明白距離越近,對方越難以避讓的道理,不過對於錢老板這樣的高手,弓箭很難傷到他,自己之所以不進反退拉開距離,是因為想要發揮出不同型號箭矢的作用,需要一個合適的距離。


    弓上的每一支箭矢,射出後都會在氣流的作用下改變飛行軌跡,但是距離過近的話,跟沿著直線射出的普通弓箭沒什麽區別,發揮不出特殊作用。


    而這個距離正是每一支箭矢射出後剛好發生偏折的距離,隻要葉鬆一鬆手,這五支箭矢分別朝著錢老板的前後左右上五個方位射去,並且不分先後同一時間到達錢老板的五處部位。


    但是錢老板挾持著蕭遠峰,如果錢老板不動手,葉鬆也不敢提前動手,因為他怕傷到蕭遠峰,論花樣巧射,他還不如蕭遠峰。


    葉鬆原本隻會用強弓遠射,讓箭矢改變飛行路線從其他方向射擊目標的花樣技巧是蕭遠峰教給他的,葉初陽也是蕭遠峰教的。


    所以葉鬆擅長強弓遠射,蕭遠峰則擅長輕弓巧射。


    “都住手吧!”洪福客棧的禿頂老板帶著幾個打手走了出來。


    “讓小六子去找許螞蚱那幫人來護院,許久還不見來,幸好沒有打入屋內,沒什麽損失。”


    禿頂老板話音剛落,門外就闖進來十幾個手持兵器的大漢,葉鬆等人都是一驚,“錢老板又來援手了?”


    禿頂老板看了一眼走在最後的店小二小六子,又道:“諸位諸位,請勿驚慌,這些人是我們客棧的幫手,你們之間有什麽矛盾雖然與我們客棧無關,這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動起手來難保不損壞我們的桌子椅子還有花草樹木,畢竟這些東西添置起來也挺不容易的不是,他們到這兒來就是保護客棧裏這些花花草草的。”


    眾人方才明白,合著這夥人原來是給客棧看場子的。


    禿頂老板看向葉鬆等人,抱了抱拳道:“在下王金華,是這客棧的老板,你們的山貨的確不是錢老板他們盜走的,盜走你們山貨的是那黑水溝的山賊,匪首名叫富貴。”


    又看向錢老板道:“錢老板,昨天夜裏那幫山賊盜取山貨之後藏於附近的一些百姓家裏,等到半夜又把這些贓物賣給了你,你明知是贓,卻還要買下來,綁了人家的人,惹的失主找上門來,傷了你這麽多人,錢老板如何能沒有一點責任?”


    錢老板道:“王老板,你不是不管住店人的事麽?”


    “隻要矛盾發生在客棧大門口之外,我們客棧絕對不會插手。昨夜也說好了的,如果錢老板在人家找上門來之前,把贓物運出客棧大門,你們也離開這裏,我們便不插手,如今在我客棧內部鬧事,為了我保護我客棧財產和客棧聲譽,我就不能不管一下了。”


    “這的確是我失算,沒想到他們這幫土包子如此不簡單,察覺的這麽快,王老板想怎麽處理這事?”錢老板看樣子對於洪福客棧的老板有些忌憚。


    “你們收贓抓人在先,被人找上門來還在抵賴,導致衝突爆發,傷了你的人,這些事都發生在我的客棧之內,錢老板,按照江湖道義或是朝廷法度,應如何辦?”


    “江湖本就弱肉強食,拳頭才是道義,朝廷官員何時遵守過法度?那些條紋不過是給百姓劃的牢籠以便於他們奴役魚肉罷了,我錢某雖然什麽都收不問來源,可我不偷不搶,相比這個江湖這個朝廷,可算是幹淨的多了。


    王老板是個高手,江湖弱肉強食,我無話可說,如果賠給他們的話,那我收購這些山貨的銀子可就白花了,我把這些贓物退還給那些人,把銀子要迴來,然後葉兄弟和蕭兄弟這幫人去找那些盜竊你們山貨的山賊們,我損失人手之事不再找你們追究,咱們得事到此兩清,倘若葉兄弟、蕭兄弟能夠把這批山貨追迴來,我錢某人仍然按照昨晚商定的價格收來,不知葉兄弟、蕭兄弟以為如何?”


    葉鬆與白虎、鐵錘、蕭遠峰對望了一眼,暗自點頭,錢老板武功極高,若要真跟他動手,葉鬆他們絕對會吃虧,現在若不是有客棧老板調解,自己這邊隻怕還要損失幾個人手。


    葉鬆道:“就依錢老板所說!”


    錢老板把柴刀刀背在蕭遠峰肩頭處一拍,把刀遞到了蕭遠峰手中,蕭遠峰頓時活動自如。


    眼看外麵的事情已經解決,幾個捕快不知從哪裏冒了出來,捕頭齊正裝模作樣道:“哎呀,我們來晚了,死了這麽多人,看樣子你們已經處理好了,你們把場地收拾收拾這就沒事了。”


    客棧王老板見幾個捕快突然從人群裏冒出來,立即會意,把一封銀子交到齊捕頭手上,齊正假意不收,王老板道:“齊捕頭帶著幾位捕快來處理客棧的事,為客棧排憂解難,十分辛苦,一點辛苦費聊表心意。”


    齊正立即毫不客氣的接過:“哪裏哪裏,捉拿鬧事者為民分憂乃是我們當捕快的分內之事,以後客棧裏無論有誰鬧事,王老板記得派人稟報,本捕頭義不容辭,隨時隨地為錢老板排憂解難。”


    “那就多謝齊捕頭!”


    王老板心中冷笑,你們捕快巴不得小鎮各處有人鬧事,隻要走上一遭,碰見富貴之家欺壓弱小的就幫著富貴之家,事後拿些銀子,碰見雙方都不好惹的,就躲在一邊見機行事,總之披上你們那身官差服,就能夠比強盜正大光明的去搶錢了。


    客棧內,鄉正白驃從後門進入到樂大人和陳大人的房內,從床底下把二位大人請了出來,趕忙向二位大人請罪“卑職照顧不周,二位大人受了驚嚇,卑職罪該萬死。”


    站起身來的樂大人啪給了鄉正大人白驃一耳光,“你們是怎麽辦事的?害得本大人擔驚受怕,我這就上報縣太爺,治你個禦寇不力玩忽職守之罪。”


    “下官照顧不周,還請兩位大人多多包涵。”


    正在這時捕頭齊正走了進來。


    “啪”鄉正白大人給了齊正一記耳光,“你們是怎麽辦事的?驚到了兩位大人,你們擔待的起嗎?”


    齊正挨了重重一記耳光,連忙笑嘻嘻賠罪訴說自己不是,白驃則轉身給兩位受驚了的大人遞上了豐厚的銀子,兩位大人頓時喜笑顏開。


    洪福客棧大門之外,鐵錘問眾人道:“現在怎麽辦?是迴村還是?”


    鐵牛道:“不能迴村,咱要從那幫山賊那裏把他們盜走的山貨要迴來,或者把他們處理山貨得到的錢財要迴來也行,不能便宜了他們!”


    葉鬆道:“鐵牛說的是,我們從村裏到鎮上一趟帶這麽多山貨很不容易,這些山貨當中大部分都是村裏村民委托我們代為賣錢的,弄丟了咱們迴去如何跟他們交代,這些村民並不富裕,就指望著賣這點山貨的錢過日子呢。


    “是啊,昨天夜裏山貨失竊,我們擔驚受怕,為了找到竊賊又忙了一夜,今天上午跟錢老板的人拚殺了半天,山娃、土狗、鐵牛都受了傷,那幫山賊估計正躲在哪個角落裏偷笑呢。”蕭遠峰道。


    眾人氣憤不已,盡皆表示不能放過那幫山賊,一定要讓他們以牙還牙。


    吳言看了看街上往來不絕的行人,高聲道:“那怎麽行,蕭叔叔不是已經去黑水溝監視過山賊,見識過他們的實力嗎?那幫山賊人數不少,個個是殺人越貨的老手,我們要是去找他們,無異於以卵擊石,咱還是迴村吧,貨雖然丟了,好在人安然無恙,去找他們的話,隻怕連人都沒了。”


    “不能就這麽算了,無論打不打的贏,也要跟他們拚上一拚,就是把這條命交代了,也要讓他們知道我們不是好惹的。”白虎道。


    “那幫山賊如此欺負咱們,就這樣算了?小言子,你怎麽能說出這樣的話來?枉我以前真是錯看了你,把你當成最好的兄弟,從現在開始咱們絕交。”葉初陽不服氣地道。


    “小言子說的有道理,咱們根本不是那幫山賊的對手,不能把貨丟了,連人命也沒了,咱們迴客棧收拾收拾這就迴家!”蕭遠峰說完,看也不看吵嚷不休的眾人一眼,當先一人快速朝小鎮人家客棧走去。


    眾人拗不過葉鬆、蕭遠峰二人,隻好在小鎮人家客棧退了房,牽著馬匹、騾子,準備好走夜路的火把,極不情願的踏上了返迴上坪村的小路,一個個情緒十分低落。


    傍晚時分,在小鎮東南方通往上坪村的那條小路所經過的一座大山的山坡高處,一道投射在斑駁草木之中的人影,在夕陽的映照之下拉的老長,隻見他盯著十三人遠去的背影看了一會兒之後便消失在了夕陽的最後一抹餘暉之中。


    洪福客棧的一間包廂外站著幾個身著黑衣的人,包廂裏觥籌交錯好不熱鬧。


    坐在側席的正是黑水溝的賊首富貴,隻見他拿起酒碗對著坐在上首的一個黑壯大漢和一個白淨麵皮的漢子道:“牛大哥、馬大哥,二位在江湖上是赫赫有名的牛頭馬麵,小弟早已仰慕已久,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小弟敬二位大哥喝上兩碗。”


    “好,感謝富貴老弟這般盛情款待,我二人目前要在天門鎮呆上一段時間,富貴老弟若有事需要我二人幫上忙的,盡管開口便是。”牛、馬二人興致頗高。


    “如此便多謝了,有兩位大哥在,這方圓百裏之內,我富貴還怕誰啊。”


    兩碗酒下肚,富貴又道:““牛大哥、馬大哥,你們二位雖是天門鎮人,後來在外闖蕩學了一身好功夫,早就不在天門鎮那山旮遝混了,為何不在外麵發財,又迴到了天門鎮這個地方?天門鎮雖說比咱三川峽強上那麽一點,可也是個窮鄉僻壤的地方,哪比的了城裏的富貴繁華?”


    正在這時有一人推門進來,對著富貴耳語道:“馬三想見您,說是讓您送兩隻肥羊過去!”


    “就說我有要緊事,明天再來找我!”


    富貴氣不打一處來,這馬三是捕頭齊正手下的捕快,今日洪福客棧的事鬧得很大,自己昨夜盜取了一大批山貨的事定然被齊正知道了,派馬三找自己拿好處來了。


    又過了一會兒,又有一人推門進來,正要向富貴匯報什麽消息。


    富貴十分不耐煩地道:“不是說了明天再來找我嗎?”


    牛馬二人正在喝酒,被富貴的吵嚷聲打斷,不解地看著富貴,富貴一臉歉意地道:“是那個,一點私事,沒什麽要緊,二位大哥繼續喝!”


    這人湊到富貴耳邊低聲道:“上坪村那幫土包子已經在迴村的路上了!”


    “可看仔細了?”


    “看的非常仔細!”


    “好了,你出去吧。”


    白淨麵皮的馬前卒三碗酒下肚,緩緩說道:“我們二人少年之時便在外闖蕩,憑著天不怕地不怕的膽識,什麽都敢幹,沒幾年就掙下了一筆錢,但也惹下了不少麻煩,為了避禍,我二人加入了襄城黑龍幫門下不過五六年光景,我們就成了黑龍幫中最得力的打手之一,不,之二,哪知幫派之爭十分複雜,黑龍幫中也不是那麽好呆的,我二人替黑龍幫辦事時,得罪了一家大戶,不得已隻好迴到了這天門鎮暫且躲避一段時間。唉,其中原委細細說來可就話長了。”


    “原來如此,二位大哥可真是英雄了得,我們的人昨天夜裏盜走了上坪村一群土包子的一大批山貨,那群土包子中有兩個叫葉鬆和蕭遠峰的人,據說力大無窮、神勇無敵,本來要找我們拚命,結果一聽到您二位在此,都嚇的夾著尾巴跑迴了自己村子,屁都不敢放一個。來來,我再敬二位大哥兩杯。”


    富貴口齒有些含糊不清,顯然是喝多了。


    倒是牛、馬二人功夫好,身體強壯,那酒量也是上乘,喝了這麽多碗,把富貴連同他的心腹兄弟喝趴下不少,他二人倒還清醒的很。


    其實牛、馬二人是打心底瞧不起富貴這個小鎮上的山賊頭目,富貴手底下這幫人隻能算作一幫地痞,根本沒有資格稱為黑道幫派。


    天門鎮周圍有一股比富貴這夥山賊勢力更大的匪徒,早就被牛馬二人給拿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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