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老板指示的青年客商走出屋子,對著院牆外吹了兩聲口哨,沒過多久從大門外進來了三四個彪形大漢,牽著兩匹匹馬和兩匹騾子,這些大漢都是來搬貨物的。


    骨頭、毛皮、肉幹,各種各樣的藥材,雖然數量不多,卻多達一二十個品種,價格各不相同不說,還來自於很多家村民,葉鬆等人都沒有上過學,大字不識,在平日裏購買日常用品的經驗中,隻學會最簡單的買賣算術。


    商販嘰裏呱啦算了半天,眾人雖然聽得清楚,奈何算術不行,也不知對方算的有沒有問題,再想到迴到村裏還要給各家分賬,葉鬆等人頓時一陣頭大。


    商販等人離開後,蕭遠峰開口道:“看來咱們村有必要開辦一個村塾,不求考什麽秀才當什麽官,起碼識得幾個字會算賬,也不會受人蒙騙,出門在外做生意發家致富用的著,不然咱們這些窮人就隻能被村裏那些富戶們欺負了。”


    眾人點頭稱是。


    “小言子,你可看出了什麽?”蕭遠峰看向吳言問道。


    “的確有問題!”吳言道。


    “昨天晚上,蕭叔叔和葉伯伯在跟他們談買賣之時,明明給他們說過了實際數量,而且蕭叔叔您也說過,他們聽說有那麽大一批山貨的時候,非常高興,這樣一來,他們就不用在這裏停留過長時間,去等著收購其他人的了。


    那麽按照昨日報給他們的實際數量,他們至少需要再派十幾個人和十幾匹騾馬,才能在短時間內快速裝好,並一次性運走,可是他們隻來了這麽幾個人和四匹騾馬,很明顯他們已經知道了我們的貨物被盜之事。”


    眾人盡皆點頭感覺十分有道理。


    “還有,當蕭叔叔說就這麽多的時候,他應該立即表現的很驚訝的樣子才對,可是他的反應並沒有那麽強烈,而且遲緩了一會兒之後才表現出來,很明顯是故意這麽做,防止我們起疑。”


    “那這些山貨一定是他們竊去的人也肯定在他們手上,這就去找他們去!”白虎怒道。


    “唉,都怪我們兩昨晚不小心,相信了陌生客商,暴露了山貨。”葉鬆自責道。


    “他們很可能已經知道我們的山貨被竊之事,不過竊賊未必就是他們,結合白山小叔叔留下的痕跡來看,洪福客棧內肯定有問題。


    另外,山貨泄露之事不能怪蕭叔叔和葉伯伯,昨日傍晚我們十幾個人,押著二十多匹背著那麽多塞得滿滿的麻布袋子的騾馬在大街上行走,誰看不出來呀。


    而且我們還隻是普通村民,沒有富商那麽多押貨的保鏢,很容易讓一些不良之輩打我們的主意!”吳言道。


    “唉,我們平日裏一年都難得來小鎮上一次,偶爾來上一次從來沒有像這次這樣帶這麽多讓人眼紅的貨物,經驗不足,這才導致這次的失竊啊,結果不失則已,一失就是這麽大的損失。”鐵錘長籲短歎。


    “你光歎氣有啥用,去找他們去!”白虎提著大刀長矛就要衝出去。


    葉鬆、蕭遠峰等人看向吳言,吳言毫無反應。


    “要走就快點,趁那幾個客商來不及離開小鎮,我們還能找他們弄個明白,再晚就遲了!”


    “你們三個小子留在這裏,我們這就去找他們。”


    眾人抄起大刀長矛弓箭等裝備,朝著洪福客棧那裏氣勢洶洶地趕了過去。


    “好歹讓我們跟去看看熱鬧啊,我們三個留在這裏多無聊啊。”眾人離開後,蕭一熊抱怨道。


    “不讓我們去是為了保護我們,他們這一去指不定會發生什麽,也許會打起來。”吳言道。


    “要是打起來,我和表哥也能幫上忙啊,我們倆可是村裏最強壯的少年。”


    “他們那些打手可都是練家子,你們倆比起村裏的成年壯漢是要猛上一點,比起那些打手可就不行了,不過我們也不是無事可做。”吳言道。


    “什麽事?”葉初陽、蕭一熊二人頓時來了興趣,異口同聲問道。


    “那麽大一批貨物真要跟洪福客棧裏的人有關,他們肯定要急著轉移出去,就算被發現了,他們也會狡辯是從其他本地富商那裏收購來的,方圓百裏之內那麽多村子,各個村都有不少獵人藥農,誰的山貨誰又能說的清。


    所以我認為,最好派兩個人潛入客棧中暗中搜查,說不定還能救出白山和鐵錘二位蕭小叔叔,還能找到他們來不及消除我們的山貨上那些特有的標記,比如帶著補丁的麻布袋子,還有完整無暇的虎皮。”


    “是的,我們兩個老爹打虎一般都是赤手空拳,用蠻力降服然後打死,這樣打死的老虎虎皮上沒有刀傷箭傷,最為珍貴。”葉初陽道。


    “那他們剛剛在這兒的時候,你怎麽不把這些說出來?”蕭一熊道。


    “那些客商走南闖北還能安然活到現在,手下的打手必然不同尋常,蕭叔叔他們潛進去很難不被發現。


    現在蕭叔叔他們都去找那些人的麻煩去了,一旦鬧起來,以蕭叔叔和葉伯伯之勇,內部看管貨物和人質的打手必會被調到前麵跟蕭叔叔他們對峙甚至打起來,那個時候熊哥趁著內部看守空虛,偷偷從後麵院牆翻越進去。


    熊哥是個十二歲的孩子,被其他人看到不會在意,加上熊哥的身體比成年漢子矮小許多,鑽個狗洞,藏個身啥的比較容易,綜上熊哥將會成功完成任務。”吳言道。


    “那我呢?我為什麽不跟一熊一起進去?”葉初陽道。


    “羊哥你的弓比鐵錘大叔他們的還硬,弓箭的射程遠,又得蕭叔叔花式箭法真傳,你就在客棧圍牆後麵的大樹上藏著,以弓箭支援熊哥,這比你們兩個一起進去然後同時被人發現要好,我嘛,我力氣又小,打又打不過一個大人,箭術又不好,我就藏身在半山腰上,居高臨下俯視整個客棧,羊哥在樹上觀察不到的,我可能會觀察到,熊哥要記得時不時迴頭看一下我倆的手勢,另外熊哥不到萬不得已之時,最好不要長時間離開我們倆的視線之外。”


    葉初陽、蕭一熊兩個少年立即拍掌叫好,三人偷偷溜出了小鎮人家客棧,按照計劃開始行動起來。


    南街中部洪福客棧寬闊的大門之外,響起了一片激烈的吵鬧聲。


    洪福客棧內一個昏暗的小房間裏有兩人手腳被綁著,一聽到外麵鐵牛、楊山娃等人激烈爭吵的聲音,頓時激動了起來,很想大聲喊出來,奈何嘴裏被麻布塞得緊緊的。


    洪福客棧院子後麵一處豪華的廂房之中,店小二正在向一個頭上有些禿頂的中年男人打報告,他的旁邊站著一個虎背熊腰、相貌堂堂的彪形大漢。


    店小二道:“老板,咱客棧大門被堵住了,門口吵的兇,外麵有七八個人一到咱大門口就大喊大叫,說是那個什麽錢老板盜走了他們的貨物還抓走了他們的人,這麽吵下去恐怕咱客棧裏的客人,還有兩個雲溪縣縣衙來的官老爺都不滿了。”


    那個姓錢的老板正是與蕭遠峰他們交易過的客商。


    禿頂男人身旁的風韻少婦道:“那個姓錢的帶了不少人,在咱們這裏開了不少的房間,算得上是咱們的財主,可不要得罪了他們才是。”


    禿頂男人道:“姓錢的雖然有錢,但是個遠處來的人,他這次一走指不定幾年都不會來咱們鎮上,咱們這次沒有必要因為幫他而得罪了本地人,但看在他在咱們這裏開了不少房送了不少錢財的份兒上,咱們也沒有必要得罪他。”


    “那現在這種情況怎麽辦?”少婦問道。


    “等一會兒要是吵的不耐煩了,那兩位官爺肯定會出麵。不過就怕他們動起手來我們也會跟著遭殃,小六子,你去把徐螞蚱那幫癟三兒請來,讓他們幫我們護住院子,免得咱們的家當被外麵那些人打壞了,院子保護好了,少不了他們好處。”


    這個叫小六子的店小二迴應了一聲匆匆離開客棧辦事去了。


    客棧大門外麵正在看熱鬧的人群之中有一個一男子內急,離開了人群四處尋找廁所,沒有尋到,就從客棧旁邊一個狹窄的通道中繞到了洪福客棧背後,男子扒下褲子正準備撒尿之時,卻突然發現有一個少年翻上了牆頭。


    這個人正是蕭一熊,他見客棧內大亂,瞅準時機正要翻牆進去查找線索。


    準備撒尿的男子發現了他時,正巧翻上牆頭的蕭一熊也發現了男子,對著男子笑了笑,男子還沒有明白怎麽迴事,身後的葉初陽一掌把他打暈,男子倒下的時候褲襠濕了一大片,成功解決了內急問題。


    蕭一熊向上一跳雙手抱住了院中一棵大樹伸向牆外的枝幹,順著枝幹攀上了大樹,從樹上看下去,隻見後院之中幾個人正在忙著把一袋袋東西裝到馬背上,牆角處騰起了黑煙,有人在燒著什麽東西。


    蕭一熊剛剛從樹上滑到院中,便看到有兩人拿著兩個大袋子急匆匆上了二樓,蕭一熊便悄悄跟在身後,發現這二人朝著最裏麵的一個房間走去,他們用鑰匙打開了房門進去之後又把房門關上。


    房間的窗戶被遮住了,無法看清裏麵的情況,蕭一熊隻好藏在門外聽著裏麵的動靜。


    隻聽一人道:“聽好了二位,你們若是老實配合,半道上定會放了你們,保你們安然無事,若是你們不老實現在就砍了你們。”


    裏麵二人嗚咽著點頭答應。


    蕭一熊猜想這兩人恐怕就是昨夜失蹤了的李鐵樹和張白山二人,奈何自己不是兩個打手的對手,不敢硬闖救人。


    山坡上的吳言做了個敲門的手勢,大樹上的葉初陽看到了,就給蕭一熊做了一遍,蕭一熊會意,對著房門敲了兩下,然後迅速蹲低身子躲在門邊。


    “誰?”屋裏兩個打手立即驚覺起來,其中一人剛剛跨出房門,見四下無人正在疑惑,蕭一熊突然躍起對著他做了一個鬼臉,那人嚇了一跳,蕭一熊趁其不備一刀向他的腹部捅去,然後轉身就跑。


    打手腹部中刀,吃痛不已,朝著蕭一熊追去,屋裏的夥伴也趕忙追了出來,正在這時,兩箭同時從高空自上而下射來,這兩支箭矢與普通的箭有些不同,尾羽隻在一側,兩支箭矢在空中拐了個彎,繞過屋簷一角,然後正中兩名打手心髒。


    這兩箭正是大樹上藏身的葉初陽射出來的,他把兩支箭同時搭在弓上發射,他那箭矢末端的箭羽與一般人所用的不同,分為好幾種類型,有的箭羽隻在一側,有的蓬鬆寬大,且朝著一邊偏折,還有的分叉開來像燕尾。


    這些造型獨特的箭,每一支都有獨特的用處,在葉初陽高超的射技加持之下,借助氣流在空中發生偏轉,通過對方意想不到的角度射中對方,不同類型尾羽的箭矢,偏轉的角度都不相同,適合於不同場景。


    就在葉初陽放箭射殺兩個打手之時,那箭鏃微不可聞的破空聲,驚得內院一間屋子裏那個虎背熊腰的中年大漢猛地睜開了雙眼,“好箭法,打起來了麽?”


    此時大漢正在椅子上閉目養神,那個禿頂的客棧老板不知去了何處。


    蕭一熊轉過身來,急促唿吸著,樹上葉初陽的心髒也“砰砰”跳個不停,他們倆在老爹的教導下,射殺過不少小型猛獸,可是這殺人還是第一次。


    蕭一熊好大一會兒方才把心神穩定了下來,急忙進人屋內,屋子裏兩個被綁著的人果然就是白山和鐵樹,蕭一熊用短刀給他們割斷了繩子,兩人一把扯下嘴上被塞著的滿滿實實的破布,張了張嘴,捏了捏酸痛無比的腮幫子。


    白山急忙道:“一熊,姓錢的就是偷我們貨物的竊賊,我們丟失的東西就在這個客棧裏,我們現在趕緊去找,遲了恐怕就找不到了。”


    鐵樹和白山二人撿起躺在地上二具屍體的長刀,帶著蕭一熊一起,向樓下走去,經過二樓房間之外時,二樓的很多房間都空空如也,看來錢老板已經做好了逃跑的打算。


    鐵樹道:“貨物搬運不便,一般都放在一樓的房中,我們要穿過那道側門到達後院,貨物就在後院一樓的最裏麵那個倉房裏。”


    白山看到後院騰起的黑煙大叫:“不好,他們肯定是把偷我們的山貨的袋子以及一些比較特別的東西給換掉燒掉,那樣就再也無法證明那些貨物是我們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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