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多年,家裏也沒來過幾個客人,楚父那幾個朋友她早就熟悉了,他們來了她爹才不會叫她出去呢,他恨不得他那些朋友都不認識她,免得天天惦記著自己當兒媳婦,不可能這麽高興的叫她出去。


    楚薑歎一口氣,有些悶悶不樂的往外走去,一邊想著除了孔子,誰來她也不在乎,一邊把撅著的嘴放下來,讓表情恢複正常。


    “阿父……”


    楚薑連問安都沒說出口呢,楚父就一把拉住了楚薑的手,帶著她走到了來人麵前。


    那是一位老者和幾位氣質不凡的少年,其中有一位少年看到她來似乎有些激動,那雙手有些蠢蠢欲動,看起來像是要抱上來,這讓楚薑心裏有些警惕。


    該不會她爹要把她賣出去了吧!


    不會吧,這麽猝不及防的嗎?


    她知道自己早晚會出嫁,隻不過盼著父母在這之前通知自己一聲,好歹讓自己選一下,但也不必來這麽多人吧。


    看著麵前各不相同但又各有千秋的美少年,楚薑有些不知所措,但楚父下一句就打破了她的幻想。


    “快來看看,猜猜哪個是你兄長。”


    兄……長?


    楚薑不確定的看了楚父,隻見楚父鼓勵的看著她,她又轉過頭看了看麵前這群美男,隻見剛才很是激動的少年被眾人你一下我一下擠到了身後,然後眾人就都一起期待的看著自己。


    楚薑:……


    “可是最後的那位?”


    楚薑的語氣有些猶疑,卻見那少年大笑著朝自己張開雙臂,將自己抱入懷中。


    “不愧是我的阿妹,果然如信中一般漂亮又聰慧。”


    抱了幾秒,那所謂的哥哥便退後了兩步,上下打量著自己。


    “阿父言阿妹自幼聰慧,有七竅玲瓏之心,可過目不忘,亦可舉一反三,今日一見,果然如此。”


    楚薑覺得他這是在胡說八道,因為她實在不知道他是怎麽看出來她過目不忘的,不過她哥既然說出來了,那她就聽著唄。


    “阿兄也如父親說的一般呢。”


    敷衍,全是敷衍。


    她爹一次沒提過她有哥的事兒。


    這般想著,楚薑瞟了一眼她爹,果不其然看到這人有些尷尬的表情,心裏不由歎了一口氣。


    她娘倒是說過阿兄怎麽樣怎麽樣,但沒明確跟她說她有個哥哥,她先入為主的就以為那是她娘的阿兄了,也沒問過這個事兒,沒想到竟然是自己的。


    她爹也是,竟然一次都沒提過,想來平常也不怎麽惦記。


    “阿兄,這幾位是……”


    楚信連忙迴過神來,給楚薑介紹起人來。


    果不其然,這些少年是他的同窗,難怪各個都看起來氣度不凡,還都不約而同的暗地裏擠他,是同窗就難怪了,難怪這麽默契。


    楚薑隨著楚信的介紹一位位兄長喊下去,她一個人也沒記住,隻是跟著楚信叫而已,突然,楚信停了:


    沒介紹完?


    楚薑有些疑惑的轉頭看去,正巧和那位麵目慈祥的老者對上,那老者毫不猶豫的對著她了笑,她剛剛迴一個淺笑,楚信的介紹就迴蕩在楚薑腦海中。


    “這是我的老師,孟子……”


    ‘孟子’


    竟然是孟子。


    她原本羞澀可愛的表情瞬間一變,瞳孔放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孟子。


    竟然是孟子。


    她突然真正的意識到自己穿越到了古代。


    她之前知道了,也接受了,但這一刻才徹底意識到這這意味著什麽。


    這是一個或許落後,或許危險,但也綺麗輝煌的世界,孟子生在這裏,嬴政也生在這裏。


    她想去秦國。


    至少該去過秦國吧。


    她有些愣神,孟子卻捋著胡須,笑眯眯的說道:


    “看來,小姑娘確實聽過我啊。”


    他很慈祥,一點兒也沒距離感,依著剛才兄長他們的表現,看來他平常就是一個和藹慈祥的老人,所以他們才會無比真實。


    不對,他的話什麽意思?


    楚薑轉頭看了看她哥哥,又看了看她爹。


    楚信一副不關我事的樣子,但臉卻非常誠實的逃避楚薑的目光,而她父親更是一開始就沒看她。


    她就知道。


    楚薑有些無奈,她爹這張管不住的嘴啊!


    她學會了點兒啥他都得顯擺出去,看來她哥也是肖其父,這不嘛,連孟子都知道自己知道他來。


    “薑有幸聽聞過先生‘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的理念。”


    “哦?你可懂得其中含義?”


    孟子此次前來也是因淖齒一事,準備若楚國國君不做行動,便諷諫於他,不過他來後王孫賈已經誅殺淖齒,他便歇下了去見大王的心,正好他的弟子楚信,也就是伯厚家在楚國,伯厚十歲便隨他學習,已經十餘年未歸家,如今路過自然要迴家看看。


    伯厚高興之餘提起了家中幼妹,說其聰慧,孟子有些好奇,恰巧伯厚相邀,他也便同意了。


    想到這兒,孟子繼續捋著自己的胡子,看著楚薑的眼神裏有幾分考校的意味。


    他說過:以順為正者,妾婦之道也。也就是以順從為做人原則的,是妾婦之道。


    但這時候,妻道如臣道,大臣也常常將君臣比做夫妻。


    臣對於君,當然應該順從,但順從的原則是以正義為標準,如果君行不義,臣就應該勸諫。妻子對丈夫也是這樣,妻子固然應當順從丈夫,但是,夫君有過,妻也就當勸說補正。應該是“和而不同”。隻有太監小老婆婢女之流,才是不問是非,以一味順從為原則。


    孟子這番話說的不是女子,而是意在臣子,更多的是想引出大丈夫的“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


    儒家講究有教無類,若是女子有著學習知識的心,那麽也不應該將她拒之門外。


    “大抵不過是君者如舟,民者如水;君者如火,民者如薪罷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孟子大笑著對著弟子說道:


    “若使天下君王皆知此理,大概就會人人安居樂業了吧……”


    轉身看著楚薑,眼裏滿是讚賞:


    “小姑娘,你叫什麽?”


    “楚薑。”


    “可有字?”


    楚薑眼睛一亮:


    “未有。”


    楚父也反應過來,對孟子拱手行禮道:


    “您若不棄,還請賜字於小女。”


    孟子還了一禮,轉而對楚薑笑問道:


    “薑可願也?”


    字本就由長輩來取,她本以為孟子詢問過父親便會直接給她取字,沒想到孟子還記得問自己願不願意。


    “固所願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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