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今天想到帶我來這裏吃飯?”


    他“嘿嘿”笑了幾聲,整個人看起來有些靦腆,“有點事情想跟你說。”


    懷寧蹙眉疑惑,不過也沒多問。


    接著,菜慢慢端上來了。


    懷寧看了幾眼,發現竟然全都是菜單上特別貴的菜。


    記得小時候,她跟著爸媽來餐廳的時候,最喜歡點那些好看的,並且自己從來沒吃過的菜,但其實它們嚐起來一點也不好吃。


    但是她現在也不能說的這麽直白。


    隻好委婉一點,“還是不要點太多了,我們兩個人肯定吃不完的。”


    “嗯嗯好的,應該就這一個了,沒事兒,你吃,我請客!”


    他戴著眼鏡,嘴角還是掛著淡淡的笑容。


    等到菜全部上完後,譚文遠端起了酒杯,兩個人還碰了一杯。


    “小寧,我今天請你來吃飯,的確是有一件事情想跟你說。”


    她放下了酒杯,認真傾聽著他接下來的話。


    “你之前不是說想搞個樂隊嗎?”


    “我這裏有人!是這些天才認識的。”


    “他們跟我說,最近有一個很高逼格的聚會,到時候我可以邀請你跟我們一起去嗎?”


    懷寧有些驚訝,這也不是難事啊,怎麽還用得著他專門請客吃飯?


    再說了,她本來就想多接觸一些對樂隊感興趣的朋友,現在有這樣的機會,不存在他非得請她吃飯,她才會答應啊!


    平時她給他留下的印象竟然是這樣的嗎?!


    “好啊,那到時候你叫我就行,我們需要時間去練練嗎?”


    他看起來很高興,但聽到這個提議的時候,又突然像是被嚇了一跳。


    “沒事,不用,不用。”


    “我們就演奏幾首耳熟的吧,其他的你就不用操心了,到時候你隻需要負責鼓那塊的就行。”


    雖然不知道他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但是她還是答應了,“好。”


    ……


    日子一天天過去,大家似乎都在按照自己的節奏向前走。


    有些人時不時停下腳步,望望遠方,望望來路,心懷忐忑,還是得繼續往前走。


    對於很多人來說,這幾天和原本的生活沒有太大的不同,但在閻飛靖這裏過得並不容易。


    他左等右等,終於等到了一個虞老說的機會。


    何家近日會帶著養女一起參加一個遊輪盛典,像這種奢華的遊輪盛典,是許多王公貴族必去的場所。


    有的人是為了生意,有的人是為了姻緣,而有的人則單單隻是為了縱情享樂。


    但來來往往的人,都是有權有錢的人,所以這裏還是個充滿著無數機緣的場所。


    主辦方是富甲一方的遊輪主人。


    他的遊輪甚至最多可以容納八千餘人,但這次聚會主要是麵向貴族,所以僅僅被邀請到的隻有一千人。


    虞本欽自然在內,他人脈廣,提前拿到了人員名單。


    閻飛靖沉寂許久的心,似乎終於重新搏動了起來。


    為了這個機會,他真的等了很久很久。


    有句話說“禍不單行”,從反方麵來說,也是可行的。


    比如今天在閻飛靖這裏,好事也是接二連三的來。


    懷寧終於又找到了一個機會,進去跟雲婉巧見了一麵,把他還活著的消息告訴了她。


    但是有一個奇怪的點,她發現她,聽到他還活著的消息的時候,好像並沒有顯示出,應該有的激動和喜悅。


    她當時隻是神色淡淡,反應平常,然後輕聲說了一句,“那很好啊。”


    但懷寧並沒有把這件事,告訴閻飛靖。


    她感覺如果把實話說給他聽的話,那也有些太傷人了吧。


    ……


    遊輪聚會的前一天晚上。


    何緘和雲婉巧坐在花園裏,看著天上的月亮和星星,一邊吃著她做的餅幹和小蛋糕。


    兩個人時不時聊一兩句,他們之間的狀態,看起來竟然有些平靜,特別是雲婉巧,她看起來完全沒有幾天前的歇斯底裏。


    奶奶和媽媽今天睡得很早,現在她們能見到她的時間,已經比以前少了很多。


    何緘看著天空,時不時又看看她。


    其實他很想問她一個問題,但是想說的話被身後傳來的熟悉的腳步聲,堵在了嗓子眼。


    “蓉蓉,你和小緘還在外麵啊?”


    “現在外麵有些涼了,還是要多穿點衣服,好好照顧好自己的身體啊。”


    原來是何緘的母親。


    他看到來人,隻是不鹹不淡地喊了一句,“媽。”


    她笑著點了點頭,然後朝雲婉巧那裏走去,“阿姨。”


    她也乖巧地叫了她一聲。


    “明天要去遊輪上,蓉蓉,你就穿我讓人專門給你做的那套裙子,是玫紅色的,特別襯你的膚色。”


    “好的,謝謝阿姨。”


    三個人在一起禮貌有加,但總讓人感覺,他們之間的氣氛並沒有那麽親密。


    而何緘也的確不知道,為什麽雲婉巧現在對於自己母親,叫她“蓉蓉”都不反抗了。


    她不是一點都不願意去做別人嗎?


    以前她不是說什麽,都要自己歸還她的自由嗎?


    現在為什麽會這樣呢?


    他感覺現在的自己,看不明白她,並且他也看不明白自己,甚至看不清楚所有人,到底在做什麽。


    好像大腦內部,像是有一層薄膜,將他的意識包裹在內。


    所以,即使有很多事情,他想的明白,但總感覺自己說不出來。


    這種束縛的感覺,讓他渾身上下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累。


    “好了,今天我們都好好休息吧,明天還有一場大戰要打!”


    何母說著趣味的話,但這兩個年輕人,根本不接茬。


    她自討沒趣,隻好說,“那我們現在都進去吧,別在這兒吹冷風了。”


    雲婉巧在她身邊停了一下,雙手互相握著,有些冷。


    她輕輕扯了扯何母的衣袖,神色間有些扭捏,“阿姨,能讓我見見奶奶嗎?”


    何母會心一笑,拍了拍她的手。


    “今天有些晚了,等明天早上,你化妝收拾的時候,我讓她來見你,好不好?”


    “到時候順便讓她看看,她的孫女有多麽漂亮,你說好不好?”


    她一副為她著想的表情,讓雲婉巧連一句反駁的話也說不出,渾身上下像是吃了隻蒼蠅般難受。


    “好的,那謝謝阿姨了。”


    “阿姨,小緘,我先去睡覺了,明天見。”


    ……


    深夜,當雲婉巧終於一個人躺在床上的時候,一直緊繃著的大腦,終於放鬆了下來。


    即使周圍環境很安靜,這裏生態也好,早上甚至還能聽到鳥叫,但這幾天,她心裏始終還是不太安穩。


    甚至每每午夜夢迴,她都會夢到那一天晚上,發生的種種。


    如今過去幾天後想起,她心裏仍然感覺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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