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看看這些吧,看完了我再跟你說。”


    何緘把一台筆記本電腦放在她麵前,調到她的熱門體,發現這裏發言的人,不再隻有罵她的人,似乎還出現了一批為她說話的人。


    不過話術看起來很相似,看起來……就像是專門為她來說話的人,仿佛訓練有素。


    這些不會都是請的水軍吧?


    “那些熱搜都降下來了,你可以看看。”


    還真是。


    “這是交易款項,你看聊天記錄,是我和我秘書的。”


    她瞪大了眼睛,降熱搜,請水軍這些,竟然到現在已經花了快兩百萬了嗎?


    “你看到了吧,我要是就這麽把你給放出去的話,你直接跑了,那這錢怎麽算?”


    “算我打水漂?”


    “那你想讓我怎麽辦?”


    “很簡單,跟我之前說的一樣,待在我身邊,做我的姐姐。”


    “何緘,我之前就說過,你休想困住我一輩子!”


    “好,那我們就按照時間來算吧,一天一百,這兩百萬什麽時候還清了,你就可以走,這樣總可以吧?”


    “你什麽都不用幹,隻要待在我身邊,就算一百。”


    她在心裏盤算這賬,就算什麽都不需要她幹,那這二百萬還完的話,大概也需要她幾乎五十幾年吧?


    “還有,我不接受你賺錢另外給我,隻接受你待在我身邊的這個唯一解法。”


    “你!”


    “我現在二十三,等這兩百萬還完的話,那不就七十多歲了?甚至有可能我還活不到這個歲數。”


    “不是,何緘,你是不是覺得我是傻子啊?把囚禁一生說的這麽簡單?”


    “可是,婉巧姐,我真的不相信你是那種欠錢不還的人哎……”


    他慢條斯理,臉上還帶著微笑,似乎有萬般底氣,把她緊緊拿捏在手裏。


    隻是,她的確不願意欠別人什麽,但她也不願意就這樣被人囚禁一生,事情似乎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她再一次迴到老人身邊,奶奶似乎很輕易地就覺察到了她低落的情緒。


    “巧,如果有什麽不開心的事情,跟奶奶說出來也許會好一些。”


    這些糟心事到底該怎麽跟奶奶說?


    “奶奶也跟你說說心裏話吧,其實我很想你爺爺,自從知道他的去世有另一層原因的時候,我更是想的比以前更多了一些。”


    “你爺爺對我很好,雖然有時候脾氣也不好,但他總是會先跟我認錯。”


    “有時候我晚上想他想得很的時候,甚至有過很惡毒的念頭,我想啊,梁宇這臭小子為什麽不能去別的河跳水?”


    “為什麽不能去遠一點?為什麽要讓你爺爺遇到他?”


    “但在那之後,我每晚總會夢見你爺爺,他在夢裏還是像以前一樣,坐在我旁邊吃飯,為了認錯,又去洗碗。”


    “然後又去集市上給我買一些頭花。”


    “巧巧,你知道頭花嗎?是以前我們那個年代的老人頭上戴的,用絲絨帶子勾邊,上麵有的還嵌上一圈小珍珠,好看的不得了!”


    “隻要我生氣,他就會買一個我喜歡的頭花,放在我的枕頭邊上。”


    “隻要我一有埋怨梁宇的念頭,就會做這個夢,我當時就在想,這或許是不是你爺爺在天之靈,不希望我怪他。”


    她說著說著,臉上就淌下兩行清淚。


    “你爺爺去世之後,我一個人拉扯著你長大,生活比以前更累,但是你卻比以前更懂事了。”


    “小小一個人兒,還每天幫我提兩桶水,上午一桶,下午一桶,一雙小手換過來、挪過去。”


    “上午褲子濕了,你就坐在太陽底下,一邊曬,一邊幫我摘豆角。”


    “等到下午的時候,你很早就去提水,因為想快點讓太陽曬幹,你這個小滑頭就是怕褲子不幹,然後奶奶晚上罵你。”


    “你爺爺剛去世的時候,我的確情緒不太好,對你也兇巴巴,後麵我看著你這麽個小人,幫我做這做那,我又心疼死我們小乖乖了。”


    “奶奶年輕時候脾氣實在太不好了,讓你吃了好多苦。”


    “沒有……奶奶……”


    關於小時候的事情,她完全不記得這些,隻記得小的時候,爺爺奶奶很疼她,每天都有糖吃,還可以和夥伴們滿山的跑。


    時光荏苒,現在的她隻記得那時候記憶中所有的甜。


    隻是,這還是她第一次聽到奶奶跟她剖白兒時事,心裏卻著濃濃的苦澀與心疼。


    心疼當時那個帶著她一人過生活的奶奶……


    “奶奶,最近有好多人在網上罵我,他們根本就不認識我,還造謠我做了好多壞事,把我說成了最大最壞的壞蛋。”


    “巧巧,奶奶抱,我們巧巧才不是壞蛋,巧巧是奶奶最好的孫女,是最好最有良心的寶貝。”


    “那要奶奶怎麽做呢?”


    “奶奶也幫你錄個視頻好不好?奶奶來幫你作證,我們巧巧是個特別特別好的人,好不好?”


    “不行,奶奶。”


    她怎麽可能再把奶奶推出去,這樣的話,又會給那些人製造更多的話題,把她最親愛的奶奶置於風口浪尖。


    憋了好些天的話,終於被傾吐出來,焦躁的內心似乎得到了釋放。


    “沒關係的,奶奶,我不理那些人就好了,我現在就隻想你身體好好的。”


    老人像小時候哄娃娃睡覺一樣,抱著巧巧,輕輕拍著她的背。


    “奶奶,以後你有什麽不高興的,一定要告訴我,我有什麽不高興的,一定也告訴你,好不好?”


    “好。”


    ……


    懷寧在這個演播室玩了一晚上,她試了放在這裏麵的所有樂器,最後累倒在沙發上睡著了。


    一大早醒來的時候,才急匆匆下樓去。


    之所以每一種都玩了個遍,是因為這一整套禮物,對她來說,實在太過貴重。


    弗米爾·霍茲做的樂器,本就是有價無市,更別提這一屋子是他最後的關門之作,她覺得以後她未必能送給他等價的禮物。


    但這份心意,她接受了,禮物還是算了吧。


    雖然昨天何緘直接否認他見過雲婉巧,但她總覺得事情似乎有些不對勁,他昨天的態度從兩人見麵開始,還是好好的。


    而在她問了那件事之後,他就很明顯帶著防備的姿態。


    她還是覺得很有必要,從他的嘴裏問出點什麽,也算不虛此行了!


    當她從五樓下來時,隻看見一個笑眯眯的管家站在底下。


    “懷小姐,您終於醒了,請問您想吃什麽?”


    “不用,我不吃了,你跟何緘說一聲,他的心意我收到了,但是那個禮物真的不能收。”


    “你能帶我跟他見一麵嗎?”


    “可以的,小姐,您吃了早餐之後,其他的容我稍後去向少爺稟告。”


    她隻好隨意說了幾道早餐,吃完後管家終於站到一邊,讓她出了門。


    “你們少爺呢?”


    “他還在忙,讓我們在屋子裏稍等一會兒。”


    懷寧根本就不是個能坐得住的人,她四處散散,最後到了後門口。


    不料,她隻是才隨意看了看,守在外麵的人,就直接把門鎖上了,像是根本不讓她出去的意思。


    這時,站在懷寧身後的管家才開口,“懷小姐,您可以在這附近散步,但是不能出去。”


    “為什麽?”


    “這是少爺吩咐的。”


    她滿頭霧水,“什麽意思?那我什麽時候能出去?”


    “小姐,我也不知道,您要去問少爺。”


    他這是在故意跟她鬧著玩?


    她可不像以前還有時間。


    她得迴去了,爸媽前幾天跟她打了電話,說是等她迴去完婚後,兩家的項目就可以啟動了。


    雖然完婚對象是何達衝這個整天騷擾她的小混混的父親。


    不過,聽說他快死了,自己應該也不會受到太多折磨。


    其實她不迴去也可以,隻是何家和自家的這個項目到時候就會以何家為主,利潤什麽的一直都是在向他們傾斜。


    長此以往下去,他們家的產業就會成為何家逐漸蠶食的點心。


    而隻要她順利完婚,以後何家就能成為他們家的靠山。


    她自然是不願父母的一生心血白費掉,選擇了後者。


    再者,她隻能迴去,因為這是從她一開始決定插手何緘的事情,就必須得答應的先決條件。


    何家人以何緘和他姐姐何芙的事為恥!


    她隻有和何家利益相關,才能幫著維護何家的百年清譽!


    連接兩家最好的辦法,就是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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