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剛醒了,我用熱毛巾給她擦了擦。”


    “謝謝,麻煩你了,今天真是耽誤你時間了,你有事就快去忙吧。”


    他倚靠在牆邊,沒有離開的跡象,“你哭了。”


    不是問句,而是很篤定的陳述句。


    她抬了抬有些沉重的眼皮,“才沒有。”


    “他走了?”他看著門口問道。


    她點了點頭,“你還有事嗎?”


    “有。”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委屈,但臉上卻半分不顯。


    她做了個噓聲的動作,微微打開了一點兒奶奶的門縫,老人正在有節奏地打著唿嚕。


    “你等我一下。”


    五分鍾後,她換了一身衣服,風衣內罩半身裙,還換上了新的袖扣衫。


    帶上門,兩人走下樓梯,他忍不住問道,“你要去哪兒?”


    她沒迴答,摸著落到肩頭的一縷頭發,把發帶散開。


    “去約會?”他試探地問道。


    陽光透過她忽上忽下的發絲,她抿嘴看著他,不知怎的,想要逗逗他,索性沒迴答,隻是星星眼未曾從他臉上移開。


    “小心。”


    他虛扶了一下她的腰,鐵青著臉色,明擺著看起來很不高興,但還是怕她摔倒。


    “不是約會,我要去簽合同了。”


    聽到這話,他周身的低氣壓隨之傾瀉掉,“好,那我送你去。”


    樓梯下完,走到平台上,她控製不住地笑了一下。


    閻飛靖身子微微晃了一下,大步流星往前走,隻有那微紅的耳垂泄露了些許心事。


    “他跟我表白了。”


    她臉看著窗外,他看不到她的神色。


    握方向盤的手指微微蜷縮,“但是我拒絕了。”


    手指舒展開來,他“哦”了一聲。


    “為什麽拒絕?”他追問。


    這句話像是被窗外的風刮走了一般,聽不見她的迴答。


    很快到了上次易年說的工作室,她下了車,他才聽到她的迴答,“我覺得那好像不是愛情。”


    他看著她離去的方向,陷入沉思。


    ……


    “姐姐,你來了,剛好,大家一起簽。”


    易年走在前麵,帶著她進了一間辦公室。


    時隔不過數日,之前無比空曠的辦公室,如今修飾一新,這一層辦公室都擺上了各種工位,此外就是一個主管的辦公室。


    “對了,我還沒問你,我們這邊的工作室叫什麽名字啊?”


    “飛鳥。”


    推門而入,辦公室裏坐著五六個畫手,他們都朝剛進門來的雲婉巧打了個招唿。


    易年把她帶到自己的座位上,然後站到了正中間,準備發言。


    “各位,歡迎大家加入‘飛鳥’的大家庭,今天簽合同之後,明天就正式上班了!”


    雲婉巧環顧了一圈,發現裏麵竟然還有兩個金發碧眼的外國人。


    “美麗的小姐,你好!”


    坐在她旁邊的一個外國人和她流利地打著招唿,沒想到他中文說的這麽溜。


    “你好,你好!”她連忙伸出手,準備和他握手,但他下一秒卻將自己的臉貼上了她的手,美其名曰打招唿方式。


    坐在上位的易年看了過來,“哎,那個……”


    “哎喲,易主管啊。”坐在他旁邊的一個男孩和他勾肩搭背,兩人像是之前就熟絡那般。


    “我是法國人,小姐可以叫我埃諾。”


    “好的好的,我叫雲婉巧。”


    “雲……婉巧……”


    他重複著名字,發出長串音。


    雲婉巧簽好了字,拿著合同就去找了易年,他正在和剛才那個勾肩搭背的小夥子打打鬧鬧。


    “易……主管?那我把合同放在這裏了,明天準時來上班!”


    她拉長了語調,把他身旁的小夥子逗笑了。


    “雲小姐,你好,我叫艾絲,很高興以後和你一起共事。”


    她有些奇怪,明明還沒有介紹,他怎麽知道她的名字。


    “等會兒我們一起吃個飯吧?剛好慶祝慶祝,順便大家相互認識一下。”易年提議道。


    “我就不吃了,還有事情。”她拒絕了提議。


    “雲小姐,這麽快就要走了,實在是可惜,請問您去哪兒,我可以為您扮演一次司機的角色。”


    是剛才那個說起中文很流利地法國人,她轉身,看到他朝她脫帽致敬,引得眾人齊聲大笑。


    “好了,埃諾,別逗她了。”易年發了話。


    “你有事就先去吧,我們這裏的工作室很人性化的,尊重每個人的性格。”


    她在心裏辯白,才不是性格啊啊啊,是真的有事。


    但她麵上絲毫不顯,禮貌的再一次朝眾人說了句“抱歉”,在外麵立馬打了一輛車,


    “這……就是老大收藏的那個畫手?”艾絲在易年耳邊用著極小的聲音問道。


    他點了點頭,“別說出去。”兩人默契地交換了一個眼神。


    慶祝會定在旁邊的一個清吧內,現在這裏的人還比較少,眾人都在推杯換盞,唯有艾絲端著酒杯,凝神了許久。


    ……


    “雲小姐,這邊,我帶您進去。”


    半個小時前,她接到了寒敘的微信,按照上麵的地址來到了一個酒店外。


    跟著這裏的服務生穿過一個金碧輝煌的大堂,乘電梯到了十三樓,穿過一個彎彎曲曲的長廊後,終於到了地方。


    這是一個大廳,走廊邊上放著各種名家的畫作,幾乎每一幅都是收藏家的心頭好,玄黃的燈光照耀著藏在暗處的鮮花,馨香馥鬱,好不美哉。


    推門進去,寒敘正站在一群人中央,見她來了,款款朝她走來。


    “雲小姐,謝謝你給我這個機會。”


    她嘴角張了張,連連擺手道:“別,別,別這麽客氣,我就是個打醬油的,你們忙你們的,等會需要我的時候喊我一聲就行。”


    他朝她微微頷首,讓旁邊的一位工作人員帶她去了隔壁的房間。


    屋子裏擺放著茶水和各種點心,看上去精致得很。


    桌子正前方是一塊巨大的電子屏幕,上麵正在實時播放著外麵的場景。


    等她坐畢,屋子的後門又被打開,進來了兩個訓練有素的青春少女,其中一位開口甜甜地喊道:“小姐,請問您身上有哪裏不舒服的嗎?”


    她訝然,“沒有哪裏不舒服的。”


    “明白了,那我們給您做一個全身的按摩。”


    “不用,不用,我不需要按摩,讓我自己待會兒就行了,謝謝。”


    兩位妙齡少女見狀隻好退了出去,臨走前,她還說:“小姐,您的椅子左側旁有一個按鈕,按一下就可以自動按摩。”


    “好,謝謝。”


    她看著屏幕上的長發男孩,心裏的疑問再一次奔湧而來。


    這個寒敘到底為什麽這麽想和她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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