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稍微停一下。”


    “請問你畢業之後這一年為什麽會有這麽多空窗期?村裏的文化部把你辭退的理由是什麽呢?”


    “如果這些不能如實告知的話,那您恐怕不太適合我們公司。”


    一身職業套裝的招聘官坐在高位,臉上的表情嚴肅,近乎於鐵血無情。


    “家人生病了。”


    “家裏沒有其他人照顧嗎?那還有一個原因呢?為什麽被辭退了?”


    他往上托了托眼鏡,眼神中的鋒利透過鏡片,過濾了許多情感,隻有例行公事的無常。


    “與上司不和。”


    這個世界總是帶著惡意看人的,如果她直接說上司性騷擾,這份工作本來就不一定會得到,可能她還會被人白眼……


    從一家又一家公司出來的時候,她的心的確有些冷。


    景上美院並不是名牌大學,她又是半路出家,甚至簡曆上寫著關於參加了國外的美術沙龍的時候,被一些招聘官側麵暗示,或許可能存在有造假的可能。


    今天的太陽並不刺眼,她抬頭把手放在額頭上,感受著溫和的光芒。


    既然找不到和專業相關的工作,那就先幹體力活!


    起碼體力活的話不會被老板如此問東問西,她今天真的受夠了那些招聘官的白眼。


    ……


    “奶奶,您還喜歡吃什麽?告訴我一聲,我就去買。”


    “這個雞湯就很好了,我蠻喜歡吃,小靖啊,你不用這樣伺候我,巧巧今天都給我留飯了的!”


    這雞湯並不是他買的,而是早上親手買了老母雞,打了一個跨國視頻,讓他媽媽一步一步告訴他如何做。


    電話那頭的母親一直在打趣他,是不是給哪個小姑娘做的,他說不是,即使到最後電話掛斷之前,他媽媽使出了渾身解數也沒從他嘴裏套出話。


    “小靖啊,你是不是喜歡我家巧巧?”


    奶奶一口一口喝著雞湯,眼角的皺紋像一團大開的花,一副了然於心的樣子。


    在這裏,他倒是不避諱,誠實地點了點頭。


    奶奶又接著一口一口地喝著碗裏的雞湯,閻飛靖走了過去,拿不準老人家對自己究竟是個什麽態度。


    “奶奶,我可以這樣叫您嗎?”


    “當然行!”


    “那您喜歡我嗎?”


    老人家喝著一口雞湯差點噴了出來,“哈哈哈,你要談戀愛啊,最重要的是要巧巧自己喜歡你,我一個老婆子的意見當然是要靠後的。”


    他皺了皺眉毛,想要反駁,卻被老人家後麵接著的話堵住了嘴。


    “哎,巧巧,你迴來了!”


    老人家開心的很,雲婉巧手裏還拿著一包栗子,遠遠的空氣中就散發出一股甜香味。


    “對,奶奶,我迴來了,你吃午飯了吧?”


    眼神一轉,看到了旁邊穿著大衣的閻飛靖。


    “哎,你還沒走啊?”


    她放下了包,額間有一些細密的汗,脫下了外麵的大衣,裏麵穿的是一件修身的灰色毛衣,長發束成一個馬尾,有些細小的發絲調皮地落了下來。


    他看著她在屋裏忙活,水滴從她臉上劃過,慢慢落到頸間……


    “哈哈哈哈。”


    老人家在一旁笑了起來,閻飛靖這才緩過神來,拿過甜栗子,開始剝了起來。


    “奶奶,你剛才在笑什麽?”


    “沒笑什麽,沒笑什麽,巧啊,你快來喝口雞湯,這是小靖送來的。”


    她沒有化妝,剛用清水洗過的小臉上顯得白皙又可愛,陽光照在那微微顫動的小絨毛上,“那奶奶還是你喝吧!”


    “小靖可貼心了,他帶了兩瓶,快,還熱乎著呢!”


    她眨了眨眼,有些奇怪,感覺奶奶今天的語氣有些不對勁,怎麽看起來兩人很熟悉的樣子。


    不過,她沒有多想,剛好也沒吃午飯,打開雞湯盒,香味撲鼻而來。


    閻飛靖忐忑地看著她喝了一口。


    “你看著我幹嘛?”他沒有迴答。


    “很好喝,謝謝你,一共多少錢?我等會兒一起轉你。”


    他搖了搖頭,給她遞過去一粒已經剝好的板栗。


    “給奶奶吃!”


    奶奶朝她招了招手,“你看,我這手裏都快放不下了哎!”


    “那等一下,我擦一下手,剛才手上抹了護手膏。”


    他的手伸長了一些,又慢慢抬高,意思是要親自喂她吃。


    雲婉巧的臉一下子就像火燒雲一樣紅了起來,但他都伸好久了,隻好俯身吃了下去。


    今天奶奶連電視都沒開,就看著這倆小孩,一臉看好戲的表情。


    ……


    “你以後不用來的這麽勤的,你也很忙啊,對吧!”


    “嗯。”


    兩人又被奶奶從病房內趕了出來,漫步在醫院附近的一個林間小道。


    “對了,早上看你走得急,有件事沒告訴你。”


    “你說,怎麽了?”


    “昨天酒會上有個是我們的初中同學,她昨天還問到你了,你想和她見見麵嗎?”


    她疑惑著,初中同學竟然還有記得她的嗎?這麽些年過去,她幾乎已經差不多和以前的同學斷聯了,隻有大學還有幾個零星的朋友,還會有空聊幾句。


    所以,她還真有些好奇,這初中同學是誰。


    “是胡希,你還記得嗎?”


    胡希?


    初中同學倒是沒想起來,但是她又忽然一下子想到了早上看到的娛樂新聞,那個當紅的女星好像就是叫胡希。


    想到這裏,她有些莫名的煩躁,搖了搖頭,“不記得。”


    “初中的時候,她一開始和你關係不好,後來你們關係好了,但是她又轉學了。”


    “她那時候還是黑黑的,矮矮的。”


    “啊,我好像想起來了,但是你在晚會怎麽會碰到她的?”


    “她是被邀請來的嘉賓。”


    說到這裏,她忽然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想。


    “啊,她不會就是和你傳出緋聞的胡希吧?”


    對於娛樂圈,她平時注意的少,有一次看到了她的電影,因為她的名字有些耳熟,於是便混了個眼熟,隻是她完全想不到,她竟然真的就是自己的初中同學。


    “你笑什麽?”


    話剛落音,又想起自己早上說的話,她沒看熱搜……


    “哎呀。”她用腳踢著地上青黃的落葉,有點尷尬又有點生氣。


    “別惱。”


    他溫暖的大手輕輕摸了摸她的頭,她渾身像觸電了一般顫栗了一下。


    “這算投懷送抱嗎?”有磁性的聲音從頭頂傳來,他摟著她,身高差讓她整個人完全沒入他的大衣中,熟悉的蘇合香充斥了她的整個大腦。


    “不……不是!”


    她從他懷中爬了起來,摸了摸自己的右耳,剛才那強勁有力的心跳聲似乎還在耳旁跳動一般。


    他好整以暇地看著她,女孩兒白瓷一樣的小臉像是跳上了幾縷火光,將她的羞怯盡數漾開。


    “我,我……好像踩到狗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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