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雲婉巧承擔了做飯的任務,她跟奶奶說的是這幾天正好休假了。


    老人一開始還不信,但見孫女心情好像比之前好了些,也就沒多想,以為那天冒著雨迴來,隻是工作太累了。


    洗碗的水聲嘩啦啦的響,她撐著腰看向了窗外,此起彼伏的蟬鳴聲在柳樹上響個不停,唱著一首首交響曲。


    一天一天似乎又平靜的過去了,自從兩人那天在樓下分開後,閻飛靖再也沒來找過她,也沒有發過一條信息。


    有時候,在樓下聽到車子的汽笛聲,她會像做賊一樣的瞄上一眼,知道不是他後,心裏有一絲輕鬆,但也有一絲遺憾。


    每每想到這兒,她都覺得人真的是有點賤賤的。


    明明傷人的話全都是她說的,也是她說的想要有個人的空間,但這人一不在眼前晃啊,心裏又還想!


    她說那些話,他肯定很難過吧。


    其實……


    他難過,但又不僅僅是難過,下意識的第一反應是錯愕。


    “你能不能給我一點空間啊?你非得這樣步步緊逼,把人給逼死嗎?”


    這句話如夢魘般,讓他迴到了好久不見的噩夢中。


    小時候,他的視覺畫麵總是追隨著一朵花,它看起來五顏六色的,幾乎什麽顏色都有。


    這朵花飄到哪兒,他就跟到哪兒,那是他小時候最喜歡的一種花。


    直到長大後,他才知道那朵花的“名字”。


    它並不是大自然中的花,也不是名貴的物種,隻是大機器產業下批量生產出來的圖案。


    很廉價。


    小小的他對於母親來說,和這些千千萬萬被製作出來的衣服圖案一樣,沒什麽特別的。


    他那個時候纏著媽媽問:“媽媽,你裙子上的小花兒叫什麽名字呀?”


    “這就是隨便印上去的,你先別打擾媽媽,自己一個人去玩兒會。”


    他點了點頭,自己一個人坐著玩了一會兒之後,又開始去找那一朵花。


    因為每次找到那朵花之後,他就能看見媽媽,他樂此不疲的玩著這個遊戲。


    直到有一天,他去用手抓那一朵花的時候,不小心打翻了顏料盒,弄髒了那一整片畫布。


    記憶中一向溫柔的媽媽,在那時突然間尖叫了出來。


    “閻飛靖!你就不能自己去找點事情做嗎?你就非得粘著我是嗎?你知不知道,我都要被你們爺倆逼得氣都喘不過來了!”


    小小的閻飛靖哇哇大哭,倒地不起,而她也哭了起來。


    最後他沒哭了,一個人蹲在角落,鼻子抽抽的,小步子一拖一拖的,走了過來,把掉落在地上的畫筆全都撿了起來。


    坐在沙發上愣神的媽媽跑了過來,抱著他小小的脊背,眼淚又不受控製的流了出來。


    “對不起啊,小靖,是媽媽不好,媽媽剛才對你發脾氣了,那你不要怪媽媽好不好……”


    睜眼醒來,臥室裏很黑,隻有半邊窗戶那裏透進了一絲暖光,他下了床,把窗戶拉開,天又黑了。


    “嘶……”


    他用手捂著胃,布滿紅血絲的雙眼瞬時變得猩紅,老毛病又犯了。


    藥還含在嘴裏,杯子裏沒了水,這時電話又響了起來。


    “喂……”


    他蜷縮著身子,去客廳接水。


    “閻哥!這幾天怎麽好多單啊,我們都快忙不過來了!”是小陶打來的電話。


    “咳咳……”


    “哎,閻哥,你沒事兒吧,是不是感冒了,身體不舒服?我現在就來,送你上醫院吧?”


    他灌了一口水下去,終於把堵在喉嚨眼裏的那口藥吞了下去。


    “哎,沒感冒,不用來,嗆著了。”


    “那就好,那就好!”


    “陶子……”他在這頭叫了他一聲,好久又沒了下文。


    “怎麽了?閻哥!你有什麽話就直說,我聽著呢。”


    他嘴角往上勾了勾,“陶子,你這性格還是跟以前一樣。”


    “等過幾天,帶你們去新的辦公室看看吧。”


    隻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對麵一下子沒了聲音,隔了好幾秒之後,陶子才開口。


    “閻哥,我們商量一下行不?”


    他握著手機的手有些泛白。


    “好。”


    也是,又是他唐突了,他好像總是一廂情願的在做一些以為別人會歡喜接受的事情。


    ……


    接到電話的時候,閻飛靖腦子一時間還沒有反應過來,窗簾被他全部拉上,屋子裏沒有透出一絲光亮,讓人分不出是白天還是黑夜。


    “好,等會兒你們把地址發我。”


    他戴著鴨舌帽,穿著牛仔褲和板鞋就出了門。


    帽簷掩蓋了平時的強硬,隻微微露出了幾根黃毛,現在的他看起來好像一棵在微風中搖曳、不管不顧的芭蕉樹。


    管你風吹還是雨打,他就這麽受著,不躲也不讓。


    “閻……”


    後麵的“總”被陶子咽了下去,他覺得今天的閻飛靖好像和平時不太一樣。


    “飛靖!這邊!”宋揚和他打了招唿。


    “點了嗎?想吃點什麽?”他問。


    陶子“嘿嘿”笑了兩聲,“閻哥,都行。”


    四個人吃的鴛鴦鍋,點了一紮啤酒。


    大奇吃不了辣,喝酒倒是一把好手,其他兩人喝了幾瓶之後,腦子都已經有些糊塗了,但大奇隻是臉色稍微紅了紅。


    “閻哥啊,你真的是好久都沒跟我們一起這麽暢快喝酒了!”


    陶子喝迷糊了,人膽子也大了起來,手裏拿著啤酒坐到了閻飛靖的身邊,兩人又碰著幹了一瓶。


    “是,我疏忽了很多事情。”


    陶子把易拉罐往桌子上重重一放,“對!閻哥,你就是疏忽我們了。”


    沒喝醉的大奇連忙起身,想把陶子拉迴去,別讓他繼續發酒瘋了。


    “沒事兒,你讓他說。”


    他淡淡的迴答,麵前的啤酒瓶已經扔了一地,但卻似乎一點也不上臉,跟喝水差不多。


    “閻哥,高中畢業時候你說讓咱們一起搞一個專業的攝影團隊,兄弟們都喜歡這個,所以我們才聚到了一起!”


    “但……但是……”


    陶子眼前迷迷糊糊的,抱著懷裏的酒又咽了一口下去。


    “但是我們在一起搞了還沒一年,你就出國了。”


    “是,咱兄弟們肯定也不會想著去阻你的路,你能出國有更好的發展那當然好!”


    陶子仿佛終於睜開了眼,不知道是喝酒喝的,還是火鍋熏的,他的眼裏帶著一抹水光。


    “說實話,閻哥,早期團隊要是沒有你介紹的那些活兒,我們這個小攝影社可能早就支撐不下去了。”


    “但……但是你推薦過來的人,很多都是看在你的麵子上,我們又都不敢得罪。”


    “就做的可憋屈!”


    “其實咱兄弟三個也不是怕吃苦,畢竟在外麵討生活不都得這樣嘛!”


    “但……他們永遠也不會看到我們,隻是因為掛著你的名頭,所以他們才來找我們。”


    “等臨了一來,又發現,這裏根本就沒有你,看起來有點掛羊頭賣狗肉的嫌疑!”


    “哈哈哈哈哈……”


    他笑著笑著,好像眼裏的水光被霧氣熏了一下,又多了點兒。


    “我們就熬啊熬啊,一直熬到終於有了點兒名氣後,才時不時跟你說,最近單子挺多的。”


    “其實糊口的話,也算可以了。”


    “隻是揚哥和大奇他倆幹不了了,家裏人都逼著他們娶老婆呢。”


    他放下了酒瓶,抓著閻飛靖的手。


    “所以閻哥啊,我們打算把嫂子介紹的那個活兒做完之後,就解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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