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想吃什麽?這裏附近有一家很好的法餐,我吃過一次,的確還不錯,要試試嗎?”


    “不要。”她搖搖頭。


    “我想去這邊的鬧市,等我出國以後,就不會再有這麽熱鬧的地方了。”


    她的眼神中帶著蕭索,冷淡又悲傷。


    “好。”


    她以為他本來是不願的,因為他有潔癖,受不了亂糟糟的環境,沒想到他能陪她一起去。


    那麽,其實這一次迴國,她對他也算起了點作用吧,雖然不是很大,但這樣也足夠了。


    兩個人在街上慢慢走著,時不時會聽到叫賣聲,各種烤鴨、烤雞腿的孜然味道充斥在鼻尖,不用刻意去吸。


    前幾天剛下過雨,地上的水還帶著泥土,黃黃的,走來走去的人穿著靴子,黃泥巴糊滿了兩隻腳。


    何緘走在她身邊,眉頭也沒像以前那般皺著,他臉上並沒什麽別的多餘的表情,但也看不見欣喜。


    “你要是不習慣來這兒的話,那你就迴去吧,我自己一個人可以的。”


    “都說了我要陪你吃飯的,這頓飯還沒吃呢,我怎麽能走?”


    她笑了笑,他就這樣看著。


    沒記錯的話,這是她今天和他見麵後,對著他綻放的第一個笑臉。


    手機又震動起來,懷寧看到那個熟悉的歸屬地後,就又直接拉黑了。


    何達衝這些天,一直都在給她打電話,她已經拉黑了無數個了,但每次這不要臉的家夥總會重新換個號,接著又打過來。


    但總歸是知道歸屬地的,可以精準拉黑。


    等她抬頭一看,都不知道何緘跑哪兒去了。


    他還是走了吧?


    畢竟他喜歡安靜,而這裏很吵。


    就在她漫無目的的往前走的時候,卻看見他眉眼彎彎,懷中捧著兩株粉嫩可人的荷花。


    她的心在一下子就莫名的被戳動了。


    今天下雨,有些冷。


    他穿著一件灰色大衣,領子有些沒翻折開,懷裏抱著的那束荷花用報紙包著,看起來和他有一種相融又互斥的味道。


    “送你的,這裏荷花好便宜啊。”


    “是嗎?多少錢?”


    “兩朵隻要十元,還給你包好。”


    “我還給你帶了一個這個,剛才那邊阿伯送我的。”


    她聽著一向花錢大手大腳的他,如今買到實惠又喜歡的荷花時,竟然也會有藏不住的喜悅。


    這是她的錯覺嗎?


    他像變戲法一樣的從背後掏出了一根綠色的長根,最上麵有一個小巧可愛的蓮蓬。


    “我給你剝蓮子吃吧?”


    她眼睛微睜,這人今天可真奇怪。


    “你很喜歡荷花嗎?”


    “嗯?你說我嗎?那也沒有很喜歡吧,花不都一個樣嗎?”


    “那你剛才看起來蠻高興的樣子。”


    “因為花真的蠻漂亮,但因為想著或許你看到花之後,會喜歡,所以我才開心。”


    她猝不及防就聽到了他這一番類似肉麻的告白,小臉直接紅了,連忙在心裏想著說點別的來轉移話題。


    “哎,對了,我問你個事兒。”


    “什麽事兒?你說。”


    他剝好一粒白淨的蓮子直接喂到了她嘴邊,但下一秒又覺得這樣好像有些不好,把手伸了迴來。


    她像是察覺到了他的內心變化,大方的把手伸出去,讓他把蓮子放在自己手上。


    “媽呀,好苦……”


    她撇著嘴,一臉嫌棄的樣子。


    直到何緘又去給她買來水漱口後,她緊縮的眉頭,這時才舒展開。


    “你是不是沒把裏麵的芯給去掉啊?那個特別苦,吃的時候要去掉的。”


    “啊?這裏麵還有東西要弄掉啊?”


    “那還是你自己剝吧,不是我不想給你剝的意思啊,就是……”


    “我覺得那樣不太衛生。”


    “好啦,不用解釋那麽多,我又沒有誤會你什麽。”


    兩個人停停走走,又在攤位上買了許多小玩意兒,有許多看起來亮晶晶漂亮的發夾,都是一個老奶奶自己做的。


    懷寧想帶迴去給媽媽,媽媽很喜歡這種手工帶有個人特色的小飾品。


    兩個人還買了各種炸串、煎餅、冰粉之類的小吃,把這一條小街逛到了盡頭。


    “你現在吃得這麽飽,等會兒我還怎麽請你吃東西啊?”


    “那我也能吃的下去,剛才這些分量很少,根本不占肚子好吧。”


    “再說了,剛才你不也幫我吃了很多嘛?”


    後麵這一句,她明顯是在嘀嘀咕咕了,但他還是聽到了。


    因為,他還就想嚐嚐,她愛吃的這麽些玩意兒,到底有什麽好吃的?


    但是,得到的結論就是,感覺也很一般吧,無非就是些重油重鹽之類的東西。


    最後這一頓,她想吃火鍋。


    這一家還挺火爆,客人非常多,他們還排了一個小時的隊。


    她時不時注意著他的情緒,這人也沒甩一個臉子。


    兩人坐在對麵,等菜上來的時候,懷寧之前被打斷的思路終於連上了。


    “你這幾天去找雲婉巧了嗎?我有點事兒想找她,但是不知道她去哪兒了。”


    她把牛肉卷下到鍋裏,盡量裝作一副隻是隨便問問的口吻。


    他蹙眉不語,“沒見過,你找她有什麽事?”


    他語氣突然冷了下來。


    “不是什麽大事,我想著這次迴去之後,我應該就再也不會迴來了,所以想跟她告個別來著。”


    “不用告別,以後會有機會再見的。”


    “啊?”她疑惑不解。


    “哎,沒什麽,你快吃,牛肉應該已經熟了。”


    “哦,好的。”


    懷寧一個人吃的熱火朝天,何緘僅僅隻是吃了幾口。


    結完賬後,他說:“能去我家一趟嗎?我有個東西想給你。”


    “什麽東西啊?”


    “到了再給你看。”


    說實話,玩到最後,懷寧都有點想困了,想睡覺。


    結果,到了何緘別墅前的時候,她果然真的睡著了。


    他看著她的睡顏沉思,眉心又深深蹙起。


    “你怎麽都不叫我啊?我是不是睡了好久,耽誤你了吧?”


    “沒有。”


    他低下頭,看了看手表,“也就不過一個小時。”


    她一聽,臉上溫度更燙了。


    “那你方便叫人把東西送出來嗎?我就不進去了吧……”


    “別啊,你得當麵看看喜不喜歡,然後我再送給你,東西實在太大了。”


    “那好吧。”


    她跟著他進了別墅,這裏除了臨近大門的一幢外,後麵原來還有兩幢,她之前從沒來過這裏,所以並不知道。


    這裏還有電梯,兩人到了五樓。


    “到底是什麽東西啊?搞這麽神秘?”


    “等會兒見到了你就知道了。”


    他打開用鎖扣上的大門後,映入眼簾的是一間非常大的類似演播室的地方。


    無數的燈光全被打開,紛紛照在下麵這些樂器上,反射的光又迴到了牆壁上,炫目的讓人眼花。


    “你不會是想告訴我,這一整套樂器都是送我的吧?”


    “對,喜歡嗎?”


    她眼尖的發現,每一件樂器上有一個她非常熟悉的符號。


    “這是弗米爾·霍茲做的嗎?我的天!”


    “他在去年不是都已經說以後都不會再做了嗎?”


    “怎麽樣?這個禮物還滿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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