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拿在手裏的是一張老版銀行卡,當年用棉布巾包裹著,她每天起來都會掀開枕套看一眼。


    這裏麵的錢本來是打算留給孫女以後的嫁妝錢,但突然的一天,這張卡卻不翼而飛,她上上下下把床鋪搜了個底朝天,也沒有發現。


    還記得當時老頭子也幫她找,但這張卡最終還是不見蹤跡,如今怎麽會出現在紅大妹給她的春筍裏?


    難道當年是老頭子把卡給了他們倆?


    原先這張卡裏足足有十萬塊錢啊,雖然不是特別多,但這一分一厘都是他們倆省吃儉用攢下來的。


    不行,她得去問個清楚!


    ……


    再一次踏入這裏,雲婉巧選擇了走樓梯。


    第一次來看的時候,下麵五層全是空無一人,如今每一層都在裝修,放上了工位,看來以後這裏應該會蠻熱鬧的。


    她一路慢悠悠走著看上去,終於到了第六層,門廊上麵掛著工作室的牌子,“飛鳥”兩個字龍鳳鳳舞,其中的“鳥”字通過字體變形,真真宛如一隻矯健的飛鳥,姿態無比優美。


    推門一看,屋子兩側的工位上零零落落地散著兩三個人,雖然不認識,雲婉巧也和他們打了個點頭招唿。


    她來到自己的工位上,做著一些準備工作,順便把放在包裏的早餐拿出來吃了。


    半個小時後,陸陸續續的人來的差不多了。


    雲婉巧往四周看了看,發現整個工作室內人還蠻多,推算有四五十個,他們都在自己的工位上和同事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來,大家也都來的差不多了,我就在這裏跟大家聊聊天,就不搞那一套什麽開會的了。”


    易年個頭不大,他今天雖然穿著西服,但臉看起來有些許的稚嫩,就像是小孩穿著大人衣服一般。


    “各位也都看得出來,我年齡呢,不是很大,也是第一次自己嚐試做老板,所以希望大家能夠多多包涵,我有什麽做的不好的地方,歡迎大家指正。”


    眾人都鼓掌歡唿,一個嘻哈風的少年在一旁打趣道:“老板,隻要工資給足,咱肯定賣命幹!”


    易年點了點頭,“那是肯定的,畢竟咱都簽了合同,我肯定會按製度辦事的。”


    他頓了頓,整肅了臉上的神情:“還有一點,本工作室秉行的原則就是隨性且有序。”


    “隨性的大方向是麵對創意部的,而有序則指的是管理部,基本上先說這麽一點,接下來詳細的資料會發到群裏,希望大家可以好好看看。”


    他人雖然年紀小,但說的話還是蠻有分量的,大家開始有序的忙碌了起來。


    “瑞克,你能不能幫我翻譯一下這些資料。”


    雲婉巧聞聲看過去,是那天熱情和她打招唿的法國人埃諾,他正在問剛才那一位穿嘻哈風的活潑少年,原來他叫瑞克。


    怎麽感覺有什麽地方不對勁呢?


    她用手托著腮,雖然現在大家掛的工作牌上麵是用中文寫的,但看的出來這就是國外的名字。


    “大概意思就是不管你在哪裏,不管你用什麽方式,隻要在截止日前完成你的工作就行。”


    “我的老天爺啊,這個工作室竟然這麽好!看來我真是聰明絕頂。”


    瑞克聽他說話,就想打趣,“是工作室好,老板聰明,哪裏體現你的聰明了?”


    “我當然聰明了,那不是老板一說迴國,我屁顛屁顛地就跟著迴來了。”


    “喲,你這老外,怎麽中國話說的這樣溜?”


    原來是以前就跟著易年在國外的人,怪不得他們全都是外國名字。


    ……


    整個上午創意部都在打打鬧鬧中度過,畢竟剛開工第一天,還沒來活兒。


    “來活了,來活了。”


    易年快腳踏入辦公室,吵醒了一些人的好眠,他拍拍手,終於驅散了整個工作室的瞌睡蟲。


    “這是國外的老客戶yule,知道我們搬來國內,想給我們來個開門彩,各位務必要全力以赴。”


    他把手裏拿的文件分發下去,“這是他第一部在國內組織拍攝的劇,奇幻類型的,屬於一次新題材。”


    創意部的人此時各個都神采奕奕,都有大幹一場的衝勁兒。


    “這次創意部是全體上陣,但會在其中選出三個組長,所以大家都可以好好準備一下,多勞多得,組長有獎金。”


    沒等他說完,工作室就炸開了鍋。


    “這次是定題創作,等會兒大家注意看群!”


    “是t國那個yule?真的假的,他是國外最近蟬聯聖像獎的傑出導演吧,最近勢頭那麽猛,竟然會跟我們合作?!”


    “你也不看看我們老板是什麽人物!”


    雲婉巧默默玩著手機劃水,聽八卦,好家夥,易年這小弟弟在國外這麽厲害的嗎?


    她打開手機,翻到了他的微信,思忖再三,把“弟弟”重新改成了“易大佬”。


    嗯!這樣看起來就比較符合他的身份了。


    ……


    “雲大姐,您來了,快來坐,我剛還正在想你呢,念著念著竟然就來了。”


    她笑了笑,舒坦地坐在椅子上喘了口氣。


    老人腦子很清醒,一路上自己坐車來到了紅大妹的餐館。


    紅大叔不善言辭,打了個招唿之後,低著個頭,通紅的手泡在冷水中,洗著新鮮欲滴的葡萄。


    “紅大妹啊,這卡是你放進去的吧?我就想來問一問,你手裏怎麽會有這張卡的啊?”


    紅大娘看到這張卡之後,臉色通紅,愧疚和痛苦的神色一同在臉上糾纏,“大姐,您……您不知道這件事兒?”


    老人搖了搖頭,紅大娘這才娓娓道出當年的事兒來。


    “當年,我兒欠了別人錢,再不還錢的話,就要斷了他手,無奈之下,孩子他爸就朝雲大哥說了這個事兒,所以……”


    奶奶的大手包在紅大妹的外邊,她用力握了握,“那就好,那你兒子現在在哪兒啊?”


    紅大妹苦澀地笑了一下,“他以前不學好,如今還沒出來……”


    兩行清淚瞬間滑落,奶奶的眼眶也被淚浸潤。


    “唉,會好的,都會慢慢好起來的。”


    三人聊了大半個小時,紅大叔基本上沒說話,但很殷勤地招待著奶奶,隨時泡上熱茶、切水果。


    直到說到雲大哥的時候,他破天荒地開口說了幾句話,“雲大哥,他是好人,隻是可惜了。”


    他有個寓意很好的名字,雲壽昌,壽長。


    老人離開餐館後,眼淚止不住地流,她忽然很想迴去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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