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城的深秋,說冷也不是很冷。


    外麵的銀杏樹葉子,在清晨的陽光照耀下綠油油的發亮。


    天空很藍,飄著幾朵白雲。


    這樣的天氣,要是在以前,如夢肯定會約上幾個朋友一起秋遊。


    她打個哈欠,抹去她這個年齡睡不夠眼睛自動流出的眼淚,調整好情緒去準備早餐。


    三十分鍾後,成嶺和周碧玉陸續下來。


    “我不吃了,沒時間,你們吃吧!”周碧玉臉色陰沉地瞥了如夢一眼,眼底湧出無名的火氣,提著包走了。


    如夢不明所以,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


    成嶺表情淡淡地走到餐桌前坐下,“來,咱們吃。”


    看一下手表,“吃完了,你還要準備,待會喬家要過來接你。”


    如夢應承著,心不在焉用勺子舀著碗裏的小米山藥粥,眼神呆呆地直出神。


    “以後三樓的房間,特別茵茵的房間,你不用去打掃,也不要把窗簾拉開。”成嶺看著如夢出神的樣子,眼神中透出一絲憐愛,“茵茵不喜歡別人碰她的東西。”


    如夢眼神一亮,原來是這樣,“對不起,是我不好。”


    “我應該問才是。”她舉手保證,“哥,給你添麻煩了,以後我絕不亂動。”


    成嶺把麵前的牛乳輕推到她的麵前,“快喝吧,都要冷了,你做得很好。”


    他拿起一塊吐司,抹上藍莓醬,“不錯,很好吃。是我忘記了給你說。”


    八點三十,喬家的車準時到達。


    如夢手忙腳亂地坐上來接她的豪車去了喬家的公司。


    目送載著如夢的車子遠去。


    成嶺掏出手機,給周碧玉打電話,她今天匆忙地走,一是生氣如夢動了女兒的房間,二是她昨天晚上翻女兒的日記,發現了女兒可能的蹤跡。


    成嶺電話問她要不要送,她迴說不用,她自己開車去。


    周碧玉開了近三個小時的車,在離東城三百公裏的雲市,通過成茵茵日記中記錄的一個電話,找到了這裏。


    那個電話是成茵茵的一個高中要好同學唐語萱的電話。


    成茵茵對唐語萱說,她要結婚了,想找個清靜的地方過一段單身的日子,要不然,以後就再也享受不成了。


    唐語萱作為過來人,理解!熱情地給她介紹了一家檔次較好的民宿,民宿的位置在雲市風景最好的半山腰上,這段時間正是淡季,遊客很少,山上很清靜。


    周碧玉到的時候,正是中午。


    她敲開房門,成茵茵驚訝地看著她母親,像一個小公主般抱著周碧玉哭得天翻地覆。


    周碧玉輕哄著女兒,心裏也能難受得不行,“茵茵,聽媽媽的話,咱們迴去吧!”


    “你喬伯伯、伯母人都挺好的,這是多少人夢想的婚姻,你說你?”


    她給女兒擦著眼淚,自己的淚水也忍不住流下來,“說走就走,跑到這麽偏僻的地方來受罪,這才多久不見麵,我的茵茵都瘦成這樣了。”


    “不,我不迴去,打死我也不想嫁。”成茵茵胸部劇烈起伏,臉上露出壯士斷腕般的決決。


    “茵茵,我的乖女兒,你這是為什麽呀?”周碧玉費解地看著她,“你不是跟我說,你很喜歡喬墨琛嗎?”


    “我是喜歡他,但是他對我一點都不真心。”成茵茵一提起這個,臉頰漲得通紅,眼神中帶著憤怒,“我是喜歡他,但是我更希望我們能彼此喜歡。”


    “哎喲,我的乖乖喲?你和他才接觸多久,他這些年在國外,你也在國外,你們連麵都沒見過幾次。”


    周碧玉心疼地把女兒因哭泣臉頰被淚水打濕的頭發理到後麵,“我的傻女兒,像他這樣的貴胄公子,什麽樣的女人沒有見過。”


    “你要和他多接觸,才能讓他知道你和其他女人不一樣。”


    成茵茵委屈的癟著嘴,“就算這樣,我都可以忍,可是他們太惡毒,既然想讓我去做替代品,讓我去死。”


    “媽,你真是想我去死嗎?”說到這裏,成茵茵又忍不住的泣不成聲。


    周碧玉臉色鐵青,目露狠厲,聲音堅毅,“你這個傻姑娘,誰會,誰敢讓你去死?我第一個和他們拚命。”


    成茵茵就哽咽著把上次在訂婚宴的事情給她說了一遍,她臉色變幻莫測,良久才輕聲說:“傻姑娘,你不是說薑疏月喜歡喬墨琛嗎?”


    “她們是不是故意嚇唬你的,等你跑了,不正好給薑疏月機會了嗎?”


    “我也這麽認為,我就跑到喬墨琛的老家去調查,結果是真的?”成茵茵把她調查的資料遞給周碧玉,“你看,這是他爺爺的第一個妻子,這是他爸爸的第一個妻子,他們都是糊裏糊塗地,不是失蹤,就瘋了。”


    “我又花錢請人去找喬家老宅多年的傭人打聽。”成茵茵臉色慘白,聲音顫抖,“那傭人在喬家幾十年了,跟劉亞梅說的一樣,這是喬家從未公開的秘密,稍微做得久的傭人都知道。”


    “媽,你想想,那薑疏月和喬墨琛從小青梅竹馬,她和喬墨琛朝夕相處,為什麽喬家不娶她?”


    “東城那麽多的名媛小姐,哪一家的背景不比咱們強,為什麽他們偏偏選中咱們?”


    “那不是你外公當年救了喬老爺子的一命嗎?”周碧玉心中如壓了一塊南極的冰,又冰又寒還融化不了,她的背脊從頭皮涼到尾椎,感覺自己要被凍僵似的。連她自己都覺得這個理由很牽強了。


    “媽,難道你真的就想送我去死嗎?“成茵茵目光呆滯,“如果你真的想讓我去死,那我現在就去死。”


    成茵茵站起來就要往牆上撞。


    周碧玉一抱住她,眼神中透著心疼,“傻孩子,媽媽怎麽會舍得讓你去死,哪怕搭上媽媽的命,也不會讓你去死。”


    她抱住成茵茵坐下來,“你讓我想想,怎麽辦?”


    “你哥那邊的工程上差不多也要收尾了,要不,我們直接迴去明說,那個錢算借他們的,到時候咱們連本帶息一起還。”


    “利息按喬家的要求給。”周碧玉迅速地思考著。


    成茵茵驚異地,“喬家把剩下的錢都轉過來了?”


    “他們不是說要等把婚期定下來再轉嗎?”婚宴結束當天,成茵茵找到她哥對喬墨琛的話進行了一一確認。


    “你走了,你哥的工程上等著要交工需要錢,要不然咱家工程交不工,公司就隻有破產。”周碧玉解釋道,“你哥在海上救了一名女孩,和你長得有些像,就讓她代你和喬家見麵,前兩天見了麵,喬家就轉了一個億過來。”


    成茵茵倏地一喜,臉上如發現新世紀般綻開了笑容,周碧玉正在納悶,女兒是不是受刺激太深了,一驚一乍,嚇得她心速呈指數般上升。


    “媽,我有辦法了?”


    周碧玉將信將疑地問:“什麽辦法?“


    成茵茵附在她的耳邊,嘰裏咕嚕一陣悄悄語,周碧玉越聽臉上的顏色越亮,就如南極的冰終於迎來炎炎夏日,慢慢融化成一朵盛開的彼岸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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