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二的時候,沈若凝跟隨沈文吉和蘇雲一起迴楊青鎮去親戚家拜年。這是她長這麽大以來第一次拜年。但沈若凝並沒有很期待,她一向不喜歡這種,而且親戚對她來說其實也大多都是陌生人,有些甚至都沒有見過,有些也隻是匆匆見過一麵,所以跟她們相處起來她都會顯得特別拘謹。


    在農村如果稍微表現出不近人情,別人就會私下討論這家孩子不懂禮貌,沒有人情味,一點不懂人情世故,各種各樣的聲音就會層出不窮。


    沈若凝到達目的地後,從車上下來,和父母們一起提著禮品準備前往外婆家,到達路口的時候,外婆正和一群人坐在太陽底下曬太陽。


    沈若凝一下車,便看到了外婆,她高興的叫道“外婆。”


    看到沈若凝一家後,外婆臉上洋溢著笑容。蘇雲和沈文吉手中提著不少禮品,慢慢走近客氣禮貌的向眾人問好。


    “這就是若凝吧,前次慶韓結婚的時候都沒看見,都長這麽大了。”外婆家附近的一個鄰居看到沈若凝熱情的迎上來說道。


    沈若凝禮貌的笑了笑,蘇雲笑著對著沈若凝說道“若凝,這位你也要喊外婆。”


    沈若凝聽後,客氣的叫道“外婆好。”


    那位被稱為外婆的鄰居拉著沈若凝的手,仔細打量著她,“真是個標致的姑娘呀。小雲,你們真是好福氣。”


    蘇雲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禮貌而親切的笑容,輕聲對媽媽說道“媽,咱們還是先把這些東西拿迴家去吧,等一會兒再返迴來。”


    外婆滿臉歡喜地點點頭,笑著迴應道“好!”說完,一家人便有說有笑地朝著外婆家緩緩走去。


    到了外婆家後,沈若凝一家將攜帶的物品放置妥當之後,他們又如約折返迴到原來的地方。此時,周圍的人們看到他們歸來,紛紛熱情地上前幫忙搬來了幾張小巧玲瓏的凳子。大家圍坐在一起,沐浴著溫暖的陽光,開始閑聊起來,家長裏短、柴米油鹽,各種話題層出不窮。


    大人們的話題,沈若凝顯然是融入不進去的。她靜靜地掏出自己的手機,打開一部熱門電視劇,津津有味地看起來。看著屏幕中的劇情發展,沈若凝時而被逗得哈哈大笑,那清脆悅耳的笑聲不時在人群中響起,仿佛為這個原本就充滿歡樂的場景增添了一抹別樣的色彩。


    其中一個鄰居看到沈若凝玩手機玩的不亦樂乎,忍不住出聲說道“現在的孩子啊,就是沉迷手機。”沈若凝並沒有理會,因為她直接沒有聽到對方說的話,一心專注在電視劇的情節裏麵。


    “若凝這孩子的成績怎麽樣啊!”鄰居饒有興致地追問道,目光熱切地落在蘇雲和沈若凝身上。


    蘇雲轉頭看向身旁依舊沉默不語的沈若凝,隻見她正全神貫注地盯著電視屏幕,似乎完全沒注意到鄰居的問話。於是,蘇雲微笑著迴應道“若凝的成績還算不錯!”


    鄰居聽到這個答案,滿意地點了點頭,但緊接著又好奇地追問起來“那若凝現在讀幾年級了?”


    蘇雲依然保持著溫和的笑容,迴答說“她剛上初一。”


    鄰居一聽,臉上頓時綻放出更為燦爛的笑容,興奮地說道“哎呀,真是太巧了!我家兒子今年也是初一,而且他的成績一直在年級前一百名以內!若凝要是在學習上遇到什麽難題或者不懂的地方,盡管去請教他就好啦。咱們都是親戚,平日裏就得多多往來、互相照應嘛。”


    就在這時,沈若凝恰好把正在播放的電視劇看完了。當她聽到鄰居這番熱情洋溢的話語時,緩緩放下手中緊握著的手機,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禮貌而謙遜的笑容,輕聲婉言拒絕道“謝謝您大姨的好意,不過真的不用麻煩了。我這人不太喜歡麻煩別人。”


    然而,鄰居顯然並不想就此放棄,她連忙擺手示意沒關係,並繼續誇讚起自家兒子來“沒事的,我兒子可自律了,而且特別懂事乖巧。平常在家裏,他非常勤快,各種家務活都做得得心應手,成績也根本不需要我們大人操心。”


    其中一人聽後笑著附和道“還是你有福氣,兒子聽話懂事,成績又好。”


    沈若凝聽後禮貌的象征性笑了笑。蘇雲和沈文吉也同樣隻是微微一笑而過。


    這時,沈若凝的小舅舅也走了過來,看到沈文吉和蘇雲後,他笑著叫道“二姐,姐夫,你們來多久了。”


    “來了有一段時間了。”沈文吉應聲迴答道。


    其中一人給蘇英見拿來了凳子讓他坐下,就這樣蘇英見也加入了聊天的行列中。


    “心凝怎麽沒來呢?”蘇英見環視了一圈以後沒有見到沈心凝的身影,他疑惑的問道。


    “她還有一點事情,晚一天才到。”蘇雲笑著解釋道。


    蘇英見看到沈若凝後,笑意盈盈的詢問道“若凝,期末考試的成績怎麽樣啊!”


    沈若凝笑著如實迴答道“全班第一,全校第一。”


    鄰居聽到沈若凝的迴答後臉色驟變。蘇英見和在場的其他人聽後,臉上都不由得露出欣賞和震驚,蘇英見笑著說道“真不錯,真厲害!”


    鄰居又開始搞事情,她陰陽怪氣的說道“若凝現在才是初一,女孩子嘛,始終不如男孩子,數學等到高年級的時候,就會吃力了。”


    沈若凝聽後臉上露出了不悅,她也不再慣著她,笑著說道“這不一定吧,我們班大多數都是女生,成績大都比男孩子要好,而且,我最喜歡的就是數學了。再說,大姨,以後的事情誰能說的準呢?”


    鄰居被沈若凝懟得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卻又找不到話反駁。


    蘇英見繼續刨根問底道“若凝,你的各科成績怎麽樣。”


    沈若凝從容不迫說道“數學120,語文116,英語120。”


    聽到這裏,鄰居頓時啞口無言,臉色變得更難看了。


    其中一個人笑著對著蘇雲說道“二姐,你真是好福氣啊,兩個女兒都這麽厲害又乖巧聽話。”


    蘇雲聽後臉上堆滿了笑容,笑著說道“我們兩個平時忙,對她們兩個也沒有多管教,她們大多數時候都是靠自覺,這一點我也是很慚愧。”


    “但還是一點也沒有耽誤若凝的學習,若凝果真聰慧。”另一個人附和道。


    這一次徹底將鄰居得罪了,隻見她一臉不滿,起身說道“我家裏還有一點事,我就先走了。”


    等到鄰居走後,其中一人抱怨道“整天就說她兒子多厲害,多聽話,多懂事,聽的耳朵都快起繭子了。我們平時觀察著,也不見得有多好。”


    另一個打圓場道“自己覺得好的,別人不一定覺得好。她啊,也就隻是滿心滿眼都是她的兒子,將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她兒子身上。不是都說,望子成龍望女成鳳嗎?”


    “是啊,父母都會期盼自己的子女好。”另一個人笑著附和道。


    “時間也不早了,冬天的太陽還是少曬一會為好,我先走了。”一個人笑著起身說道,然後和眾人告辭離開。


    接著,其他人也接連起身散去,各迴各家,準備晚飯。


    迴到外婆家後,蘇雲有些不滿的對著沈若凝說道“若凝,你今天這樣說話太沒有禮貌了,怎麽說她也是長輩,即使再不喜歡,你也不能這樣直言不諱,讓她下不來台。”


    沈若凝不以為意的反駁道“我又沒有說錯,我隻是實話實說,怎麽這年頭說實話還要分人嗎?”


    蘇雲聽後生氣的說道“你這孩子,怎麽跟你說不通呢?”


    眼看兩人的氣氛越來越緊張,沈文吉開口說道“我也覺得今天若凝沒有做錯,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得罪了就得罪了,誰讓她說話不中聽的,再說了,一年能見幾次啊。”


    蘇雲生氣的對著沈文吉說道“你就慣著她吧。”


    沈文吉給沈若凝遞了個眼色,笑了笑說道“我女兒,我不慣著,誰慣著。”


    沈若凝聽後臉上露出了笑容,氣氛瞬間緩和了下來。


    蘇雲無奈的看著沈文吉和沈若凝歎了口氣。沈文吉笑著對著蘇雲安慰道“好了,大過年的,本就沒多大的事情,何必這麽在意呢,我們又不靠她吃喝,過去了就讓它過去吧,別不高興了。”


    外婆也笑著說道“一家人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就不要被這些小事打攪心情了。”


    蘇雲眼神凝重的看著沈若凝語重心長的說道“若凝,你以後還是要收斂一下自己的性子,不要像今天這樣當眾讓長輩難堪。這樣人家會說,你沒有禮貌,我們沒有教養好。”


    沈若凝完全不理解蘇雲的深意,她氣鼓鼓的反駁道“我就是看不慣她目中無人的樣子,誰說女孩子一定不如男孩子的,聽著就讓人不悅,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嗎?以後再聽到這話,我也絕不說好話遷就。”


    “你是沒有吃過生活的苦,才讓你這樣一點委屈都受不了。”蘇雲無奈的搖了搖頭說道。


    “我們這樣打拚不就是為了不讓她吃苦嗎?我的女兒,本就不受委屈,不用將就,這樣挺好的。”沈文吉麵帶笑意,語氣平緩溫和的說道。


    蘇雲看了一眼沈文吉,知道拗不過他,便不再言語,沈文吉給沈若凝遞了個眼神,沈若凝立刻領會到走到蘇雲身邊,撒嬌道“媽,你就別操心這麽多了,我自己心中有數的。”


    “你是我女兒,我不操心你,操心誰呀!”蘇雲語重心長地說。


    “對啊,我是你們女兒,我爸媽這麽厲害,我有什麽好擔心的呢。”沈若凝調皮地眨眨眼。


    沈文吉在一旁笑道“若凝說的對,不過呢,媽媽的話也有道理,若凝,你也要多理解你媽媽。”


    沈若凝笑了笑說道“我知道我媽媽,一直都是最善解人意,溫柔善良的。”


    沈文吉也笑著附和道“這倒是真沒說錯。”


    蘇雲看著父女倆一唱一和的,忍不住也笑了起來,原本有些沉悶的氣氛徹底消散,一家人又其樂融融起來。


    “二哥她們一家呢,怎麽一直也沒見蹤影啊?”蘇雲滿臉疑惑地望著外婆,輕聲問道。


    隻見外婆麵帶微笑,和藹可親地迴答道“她們呀,聽說你們要來,一大早就出門說去采購些物品,要好好招待你們呢!”


    聽到這裏,蘇雲不禁微微皺起眉頭,擔憂地喃喃自語道“這都過去這麽久了,現在時間也不早了,再不迴來晚飯都遲了。”


    就在這時,一陣嘈雜聲由遠及近傳來,眾人紛紛循聲望去。原來是蘇英國一家人滿載而歸,每個人手上都拎著大大小小、各式各樣的袋子和包裹,顯得有些吃力。當他們遠遠望見沈若凝一家時,臉上立刻綻放出欣喜的笑容。


    二舅母眼尖嘴快,率先熱情洋溢地開口說道“哎呀呀,你們都到了呀,我還尋思著你們恐怕還要再過一會兒呢!”


    蘇雲見狀,趕忙迎上前去,笑意盈盈地迴應道“是啊,我們已經到有好一陣子啦!”


    二舅母笑著說道“那我現在就去準備晚飯。”說完,他們便動作利落地將手中的東西統統拎進屋裏擺放妥當。蘇雲和沈文吉也毫不遲疑地跟上去幫忙,大家齊心協力,一時間屋子裏充滿了歡聲笑語和忙碌的身影。


    終於忙碌了好一陣子,終於一切就緒,滿滿當當的菜肴擺滿了餐桌。眾人圍坐在一起,一邊品嚐美食,一邊分享著彼此的生活趣事。大人們舉杯聊天話家常,小孩子則安靜的坐著,美美的吃著食物,至少沈若凝是像這樣做的。


    今天一起吃飯的,雖說都是沈若凝的家人,但這些家人她也隻不過是見過幾麵,都沒有超過三次,跟她們也相對陌生,特別是她的表弟表妹,表哥表姐,她們之間相互都不熟悉,坐在一起甚至有些尷尬。


    蘇雲今晚顯得特別高興,因為她很久沒有見她的弟弟妹妹哥哥們了,今晚除了她大姐一家沒來,其他兄弟姐妹全部到齊了,一家人坐在一起,把酒言歡,好不溫馨的場景。對於,沈若凝來說,今晚唯一的遺憾就是沈心凝沒能陪在她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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