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午餐突兀地變成了拚桌,林曉晨的眼睛一直不停地打量著岑晚,太像,真的太像。


    “這就是我的法醫姐姐,林曉筠。”林曉晨表麵毫無情緒,“顧野,你不打算給我們介紹一下你的朋友嗎?”


    “曉筠姐,初次見麵,你好。”顧野露出了一個禮貌的微笑,“這位是我的朋友,岑先生。”


    “哦,岑先生,你好啊。”林曉晨扯了下唇,看上去明顯不信,“你長得很像我們以前的一位共同好友啊。”


    岑晚那副神情,也不知道聽進去了沒有,神色淡淡地。似乎是聽進去了,又似乎是打定了什麽主意。


    “這就是,你經常提起的那個顧野嗎?”林曉筠問了一句,岑晚就發覺了臉紅的人一直看著顧野。


    他也跟著看向顧野,接著又拿了菜單調整了自己的坐姿,“我第一次來這家,你幫我看看點什麽好吃的。”


    “好。”顧野側過臉看了一眼他。


    林曉筠看著岑晚搭在肩頭的手,又看了看林曉晨的反應,一瞬間似乎發現了什麽貓膩。


    顧野幫忙點了菜,又是岑晚喜歡的,他實在是不記得兩個人以前到底有多好的感情。


    不過,很明顯地感覺到,對麵的林曉晨八成是要挖牆腳的架勢。


    服務員很快上了菜,幾人並沒有開始其他話題,岑晚就自顧自地演上了一出。


    “顧野,你試試我這個,挺好吃的,來啊……”


    “顧野,這個味道怎麽樣,我也想試一下……”


    ……


    “顧野,我們等下去看電影,林小姐她們也要去嗎?”


    顧野一直嗯嗯嗯地一問一答。


    直到聽到“看電影”才停下了迴應,禮貌客氣地看了一眼坐對麵的:


    “曉晨,不好意思啊,下次有空我們再約吧。”


    說著,顧野又打開紙巾擦了擦嘴。


    十分順手遞了濕巾給岑晚擦手用,“你們慢慢吃,我先去買單。”


    直到兩個男生先行一步離開餐廳,林曉筠也是沒有開口問一句什麽,說一句什麽。


    走進電梯,顧野打開手機刷了一趟,看了看時間又看向岑晚,“怎麽,突然想去看電影?”


    “就,就突發奇想啊。怎樣,要去嗎?


    我們兩個大男人一起去看電影,會不會挺怪的?”岑晚笑了笑。


    叮——


    電梯門打開的時候已經到了電影院的樓層。


    “不知道最近什麽電影好看。”顧野邊走邊說,邊拿著手機搜索最近電影的影評。


    手機看得太認真差點撞到走出來的人,岑晚直接出手挽住了顧野的手臂走。


    兩個人走到售票處,買了爆米花和可樂,兩人又抬頭看著展示的電影海報出了神。


    最後還是選了《人生大事》:人生除卻生死再無大事。


    放映廳坐滿了觀眾,有年輕的情侶依偎在一起,有家長帶著孩子,還有結伴同行的三兩朋友。


    燈光漸暗,電影開場,隨著大銀幕上小女孩的精湛演技,大家笑著笑著就哭了。


    影片裏的故事,有歡笑,有淚水,有對生死的思考,也有對生活的熱愛。


    看著電影,岑晚有些複雜地置身事外,他悄悄轉頭,發現顧野的眼角處發紅。


    直到電影全劇終,屏幕上放出來很多句子,他最深刻的兩句話是:


    \"人生沒有標準答案,珍惜當下永遠是最優解。\"


    \"互相取暖彼此救贖,真好,在世界上我們還有對方。\"


    岑晚默默地念著,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情緒。


    顧野輕輕地拉了他的手,那溫暖的觸感心一下跟著安定下來。


    觀眾們開始有序地離開放映廳,顧野和岑晚卻還坐在座位上,沉浸在電影的餘韻之中。


    過了一小會兒,他們才緩緩起身,隨著所剩無幾的人群走出。


    離開電影院的樓層進了商場,周六的下午十分熱鬧,有種外麵的世界依舊熱鬧的感受。


    “顧野,我其實已經聽說了一些我和你的事情。”


    岑晚拉住了顧野的手,透過對方的眼眸,他看到了一個澄澈的自己。


    “不過我真的想不起以前是什麽樣的了。


    可是我想珍惜當下,我想再一次重新認識你,可以嗎?”


    顧野有點懵住了,沉默猶豫了會兒,“你是以岑晚的身份在和我說嗎?”


    “是。”岑晚迴答了後又搖了搖頭,“也不是。”


    顧野抿唇不言,在糾結。


    岑晚指著自己,“我,就是我啊,無論是岑晚,還是蕭逸,


    我現在就是站在你的眼前。可能少了點有趣的靈魂哈哈哈……”


    顧野眼角發紅,沒有眉頭蹙起,沒有聲音哽咽,隻是攥緊了那帶著情侶戒指的手。


    無聲無息地在心裏落下一滴淚。


    “你說過,你不會忘記我的。”


    岑晚愣住,這句話聽起來實在太委屈了。


    兩人又去以前走過的很多地方,統統走了個過場,岑晚還是沒什麽印象。


    到了時間商場取完畫,顧野又將他帶迴顧家,打開了自己的房間。


    房間還是他們出國前那樣,畫架什麽東西全部都放在原來的位置。


    岑晚環視了一圈,目光最後落在了牆上的《孤芳自賞》。


    “這是在畫天色已晚,點燃柴火的人,發現了在滑冰的人嗎?”岑晚指著畫,又轉頭看向顧野。


    顧野輕輕地點了點頭,“房間裏全部畫,都是以前的你畫的。”


    說著又想到了什麽事情,顧野又將人帶到了畫架前,“這是,你三年多前,最後一個作品。”


    畫架上的男人,正是林究手機裏的男人,顧野剛開始覺得大約湊巧,迴家越想越是覺得不對勁。


    岑晚隻是安靜地站在畫架前打量,想著他畫下這男人的用意是什麽,畫上的人與自己是什麽關係。


    思緒又多又雜又亂,就是想不出個所以然,他輕輕地歎了一口氣,“對不起,很多東西,我實在想不起。”


    顧野將買下的畫找了個位置放好,又輕輕地拍了拍岑晚的肩膀。


    “想不起來,那就先不要著急去想了。”


    “你想不想去看看你的奶奶?”顧野猶豫再三還是問了出來。


    “奶奶?”岑晚有些疑惑,“是去墓地嗎?”


    “是啊,你都好久沒去看她了。要不要去看一看?”顧野看了看窗外的天色,“現在還早,要去嗎?”


    “可以。”


    岑晚跟著顧野一起到了劉桂芳的墓前,一路上,他的內心五味雜陳。


    他看著顧野那冷峻的側臉,那線條仿佛被歲月的刻刀雕琢,透著無盡的哀傷與思念。


    岑晚目光直直地盯著墓碑上的名字與照片,像是想穿透這空間,看到往昔他與奶奶共度的時光。


    “劉奶奶,我把他帶來看您了。”顧野放了一束劉桂芳喜歡的花。


    餘光瞥向岑晚,隻聽到一句“奶奶。”


    岑晚的聲音沙啞而低沉,像是從心底深處擠出來的。


    良久,他緩緩蹲下身子,伸出手輕輕地撫摸著墓碑上的照片,那動作輕柔得仿佛怕驚擾了沉睡的親人。


    三伏天的墓地靜謐得可怕,隻有他們的腳步聲在石板路上迴響。


    岑晚的目光落在路旁的鬆柏上,那些常青樹像是沉默的守護者,見證著生離死別,也見證了深情流露。


    “謝謝你帶我來這裏。”岑晚的聲音依然沙啞。


    顧野看著他,輕輕地歎了口氣,然後伸出手,將岑晚輕輕擁入懷裏,感受著他的體溫,他的心跳。


    他們走出了墓地上了車,係好安全帶欲要離開,岑晚的手機突兀地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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