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偷聽很長時間,雙腿都站麻了還不忘掐準時間離開,生怕轉身碰見著急迴來的攝政王。


    陸晚舟喜歡池歲,很喜歡很喜歡。


    他作為即將情竇初開的小孩子,也能輕易感受到陸晚舟對池歲濃厚的愛。


    那種愛和對他是不同的,是男女之間想要和她共度一生的愛。


    現在的他還不懂,無法理解陸晚舟之前的所作所為,而未來的他,在遇見一生的伴侶後,終於明白了陸晚舟。


    原來,愛一個人真的隻想和她在一起。


    一生一世一雙人。


    小皇帝的身影消失在轉角,洞房內的白淼淼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站起身,伸了伸懶腰:“我先撤了,你家陸晚舟大概快迴來了,我現在可不想跟他碰麵。”


    唐舞桐:“啊,那麽快?”


    她還沒有準備好!


    陸晚舟那家夥不會和我打起來吧?


    “洞房花燭夜,怎舍得新娘子苦等?”白淼淼衝她曖昧地笑了笑,“我走了,那個冊子你自己研究研究。”


    那個冊子?


    唐舞桐一臉懵,後知後覺意識到她說的是什麽,漲了好大的臉紅。


    “白淼淼!”


    “哈哈哈……”白淼淼大笑離去,順便關上了門,關上門的那一刻,她轉過身,原本的笑容收斂,眼中流淌複雜的神色。


    她不是池歲。


    白淼淼終於確認。


    雖然那個人裝的很像,但“她”終歸不是池歲。


    可是為什麽?


    池歲不是這個世界的主角嗎?她為什麽還會像真正的白淼淼一樣被取代?


    到底是哪個環節出現了問題?


    她捏了捏後頸,腳步不免加快。


    “池歲”給她的感覺很熟悉,她又想不起來,還是等之後再確認一下吧,說不定和她來自同一個世界。


    白淼淼懷著沉重的心邁出院門,那一刻,她迴頭看了一眼,隨後毫不留情地離開。


    坐在喜床上的唐舞桐一臉尷尬,看不是,不看也不是。


    她怕有人在暗處觀察她,池州那樣聰明的人怎麽可能不會懷疑她?


    她不能再露出一絲一毫的馬腳。


    她做好心理建設,偷偷摸摸從袖口裏拿出來,反身趴在床上研究。


    冊子越看越臉紅,唐舞桐差點想把它撕了。


    冊子上的內容,怪惡心的。


    她迴憶和霍雨浩的夫妻生活,完全沒有冊子上玩那麽花。


    原來人還有這麽多……


    唐舞桐瘋狂搖頭,試圖把腦子裏多出的髒東西甩出去。


    冊子上的人之間沒有愛,完全是動物交|配。


    唐舞桐“砰”一聲跳起來,腦袋磕到了為裝飾專門弄的架子,她嘶一聲,揉了揉後腦勺,差點被自己蠢笑。


    隨手把冊子扔到床底,像擺爛的鹹魚躺在床上,眼神一動不動看向門。


    三。


    二。


    一!


    “吱呀——”


    唐舞桐挑了挑眉,表情逐漸冷下來:“陸晚舟,既然你已經知道我不是池歲,你有什麽要問的?我知道的話都會和你說。”


    陸晚舟腳步一頓,原本的笑意收斂:“我以為你打死都不會承認。”


    唐舞桐無言以對,她看上去是那種占著別人身份被發現還死不承認的人嗎?


    見其吃癟,陸晚舟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池歲現在在什麽地方?還說被你奪走了身體?我能看得出來身體還是她的,我想要一個合理的解釋。”


    唐舞桐聳了聳肩:“她原本想自殺來著,沒想到真的掛了,進入她的身體完全是因為我要進行考核,考核結束我會離開。池歲的靈魂被我壓製,她也許原本應該死的,而我來是一個契機,隻要我完成任務離開,她就會活過來。”


    “你的考核是什麽?”陸晚舟好像溺水的人抓到了救命稻草,迫切的希望得到答案。


    “我也不知道,沒有人告訴我,也許是把原版的劇情走完。”唐舞桐苦惱道,“可能過段時間使者會告訴我任務吧,我也不是很清楚。”


    陸晚舟:“……”


    他深吸一口氣,不知道該怪自己還是該怪眼前的人。


    池歲自己做出來的選擇,不怪任何人,他不會遷怒不相幹的人。


    唐舞桐隨手拆掉了頭上的鳳冠,抬頭看他:“話說迴來,你家是什麽阿貓阿狗都能進的嗎?剛才我和白淼淼說話的時候,外麵一直有人。”


    陸晚舟不假思索:“那人是皇上,我府中上下,哪怕知道也不會阻攔他。”


    她張了張嘴,恨不得打死半個時辰前的自己,當著皇帝的麵議論皇帝,她不怕,白淼淼還要命呢!


    等等,白淼淼還沒有走遠吧!


    他們走的時間差不多,會不會碰見?


    唐舞桐不敢細想,咬了咬下唇,忽然意識到什麽,吃了一嘴口脂。她連忙跑到窗邊向外吐了幾口,緩了好半晌迴到原來的位置,毫無形象可言。


    她疑惑問:“皇帝不在皇宮呆著,跑到攝政王府何事?”


    “小孩子喜歡湊熱鬧,宮裏的奴才敢和他說話嗎?”陸晚舟將一切盡收眼底,他有一種唐舞桐和池歲性格很像的錯覺,這種錯覺讓他有些厭惡,“顧北城原本也想來的,被師傅叫走去處理山匪了。”


    “哦,你跟我解釋那麽多沒用,雖然池歲可能會聽見,但她沒辦法和你對話。”


    “……”


    陸晚舟差點被她氣笑:“我就是在和她解釋,不是和你。”


    “那我也不想聽啊。”唐舞桐把床上的桂圓花生拿走,整個人向後躺,“等她迴來,你自己說給她聽,我想到時候你有很多很多話要同她講。”


    想了想,她補充:“我會盡快完成考核,把池歲完完整整的還給你。”


    ……


    另一邊,早早離開的白淼淼漫無目的地在攝政王府轉悠,她身邊的侍女不敢阻攔,唯唯諾諾跟在她身後,一副任人揉捏的模樣。


    白淼淼撇了撇嘴:“你不必跟著我,你們家攝政王那麽小氣的嗎?”她受夠了被人監視的感覺,能把她憋死。


    “小姐饒命,攝政王吩咐,賓客不得亂跑。”侍女連忙下跪磕頭,白淼淼在她有所動作的前一刻,便側身躲過她的這一大拜。


    白淼淼擺了擺手:“別跪,我受不起,我還想長命百歲呢。”


    她汗顏,作為一個現代人,她無法改變古人的思想,也不能接受他們的封建禮儀。


    侍女又磕了幾個頭:“小姐贖罪!奴婢也隻是奉命行事!”


    白淼淼後退半步,心裏翻無數個白眼:“得了,別跪了。”


    封建社會就是麻煩,還好我有一個靠譜的老爹。


    穿越真是一門技術活,多虧我打小運氣好。


    “謝小姐寬恕。”侍女利落起身,哪裏有一點唯唯諾諾的模樣,倒像是個練家子,“請小姐莫要亂跑,為難奴婢。”


    “好好好,本小姐真是怕了你們。”


    白淼淼轉身走向前廳,餘光瞥見熟悉的身影,她停下腳步,踮腳看了過去。


    少年光明正大溜達,身邊連個侍女侍衛也沒有,她心裏極度不平衡:“那他憑什麽可以瞎溜達?”她此時還未認出少年正是她口中的那位可愛的小皇帝。


    她上一次見小皇帝已經是好幾年前的事情了,今天遇見的小皇帝又易了容,她哪裏能認出來?


    侍女看了一眼,解釋說:“那位是攝政王府的貴賓,攝政王準許他隨意進出任何地方。”


    貴賓?


    能被陸晚舟那種冷酷無情,目中無人的人奉為貴賓的會是誰?


    身高、容貌符合的也隻有皇宮裏的傀儡皇帝。


    他是小皇帝?


    什麽時候長那麽大了?


    白淼淼揉了揉眼睛,懷疑自己是否出現幻覺。


    遠處的少年鼻梁高挺,麵部線條柔和,嬰兒肥使他看起來稚氣未脫,眼眸清澈靈動。他嘴角掛著溫和的笑,溫文爾雅,有一種雌雄莫辨的美。


    完全是她的菜啊!


    怎麽有小孩小時候可愛,長大帥到炸啊?!


    還讓不讓別人活了?


    白淼淼立馬犯了花癡,長腿一邁追了過去:“小皇帝,小皇帝!你等一下讓我近距離看看!”


    小皇帝沉默,站在原地等她。


    “白小姐,你越界了。”小皇帝語氣中滿是無奈,他堂堂天子,竟然連一絲霸王之氣都沒有,威懾不了旁人。


    人人以為他好拿捏。


    其實不然,他能在皇宮裏活到十幾歲,足以說明他的手腕和能力。


    白淼淼一愣:“你跟他們一樣迂腐啊?算了,你走吧,還是小北城更有意思。”她悻悻然轉身,沒有絲毫停留的意思。


    她還以為小皇帝和顧北城一樣有意思,結果過於板正了。


    小皇帝:“……”


    他沉聲道:“朕讓你走了嗎?”


    嗯?


    白淼淼腳步頓住,周圍的侍女侍衛齊齊跪下,異口同聲道:“陛下息怒。”


    一直跟著白淼淼的侍女說:“陛下息怒,白小姐她向來如此,而且今日是攝政王大婚之日,還請陛下看在攝政王妃的麵子上饒過白小姐。”


    小皇帝神色不變,不怒自威:“白淼淼,你可還將朕這個皇帝放在眼裏?”


    “亦或者,你認為朕是皇叔的傀儡?”


    白淼淼穿越那麽多年,第一次感受到了直觀的殺意,以及至高無上的皇權。


    小皇帝真的動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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