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台村,鑼鼓喧天,歡天喜地


    打了大勝仗的八路軍雄赳赳氣昂昂的返迴了村莊,身後還押解了不少垂頭喪氣的偽軍,老鄉們紛紛出村迎接。


    “看到沒,八路軍又繳獲了不少武器!”


    “可不,連民兵都換上嶄新的快槍,以後看黃家還敢不敢囂張。”


    “都站著耍嘴皮子幹嘛,幫八路軍搬戰利品去,可別累著了同誌們……”


    老鄉們這才反應過來,一窩蜂的湧向八路軍,從他們手中“搶”過戰利品,所有人的臉上都掛著笑容,就像豐收後的場景。


    東台村的局麵徹底打開,之前還在觀望的老鄉也紛紛加入了民兵,民兵連也由兩個排擴充到三個排。


    林輝和趙德安又湊在了一起,商量處理趙家的事,幾個班長都有參加,算是一個總結會。


    先是由林輝通報了戰果,接著就是重頭戲,黃家的處置方案,趙德安首先說道:


    “對日偽的戰爭是一個很殘酷、很漫長的過程,我們八路軍不僅要有統一戰線,還要有雷霆手段!


    對於黃家這樣的漢奸和頑固分子,不能心慈手軟,要殺雞儆猴,這樣才能有利於減租減息政策推進。


    讓那些心存僥幸的搖擺分子看到我們八路軍的決心!”


    鄭永康等幾個班長也紛紛表示讚同,最後所有人都望向了林輝,他是政工幹部,對黃家的處置方案由他下最後決定。


    林輝想了一下後說道:


    “我基本讚成同誌們的意見,但對黃家還是不能搞一刀切,我們畢竟是八路軍,還是要注意輿論影響的。”


    趙德安點頭表示讚同,最後議定的是隻誅首惡,而且要舉行公審大會,殺人也要殺得明明白白;


    處置黃家不是因為對抗減租減息,而是勾結日偽,這個是政治原則問題,不能模糊,否則八路軍會很被動。


    最後議定的方案是對黃家的幾個骨幹分子進行嚴懲,亂世用重典,全部判處死刑。


    既然黃家是漢奸,那他們的土地和浮財充公,隻給他們留下一部分田地和財物支撐生活。


    在請示過連部後,對黃展鵬等人的公審大會在東台村如期舉行,沈振華親自過來主持,順便解決黃家的土地問題;


    為了擴大影響力,三連給公審大會留出了足夠的發酵時間。


    等到公審之日,周邊幾個村莊的老鄉都趕過來看熱鬧,人山人海;


    青龍鎮的有心人也來了不少,特別是那些大戶人家,都是派出直係子弟甚至家主親過來觀摩。


    在沈振華的籌劃下,公審大會進行的非常規範,有理有義有據有節,運用大量的人證物證將黃展鵬的漢奸行為給坐實了;


    最後判處黃展鵬等5名漢奸死刑,就地正法。


    當聽到死刑的宣判後,黃展鵬的腿都軟了,哭著叫著求放過,並且表示願意接受減租減息,拿出一半的家產來贖罪。


    “黃展鵬,那就聽聽老鄉們的聲音吧!”


    沈振華把宣判權轉交給了現場觀禮的老鄉,之前因為高利貸被黃家逼得家破人亡的七斤叔聲淚俱下的喊道:


    “殺了他!還我兒子、兒媳!”


    因為交不起租而賣掉了女兒的三嬸嘶聲裂肺地控訴:


    “黃扒皮,你還我可憐的女兒……”


    “殺了他!”


    ……


    “黃展鵬,這就是老鄉們的唿聲!


    如果還對你網開一麵,我們如何麵對那些被黃家淩辱的老鄉?


    如何向死在黃家護衛隊槍口下的民兵同誌英魂交代?”


    “拉出去,立即執行!”


    沈振華的話聲剛落,黃展鵬當場就尿了褲子,屎尿拉了一褲襠。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黃展鵬等人被押出去後就聽到了一連串的槍聲,圍觀的老鄉一陣歡唿,就像過節一樣喜慶。


    而那些過來觀望的有心人麵色蒼白,五味雜陳,他們終於感受到了八路軍的決心。


    雲峰村,張家


    “有何感想?”


    張秉誠自然不會錯過這樣一次教育兒子的機會,這張家總要往下傳承,老大現在指望不了,所以把培養的對象放到了老二張凡身上。


    黃家的事對張凡的衝擊很大,仿佛一夜之間就讓他成長了不少;


    既然老爺子問起,他就由著本心說道:


    “姓沈的心挺黑的!”


    “黃家也不該明目張膽的去勾結日本人。”


    張秉誠冷哼一聲道:


    “老二,你還是看得不透,這是勾結日本人的事嗎?”


    張凡又想了一下後說道:


    “父親的意思還是對抗減租減息?”


    “老二,看來這趟東台村之行你沒白去。


    但你還是沒看到本質。”


    張凡繼續絞盡腦汁尋思,還是不得要領,隻好說道:


    “父親教我。”


    張秉誠用讚賞的目光望了一眼張凡,至少現在這小子不張口就來了,於是替他解惑道:


    “沈振華要打鬼子,靠他那點人馬遠遠不夠,他隻能依靠那群連飯都吃不飽的窮人;


    讓人賣命你得給人吃飽肚子,土地現在都集中在鄉紳富戶手中,所以八路軍推出了一個減租減息。


    這是一個過渡性的政策,八路軍的頭頂還有國府壓著,所以他們不會像南方那樣直接打土豪分田地;


    減租減租就是他們的底線,窮人有飯吃,富戶也不至於傷筋動骨,八路軍得了人心。”


    張平似乎摸到一些道了,插過話說道:


    “黃家之所以有今日之禍,是因為他們當了出頭之鳥?


    勾結日本人隻是個由頭,官字兩個口,所以黃家一旦被沈振華抓住了把柄就往死裏整。”


    張秉誠點了點頭道:


    “沒錯,現在黃家漢奸的惡名給坐實了,幾代人都翻不過身來;


    土地、家財也被充了公,沈振華反手就以三成的低價租給窮人,租期五成,五年後可以優先買下。


    現在的東台村哪個不對八路軍感恩戴德?


    因為他們讓窮人有飯吃,活命了!”


    張凡恍然大悟,心有餘悸地說道:


    “當初如果不是父親看清了姓沈的本質,順勢而為,今日的黃家就是昨日的張家?”


    張秉誠點了點頭道:


    “這是必然的,就你大哥做的那些事,如果張家當了這個出頭鳥,結局隻會更慘。”


    “老二,我之所以跟你說這些,就是要告訴你,亂世,家族的生存才是第一位的;


    君子無罪,懷璧其罪,當絕大部分人都吃不飽肚子的時候,糧食和土地就是取禍之道。


    錢,藏著別人看不到,但土地就擺在那裏,張家的土地始終是個燙手山芋,以後得想辦法與之割裂掉,留一些夠吃就行。”


    張平著急地問道:


    “沒有了土地,張家人丁眾多,靠什麽來養活?”


    張秉誠意味深長的笑道:


    “這個沈長官倒是給我指過一條明路,他已經準備將減租減息政策推廣到全鎮,後續還會向其他鎮拓展;


    等他們控製的地方足夠大後,他會興辦實業,這個需要大量的資金。


    張家可以參與,沒錢可以用土地入股。”


    張平瞬間就明白了裏麵的道道,但他還是擔憂地說道:


    “現在畢竟是國府的天下,要是國府殺迴來張家如何自處?”


    張秉誠神色一儼的說道:


    “怕什麽,大不了卷鋪蓋走人,沒有了土地羈絆,隻要有錢,天下之大哪裏容不下張家?”


    張平想起了渝中的另一個家,心裏終於釋然,此策同樣可以用來應對八路軍和日本人;


    如果有一天雲峰村待不下去了,大不了走,有錢哪裏去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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