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訓練換成了戰術,二牛終於可以揚眉吐氣一把了;


    高姿、低姿匍匐前進,排長樂濤隻是示範了一遍,二牛就掌握了動作要領,手腳之間的協調渾若天成,竄的跟猴一樣靈活,完全不像“大蠻牛”能做出來的動作。


    訓練間隙,栓子非常不服氣的要找二牛飆一下,從小到大栓子就沒服過他,更何況現在倆人是副班長位子的直接競爭對手。


    “栓子,你不是我對手,從小到大你什麽時候贏過我?”


    二牛說完後就用斜眼瞟了一下栓子,目中無人。


    “二牛,說大話也不怕風閃了舌頭,敢不敢比一比?”


    “栓子,能耐啦,敢跟我比,輸了可不準去找老七叔告狀。”


    “二牛,說大話誰不會,這次我不會輸給你。”


    眾人見哥倆又頂上了,紛紛起哄,還真是精力旺盛。


    班長胡建軍也是不嫌事大,主動給他們當起了裁判,輸的做一百個俯臥撐、贏的五十個。


    二牛就不樂意了,嗡聲嗡氣地說道:


    “班長,這不公平,贏了的怎麽還要做。”


    胡建軍大眼一瞪道:


    “因為這是訓練場,不是你們好勇鬥狠的地方,這五十個是懲罰,你要是輸了就是一百個。”


    栓子插話說道:


    “那我倆要是不比了呢?”


    “那就每人200個,八路軍就沒有臨陣脫逃的!”


    伸動一刀,縮頭是兩刀,一向精明的栓子選擇了伸頭,因為他氣勢上不能輸給二牛,傳出去還怎麽在香草麵前混。


    栓子之所以處處跟二牛杠,皆是因為香草,輸誰也不能輸給二牛。


    栓子自小就被老七叔逼著打熬身體,在身體素質方麵不比二牛差。


    隨著胡建軍一聲令下,栓子和二牛幾乎同時臥倒在,然後轉成高姿匍匐五十米,到達折返點後再低姿返迴,最先到達出發點的勝出,非常簡單。


    前五十米兩人幾乎不相上下,按理後半程小個子的栓子會占優勢,可惜二牛就像一輛人型坦克,在最後十米超越了栓子,又一次驚險勝出。


    栓子非常不服氣的趴在地上開始做俯臥撐,二牛也很自覺的跟上,按照規矩他隻需要做五十個就行,偏偏完成他並沒有停,而是繼續往下做。


    胡建軍也沒阻攔他,咧著嘴在看熱鬧。


    栓子自然不會占二牛的便宜,他輸得起,盡管他已經精疲力盡,但在完成100個後他還在咬牙堅持;


    二牛同樣也是,其他人則是幸災樂禍的給他們數數,這熱鬧看的太過癮了。


    當做到135個的時候,二牛終於扛不住,累趴在地上;


    盡管他的胳膊要比栓子的粗一圈,但還是比不上自小就打熬身體的栓子。


    “138!”


    “139!”


    “140!”


    ……


    “201!”


    “202!”


    “203!”


    越來越多的人圍了過來,到了最後就是二牛都在替他數數,這次他終於被栓子碾壓了一迴。


    沈振華也被吸引了過去,所有人都在看栓子最終能堅持到多少個;


    “237!”


    栓子重重趴在了地上,他終於贏了二牛一迴!


    “精力都挺旺盛嘛,每人100個!”


    眾人一陣哀嚎,然後紛紛趴在地上開始做俯臥撐,胡建軍負責監督。


    “小樣,還收拾不了你們!”


    沈振華得意洋洋的一笑,他上軍校的時候可沒少被教官收拾,現在該輪到他收拾別人了。


    “連長(兼民兵連),不是說嚴禁體罰戰士嗎?”


    老七叔的聲音讓他的笑容僵在臉上,還真是打臉來的真快,隻好強詞奪理地說道:


    “有嗎?這是體能訓練!”


    老七叔秒懂,原來還可以這樣,又學了一招。


    短暫的休息過後,訓練繼續,被不講武德的沈大連長收拾過之後,就是栓子這樣的刺頭也老實了不少,精力全放到了戰術訓練上,沒再挑事。


    張家大院樓頂,張家父子正在登高遠眺,張凡不屑一顧地說道:


    “父親,八路軍還真妄想靠這群泥腿子去打東洋人?


    十幾萬中央軍、晉綏軍連晉陽城都守不住,就他們這幾條破槍都不夠塞牙縫的,要是惹怒了東洋人,整個雲峰村都得遭殃。


    覆巢之下無完卵,我們張家還是要早做打算,現在隻有蜀中才是安全之地。”


    張秉誠搖了搖頭道:


    “人離鄉賤,更何況是去千裏之外的蜀中!


    張家的根就在雲峰村,覆巢之下無完卵,蜀中何嚐又不在巢內?”


    張凡著急地說道:


    “難道就這樣等死?如果沒有八路軍招惹東洋人,張家或許還有生路,東洋人狠著呢。”


    “凡兒,我張家自有在這亂世的生存之道,你也不要輕視了八路軍。


    沈長官隻是一個小小的排長,就深諳練兵之道,短短十幾日就把一群農夫訓練成了士兵,別忘了華夏最不缺的就是種地人。


    八路軍可是有數萬之眾,如果他們的軍官都如沈長官一樣,他們與鬼子鹿死誰手還不得知。”


    張秉誠年輕的時候也曾經走南闖北過,見過前朝的綠營軍、新軍和當朝的北洋軍、晉軍甚至中央軍,就從來沒有見過像八路軍這樣軍紀嚴明的軍隊。


    “父親,現在已經不是靠人多就能打贏的時代了,東洋人天上有飛機、地上有鐵甲車、大炮,還有上百萬訓練有素、殺人如麻的士兵;


    華夏這次必亡,我們張家有的是錢,蜀中要是不安全就去西洋,晉陽城的有錢人都跑了。”


    張秉誠頓時有些心動,對張凡說道:


    “既然這樣,那就先把老五、老六和幾個丫頭送到蜀中去吧;


    我是家主,祖宗基業在哪裏,我就在哪裏。”


    張凡其實也想去蜀中,但是不敢忤逆張秉誠的決定,好在他心裏早就有了主意,反正他是不會給張家陪葬的。


    張秉誠最終還是選擇了將張家一分為二,張凡說的沒錯,雞蛋不能放在同一籃子裏。


    數日後,張秉誠的弟弟就帶著一眾人離開了雲峰村,兩房的成年男子都留了下來,幼子和女兒則去了蜀中,這也是大戶人家在麵對亂世的慣用伎倆。


    民族存亡的關鍵時刻,每個人都在做著自己的選擇;


    有人選擇了抗爭,有人選擇了逃離,有人選擇了隨波逐流,更有人選擇了給鬼子當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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