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淩塵帶隊,一路朝著城主府的方向而去。


    一路上,足足遭遇了十三次埋伏,幾乎是每過一個街角或者巷口都會遇到。


    而且,這些人都是朝著他們下死手的,哪怕被謝淩塵他們打斷了骨頭,也要繼續朝他們爬過去。


    見此情景,謝淩塵也有些膽寒。


    縱使是在新安城,這個被天理教掌控的時間最長的城池,他們也沒有見過被控製得如此深的人。


    這個樊曉,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到最後,謝淩塵他們決定,不留手,畢竟被控製得這麽深的人,後續擺脫天理草的概率應該也不大。雖然他們修道有所謂好生之德,但是也不能就這麽對一些隱患手下留情。


    一路走,一路殺,他們總算是到了城主府門口。


    城主府不大,從外麵看過去,也不過是個四進的院子。


    但是,在城主府的門口,吊著不少屍體。有身著絲綢猶如富家翁的人,也有衣衫襤褸宛若乞丐的人,更有女子、孩童,謝淩塵他們細細數過,足有三十七人。


    三十七人,就這麽被吊死在城主府門口。


    “這平安城的城主是幹什麽吃的?”謝淩塵看著這足以稱為慘象的一幕,不禁開口罵出了聲。


    而在一旁排名第二十一的顧承芳伸出手來指著其中一具屍體開口說道,“我是平安城長大的,這個人好像就是平安城的城主,在他旁邊的應該就是他的夫人、小妾和孩子。”


    此言一出,眾人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個樊曉,實在是膽大包天。


    奇怪的是,城主府門口並沒有人看守。


    “走吧,咱們去會一會這個樊曉。”謝淩塵看著緊閉的城主府大門,開口說道。


    師兄弟九人就這麽提著武器,走向城主府。


    輕輕推了推,謝淩塵發現這門是鎖著的,他看向旁邊的王琳瑉,王琳瑉使的是兩柄八瓣金瓜震天錘。


    發現二師兄在看著自己之後,他挺身上前,靈力湧動,雙錘連連砸下,不過幾個唿吸,那門便被直接砸開來。


    “小心。”就在王琳瑉砸開門之後,張淩清便察覺到不對勁,開口提醒並提劍走上前去。


    ‘咻’


    ‘咻’


    ‘咻’


    在門後,第一進院子的屋頂上,竟然蹲著一排的弓箭手,就等著門被破開。當門被打開之時,脫弦,羽箭疾射而出。


    張淩清很快,其他的師兄弟反應也不慢,紛紛揮動兵器,將箭矢擊落。


    不少人身上都有飛鏢等暗器,隻是在等一個好的時機。在這些弓箭手需要抽箭的當口,將身上的暗器甩了出去,將屋頂上的弓箭手擊殺,紛紛從屋頂上掉落下來。


    趁著對方減員,幾個人加強了攻勢,幾乎是將身上全部的暗器都用了。最後,把這一夥十幾個弓箭手全部都擊殺。


    雖然他們防守得極為縝密,但總有漏網之魚,有好幾支箭穿過了他們的防守。


    好幾個人身上都掛了彩,最嚴重的是就是排名二十二的許淩統,一支箭直接穿透了他的小腿。


    謝淩塵看了他一眼,走到他身邊,蹲了下來,用手握住那支箭。


    輕輕開口,“忍著點。”


    隨後,沒等許淩統出聲,便直接抽出了藏在鞋子中的匕首,一刀將箭劈斷,然後分別從兩端將箭取了下來。


    將箭頭舉起來細細端詳了一番,謝淩塵點了點頭,“幸好,這箭上沒毒。”


    柳淩森從自己的行囊裏麵取出了一點金瘡藥,直接敷在許淩統的傷口上,藥粉的刺激讓許淩統頓時叫出聲來。


    從懷裏取出一枚迴春丹,丟給許淩統,謝淩塵說道,“吞了吧,你這腿就先別往裏走了,就在這守著吧,老九陪著師弟。”


    獨臂的楚淩光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麽。


    “好大一個下馬威,好一個當門箭。”張淩清笑了一聲,開口說道,“那師兄弟們,咱們往裏再走走吧,看看這個樊曉還有什麽驚喜等著咱們。”


    眾人沒說話,隻是警戒著,繼續朝著院子裏走去。


    當眾人到了第二進院子,幾十個提著刀的人從院子兩邊衝了出來,將七人圍住。


    “圍剿?沒什麽新意。”柳淩森看著這一群人,撇了撇嘴。


    “小心無大錯,都打起精神來。”謝淩塵對於柳淩森這句話持反對意見,並出聲叮囑道。


    沒有什麽閑聊的環節,幾十個人就這麽衝了上來。


    青淩峰一眾弟子小心應對,不過盞茶的時間,便將所有人都砍翻了。


    “很奇怪,這些人有些人是修為在身的,有些人則是沒有。”在戰鬥結束之後,張淩清開口說道。


    謝淩塵摩挲著下巴,點了點頭表示讚同,“確實是,而且修為都不算高,不過是子樓三四層的實力。”


    “想來,應該是樊曉把他控製的人也混進了這些人之中。”柳淩森接過話頭,“天理教到底是用什麽手段,才讓這些人有了修為,如果單單是靠靈氣丹的話,他們哪裏來這麽大資本?”


    “誰知道呢?這個樊曉按照十五你之前的說法,在天理教也不過是個小嘍囉而已,他是怎麽會混到這種地步的?天理教在新安城其他的高層呢?居然會讓樊曉這麽騎到他們的脖子上?”張淩清皺著眉,開口說道。


    “走吧,再繼續往前走,這城主府反正就是個四進的院子,想來再怎樣也不過兩個院子的事情了,見到這個樊曉之後,一切都知道了。”謝淩塵晃了晃腦袋,平安城裏的一切都讓他感覺不舒服。


    七人繼續朝裏走,到了第三進的院子,再次湧出來提著武器的人,將他們團團圍住,隻是這一次的人比上一次要更多了而已。


    “想來是真的沒有什麽新意了。”張淩清看著周圍圍得密密麻麻的人,開口吐槽了一句。


    “他想做什麽?一步步把我們引進這城主府,又非得一步步安插這麽多人,他不像是想要往外逃的樣子才對。”謝淩塵此時眉頭緊鎖,也有些想不明白。


    “殺啊。”


    可仍舊沒有給他們太多聊天的時間,這些人如同視死亡為光榮一般,舉起手中武器,臉上表情猙獰,殺向七人。


    雖然人多了,但是對於他們來說,這些人的實力並沒有比之前那些人更高,所以其實也無用,隻是需要的時間比先前要多一些而已。


    “這些人的兵器上有毒。”王琳瑉看著自己的傷口,發現流出來的血居然有些發黑,於是開口提醒道。


    也不管到底有沒有受傷,也不管有沒有中毒,謝淩塵直接從兜裏摸出來七顆丹藥,給了每個人一顆,“驅毒丹,大部分毒都能搞定,不用看了,吃吧。”謝淩塵直接將丹藥吞入腹中。


    幾個人也跟著一起吞服了丹藥,隨後盤坐下來。


    等了一會,將藥效都吸收殆盡了,幾個人才站起身來,繼續朝著第四進院子而去。


    第四進院子,卻沒有什麽埋伏,院子的正中央,一個男子正在自斟自飲。


    柳淩森認得出來,這個人正是之前自己所遇到的樊曉。


    深吸了一口氣,柳淩森提著槍,走向樊曉。


    樊曉此時正斟滿手中酒杯,隨後仰頭一飲而盡,口中還不斷發出嘖嘖的聲響。


    柳淩森伸出手來,用槍指著樊曉,聲音冰冷,開口道,“所以,這就是你說想加入名門正派?這就是你說的對天理教看不入眼?”


    樊曉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側過頭來看著柳淩森,語氣中滿是戲謔,眼中的眼神也顯得散漫。


    “君為刀俎我為魚肉,該挑什麽好聽的說我還是知道的,否則,我哪裏還能多享受這麽多天的時光?”樊曉臉上帶著笑,說了一句之後,再次為自己斟滿了酒杯。


    “城中的百姓,你到底控製了多少人?你為什麽能控製這麽多人?”柳淩森雖然此時恨得牙癢癢,但是卻還是沉住了心,繼續問道。


    樊曉將手中酒杯倒轉,酒被他灑到了地麵上。


    “這誰知道呢?一切都得感謝你的兩個好兄弟才是,我其實都不知道原來自己能夠有這麽大的能力。”樊曉將酒杯放迴到桌麵上,站起身來,雙手背在身後。


    似乎對於柳淩森的長槍絲毫不在意,他慢慢踱步,一邊走,一邊說話。


    “那一日,你來探查魏晶他的家屬,我便知道你肯定是和魏晶有關係的。所以,第二日我便去找了魏晶,表示我和你相識,是你讓我去找他的。”


    樊曉臉上的笑容愈發的濃烈,似乎在迴味著這一段時間的經曆。


    “然後,魏晶便將他的身份告訴了我,又把史翔介紹給我認識。我假借你的名字,利用史翔對於你那一絲絲隱瞞的愧疚,讓他大量囤積天理草,甚至是把其他幾個城池的需求都拿了過來。”


    “我們新安城需求的量大到甚至需要從其他城池調取過來,總部還得加緊進度去收集天理草。”


    聽到這,柳淩森才反應過來,當時為什麽會在華安山附近遇到這麽多天理教裏負責收集天理草的人,原來是因為平安城這邊的原因。


    柳淩森的臉色變了又變,但是樊曉卻絲毫不在意,繼續說道。


    “到後來,我把史翔幫我囤積的天理草用各種方式放了出去,從而讓幾乎整座城的人都染上了天理草的癮。”


    “可憐的史翔啊。”樊曉走迴到桌子前,拿起酒壺就往自己嘴裏倒,“他到死都不知道,他囤積的天理草是經我手放出去的,魏晶和他鬧翻也是我從中挑唆。甚至史翔為了自證清白,將雙親親手在魏晶麵前殺死,也擋不過我為魏晶編織的謊。”


    他連連喝了幾口,直至酒壺已經空了,他隨手一丟,酒壺便摔得粉碎。


    “他們兩個,沒有一個是真的看清楚這件事情的,不過都是我在他們身邊反複編造出來的虛假的記憶罷了。”


    樊曉哈哈大笑起來,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柳淩森此時感覺自己要控製不住了,他很想就這樣,將枯木槍直接刺出去。


    樊曉用手抹著自己的眼角,發現柳淩森居然還沒有動手,於是直起腰來,看向柳淩森,開口問道,“至於天理教其他的高層?我都掌握了這麽多人,用人命去堆,堆死他們又有何妨?你不會連這麽簡單的事情都猜不到吧?”


    他走到柳淩森的麵前,伸出手來,輕輕拍了拍柳淩森的肩膀,“那你的修煉還是不到家噢,小兄弟,看麵相也知道確實是太嫩了。”


    他再度哈哈大笑起來,顯得癲狂。


    “為什麽?”柳淩森咬著牙,再次發問,“為什麽要做這些事情?”


    聽到這個問題,樊曉愣了一下,他看著柳淩森,反問道,“為什麽一定要有原因呢?我是個無名小卒而已,我加入天理教也不過是為了自己活得更舒服而已,既然活得沒那麽舒服,我做些讓自己舒服的事情又怎麽了?”


    謝淩塵有些看不下去了,開了口說道,“算了,十五,動手吧。”


    聽到謝淩塵的話之後,柳淩森幾乎是沒有任何一絲的遲疑,手中的枯木槍直接洞穿了樊曉的咽喉。


    隻是,樊曉在死之前,雙目通紅,泛著血絲。他就這麽死死地盯著柳淩森,因為氣管被洞穿,所以說的話也有些口齒不清,“要……怪,就……怪……怪你自……自己吧。”


    他張開嘴,似乎想要再一次放聲大笑,但是卻已經斷了氣,張著嘴巴。


    柳淩森看著這張臉,心中滿是煩悶和鬱躁,一甩手,枯木槍從樊曉的身上抽了出來。


    ‘咚’


    樊曉的屍體摔倒在地上,發出了沉悶的聲響。


    柳淩森大口地吸著氣,他完全沒想到,平安城的滿城百姓,自己的兩個朋友,居然會因為自己的一個疏忽,從而喪命。


    他低著頭,走向師兄弟們。


    謝淩塵本就聽明白了一切,他知道柳淩森此時此刻心裏很難受,但是他不知道怎麽去寬慰,隻能是拍了拍柳淩森的臂膀,“走吧。”


    柳淩森點了點頭,沒說話。


    一行人從城主府往城外走著,這一路上沒有再遇到天理教的人或者民眾發起攻擊,可柳淩森一路上都不發一言,就這麽低著頭,似乎在思考著什麽。


    幾個師兄看著柳淩森這個樣子,也默默歎了一口氣,但是他們自己也沒遇到過這種情況,實在是不知道怎麽去勸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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