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底,欽州府鄭國公之女鄭婉儀迴江安縣探親,鄭婉儀剛踏入家門,丫鬟們便急忙上前迎接。


    “小姐,這一路舟車勞頓,定是累壞了。”說著就接過鄭婉儀手中的手爐。仆從也趕忙將馬車牽走安置。


    進了屋子,屋裏早已燒起了暖烘烘的炭火。鄭婉儀坐在榻上,還沒來得及喝口熱茶,母親就帶著一群人過來了。


    “我的兒,可想死娘了。”鄭婉儀忙起身行禮,卻被母親一把拉住。眾人又是一陣寒暄。


    隨後,家仆端上了各種家鄉特色吃食。鄭婉儀嚐了幾口,眼眶泛紅,說道:“還是家裏的味道好。


    ”這時,一個小丫鬟拿著一件厚厚的狐裘披風進來,“小姐,這是老夫人特意吩咐給您準備的,說是這寒冬臘月的,可別凍著。”


    鄭婉儀笑著披上,感覺無比溫暖。她望著周圍熟悉的一切,聽著丫鬟仆從們關切的話語,心中滿是欣慰。


    在家鄉的日子,雖無京城繁華,但這份質樸的關懷卻是千金難換。


    恰逢庭筠也迴家準備過年,恰逢林彬也迴家準備過年,庭筠是少年的好友。


    庭筠看到林彬每日愁容滿麵,便拉著他一起出去散心。


    路上遇到仆人正扛著年貨匆匆走過,庭筠打趣道:“看這陣仗,年味兒可是越來越濃了。”


    林彬隻是勉強笑笑……


    庭筠知道他的心結所在,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兄弟,我知道你一心想讓令堂當上誥命夫人,可這科舉之事也講究個天時地利人和。你如此憂心忡忡,反而失了讀書人的灑脫,更不利於備考。”


    林彬歎了口氣,“話雖如此,可我怎能不急。”


    這時書童跑來說家中有事,先行離開。


    庭筠陪著林彬走到河邊,河麵上已結了薄冰。


    庭筠撿起一塊石子砸向河麵,說:“你瞧這冰下的水,不管冰多厚它始終流淌不息。我們求學也是如此,隻要堅持,總有破冰而出的時候。你平日學識淵博,這次隻要穩住心態,必能高中。”


    林彬聽後若有所思,眼神逐漸堅定起來,“多謝兄台開導,我定會全力以赴。”


    今年過年林家人都是迴林家村過的,林彬帶著書童仆人大包小包把書也帶了迴來,一路卻無心看,難得放鬆。


    剛好,經過一處小巷,林彬想著給家裏人買些年禮停了下來。


    “你們在此等候,我去買點東西,不許跟著我。”


    他其實很想一個人靜一靜,即便聽到許多安慰還是不太自信,萬一考不上娘會不會怪他?


    正在他愣神之際,李翠萍早就在捕捉他的身影了,便看準了時機攔下他。


    “彬兒,迴家過年了呀!”李翠萍笑的一臉親切,林彬是個讀書人,並不清楚家裏後來發生的事。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臉人,林彬便迴以微笑:“姨婆,這麽冷的天氣您怎麽在外麵?”


    “姨婆這不是想你了嘛!天天在這兒蹲著,想著你迴家要經過這條路,在這兒等著你呢!姨婆沒有一兒半女,打心眼裏把你們當成我的孫兒看。”


    “姨婆,那彬兒在此提前祝你節日快樂!”


    “謝謝你,逢年過節的,我一個孤家寡人實在孤僻啊!你沒事的時候可以來找姨婆說說話嗎?”


    “有時間我會來的,今年要準備科舉,可能會比較忙一些,年後我就要走了。”


    “好嘛!那你可得好好努力,莫要辜負了大家的期望。”


    “那我先走了,姨婆,迴去晚了恐會遇到下雪。”


    “不急,彬兒,我見你不太高興,可是在擔心科舉的事,姨婆有辦法幫你。”李翠萍在他耳邊輕輕耳語,林彬最終還是動了心思。


    恰好,國公千金今日出門,恰好,國公千金今日出門,排場極大。


    八抬大轎在前,侍從丫鬟左右簇擁,引得百姓們紛紛觀看。


    隻見那轎子裝飾華麗,轎簾用金線繡著精致的花紋,隨風飄動間隱隱透出裏麵之人的高貴氣質。


    “聽說了嗎?那是鄭國公之女。”人群中有人低聲議論。


    “這般氣派,不愧是國公府的千金啊。”旁人附和著。


    鄭婉儀坐在轎子裏,透過簾子縫隙看到街邊站著的林彬。


    林彬也瞧見了這陣仗,心中暗自驚歎。而一旁的李翠萍見狀,眼珠一轉,小聲對林彬說:“此女身份尊貴,若是能得她相助,你的科舉之路或許會順遂不少。”


    林彬麵露猶豫之色,畢竟男女有別,貿然求見不妥。但想到科舉之重,又有些心動。


    鄭婉儀的轎子漸漸靠近,街道兩邊的人自覺讓出一條路。就在轎子即將路過林彬身邊時,林彬鼓起勇氣,最終還是把腳縮了迴來,卻攔住了轎輦。


    鄭婉儀微微掀起轎簾一角,好奇地看向這個冒失的書生。一時間,四周安靜下來,眾人都注視著這一幕,不知接下來會發生何事。


    隻見那鄭婉儀輕掀車簾一角,露出那張絕美的麵容。


    她肌膚白皙如雪,似是羊脂玉般透著溫潤的光澤。


    雙眸猶如星子落入深潭,清澈明亮卻又深邃無比,長長的睫毛像是兩把小扇子,每一次閃動都仿佛帶著靈動的情思。


    鼻梁挺直而小巧,櫻唇不點而朱,微微上揚的嘴角帶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仿若春日暖陽下盛開的花朵,嬌美而迷人。


    她梳著精致的發髻,幾縷青絲垂落於臉頰兩側,更添幾分俏皮。


    身上穿著一襲淡粉色的錦緞長裙,裙擺隨著微風輕輕搖曳,宛如一朵盛開的桃花。


    林彬正巧路過看到這一幕,心中不禁驚歎世間竟有如此佳人,目光一時之間難以移開,隨後便暗暗打聽起這位女子是誰。


    林彬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不自覺地微微張開,腳步也變得遲緩起來。


    他的心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揪住,唿吸都亂了幾分。他緊緊攥著衣角,手指因為用力而泛白。臉上一陣發燙,耳朵也紅透了,活像煮熟的蝦子。


    一旁的小廝見狀,扯了扯林彬的衣袖,輕聲喚道:“少爺,少爺。”


    可林彬仿若未聞,雙眼仍直勾勾地盯著鄭婉儀所在的轎輦方向。直到轎輦漸行漸遠,消失在街角處,林彬才如夢初醒一般。


    他猛地晃了晃腦袋,試圖讓自己清醒過來。但眼神中仍殘留著驚豔之色,還夾雜著一絲懊惱。


    他暗自埋怨自己剛剛太過失態,又擔心方才的模樣被旁人瞧見笑話。


    可是,腦海裏鄭婉儀那絕美的麵容卻怎麽也驅趕不走,就如同生了根一般盤踞在那裏。


    李翠萍不禁怪罪道:“哎呀,你在幹什麽呀?那麽好的機會你怎麽就錯過了?”


    “姨婆,我不敢,畢竟是大戶人家的千金,萬一得罪了國公爺可不好。”


    “你是不是傻,差一點你就能一步登天了,大不了循序漸進,再找機會與她見麵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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