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下農村的年,過得是很熱鬧的。


    孩子們唿來喚去的,在村子裏各處亂跑。


    吱哇亂叫,興奮得很。


    又一次看著閨女‘沾花惹草’迴來,慧娘無奈的揉了揉眉心。


    這孩子又弄了一身。


    “看你搞得,以後出去玩,不準穿成這樣。”


    這衣服可不好洗了。


    “好~”


    福丫軟軟的迴答,配合著脫掉外麵沾染了髒東西的衣服。


    剛脫完衣服,家裏麵就來人了。


    來的人……


    是這十裏八鄉有名的媒婆,紅婆。


    紅婆穿著極其喜慶的紅色,扭著腰肢走進了院子。


    旁若無人的打量了一下院子。


    笑開了。


    福丫好奇的的看著來人。


    這一身鮮豔的紅色。


    還有那紅色的手帕。


    “娘,這是誰呀?”


    她將腦袋扭轉,看向了慧娘。


    慧娘扯了扯嘴角。


    怎麽來了個紅娘?


    “是紅娘。”


    紅娘啊……


    紅娘?!


    他們家誰需要紅娘?


    長輩都結婚了,她這一輩,最大的就是吳家仁。


    比她是大九歲,翻年了也就十五啊!


    生日都還沒過呢?


    這麽早……


    對哦,哥哥說了,男子成親,十七歲就可以了。


    這麽說來,十五歲議親也沒有問題。


    可能是從後世過來的吧,福丫還是沒有辦法接受。


    哥哥這麽早就結婚。


    捂著臉,不知道說什麽。


    “娘,紅婆來了!”


    慧娘為什麽對紅婆這麽熟悉呢?


    十來年前,她成婚的時候,就是紅婆幫忙做的煤。


    “哎喲,這是阿慧吧,小閨女都長這麽大了,真漂亮。”


    紅婆蹲下來,不輕不重的捏了捏福丫的臉頰肉。


    感覺軟得很,又再捏了一下。


    福丫聽到有人誇自己,忍不住挺起了胸脯。


    沒錯,她就是好看!


    “紅婆?”


    屋裏,吳老婆子跟吳老頭對視了一眼。


    遲疑,“他來幹什麽?”


    吳老頭沉默了一下,福至心靈。


    “不會是,家仁……”


    啥?


    “家仁才多大……十五了。”


    吳老婆子捂了捂臉,沒說什麽趕緊出門去了。


    媒婆都上門了,也不好叫人一直等著。


    “老姐姐,可算是見到你了。”


    紅婆熱情地迎上了吳老婆子。


    抓著她的手,不住地抒發自己對吳老婆子得想念之情。


    紅婆這個媒婆還是很出名的。


    臨娘二娘都跑出來看戲了。


    “坐坐坐,我說今兒院子裏怎麽有喜鵲在叫,原來是妹妹你來了。”


    這話說得,福丫一言難盡的看了看一望無際藍汪汪的天空。


    她連根鳥毛都看不見,奶奶是從哪裏聽到的喜鵲叫?


    紅婆卻是被哄得笑開了花。


    嘴角的笑意止都止不住。


    “哎喲,哪裏有……”


    寒暄了幾句,紅娘坐直身子。


    福丫一看,這是要進入正題了。


    立馬興致勃勃的撐著下巴看好戲。


    不是她願意看到哥哥小小年紀就被‘許’出去。


    但是她還小,也阻止不了什麽。


    還是看好戲吧。


    福丫總覺得奶奶不會那麽輕易的就給哥哥們定下親事。


    直覺。


    女人的第六感,是很強烈的。


    “老姐姐,不瞞你說,我這次來,是……”


    吳老婆子邊點頭邊聽她說。


    原來是有人托她過來說個親事。


    目標正是吳家仁。


    跟隔壁村的一個姑娘。


    沒怎麽聽說過。


    吳老婆子耐心地聽完。


    紅婆把姑娘誇得天花亂墜的,她的表情也絲毫沒有變化。


    福丫忍不住在心裏誇誇,奶這個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夫人氣勢,太能唬人了。


    紅娘說的嘴都幹了,卻也沒見麵前的老婆子有絲毫的喜悅之色。


    不由得懷疑了一下自己。


    怎麽,是她說的話不夠好聽?


    那姑娘也挺好的啊,最起碼她看了是挑不出什麽錯處來。


    怎麽吳老婆子就是不說話呢?


    “哥?”


    福丫詫異的出聲,吳家仁站在門口,臉紅到了脖子根。


    他全程都聽下來了。


    知道這個人是在給自己保媒,很是不好意思。


    “誒,家仁……”


    臨娘趕緊過來把吳家仁給拉走了。


    啥啊,這事情,孩子還是不要聽。


    吳家仁被拉走,高聲的揚了一句話。


    “奶,我不要成親……”


    “你亂說什麽呢你,快走快走。”


    就算不願意成親,也不能當著人家媒人的麵說啊!


    福丫感慨的搖了搖頭,家仁哥哥這句話跟踩著媒人的臉有什麽區別。


    畢竟人家剛說了,他一定會喜歡的,天作之合……


    什麽什麽的。


    真是絕了。


    “嗬嗬……”


    福丫看了過去,紅婆的臉色果然不太好看。


    幹笑了兩聲。


    吳老婆子倒是嘴角微勾,瞧著心情不錯。


    “我孫兒他主意大的很,他不願意,就就算了吧!別耽誤了一個好姑娘。”


    吳老婆子客氣道。


    紅婆有些急了。


    那怎麽行?


    那姑娘家裏可是舍得出二兩銀子的喜銀。


    要是沒有成功……


    那不白跑一趟了!


    紅婆有些惱怒。


    姑娘那邊上門要結兩姓之好。


    這吳家也忒不識趣!


    “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老姐姐你同意不就好了……”


    盲婚啞嫁,盲婚啞嫁!


    福丫剛想反駁呢,想到自己目前還是一個小女孩的形象。


    不情不願的坐好了。


    吳老婆子搖搖頭,擺手。


    “我們家不是這樣的人,主要還是看孩子自己喜歡。”


    當初家裏三個兒子成親,都是看在他們自己喜歡。


    她去打探打探,都沒什麽大毛病的。


    才請了媒人。


    日子過得好著呢。


    對兒子都這樣,孫子輩更不用說了。


    紅婆笑嗬嗬的,“那哪能呢?婚姻大事,孩子懂什麽,還是要長輩來看的……”


    臨娘在屋裏跟吳家仁仔細聊了一會。


    確認他是真的不願意成親。


    更不願意同不認識,不熟悉的莫名其妙的人成親。


    下定決心,走了進來。


    “嬸子,多謝您看得起我家孩子,家仁年紀還小,我們暫時還不考慮。”


    福丫看了看大伯母,又看了看吳老婆子。


    兩人對視,點了點頭。


    紅婆是好說歹說,都不願意鬆口。


    甚至被人推著出了門。


    站在門口說了好一會。


    手裏還拎上了吳老婆子給的謝禮。


    人家上門了,雖然沒說成功。


    但是謝禮還是要的。


    當然也有一種堵住她的嘴不要出去亂說的意思。


    紅婆氣的原地直跺腳。


    “那麽好的姑娘你們都瞧不上,我倒要看看幾年後你家大孫子要娶個什麽樣的?!”


    吳家仁跑出來,捏著拳頭,迴道:“最起碼是個識字的!”


    紅婆一下子蔫了。


    是啊,他自己就是在學堂上學的。


    聽說書畫特別好。


    好幾幅畫都賣了一兩銀子。


    看起來不是很多……


    但這是畫啊!


    不能吃不能穿的,也有人買。


    要找個識字的,才有話聊。


    村民們看了好一會熱鬧。


    才離開。


    原地,有個嬸子站了許久,才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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