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君與忠國,大人可選後者。”


    “啥?”徐知春一臉懵逼,“這不是一樣嗎?”


    “不一樣。”王悍搖頭,“忠君,忠的是一君之國。而忠國,則是忠的一國之君。”


    要不是確定王悍還是那位才高八鬥的南竹先生。


    徐知春都想罵娘了。


    打的什麽啞謎?


    “先生,學生實在聽的糊塗!”徐知春滿眼懇求,希望王悍再說的明白一些。


    “哎……”


    王悍迴顧四周,確定無人偷聽之後,這才低聲說道:“一國之君,是可以換的!”


    轟隆!


    猶如晴天霹靂,在徐知春腦海中炸響。


    食君之祿,忠君之事。


    這在古代乃是不可動搖的信仰。


    如今皇帝雖不思朝政,可身體健康,年富力強,再活個二三十年不成問題。


    而王悍現在就敢提到換君之事?


    這何止是大逆不道。


    簡直是逆天而為!


    這種逆天的觀念,徐知春一時半會都無法消化。


    王悍也不催促,留下他獨自一人呆在原地,轉身朝鄉紳富豪們走去。


    “先生,徐大人怎麽了?”


    肥胖鄉紳拱手問道。


    “我剛才念了首詩,把他嚇著了。”王悍隨口胡謅。


    “哈哈,先生詩才之名,已然傳遍淩州府矣。”


    肥胖鄉紳糾纏不休,詢問道:“不知先生可否將那首詩念於我等聽聽?”


    “你們也想跟他一樣變成傻子嗎?”王悍抬手指了指徐知春,而後轉身離去。


    他相信徐知春,即便最後做不出更換主子的決心,也決然不會把他的話泄露出去。


    說者株連九族。


    聽者同樣罪不可恕。


    這就是大乾朝嚴苛而又殘忍的封建製度。


    這時,宋文彥與尹平貴迎麵走來,看到王悍麵帶笑意,便忍不住問道:“先生何事如此開心?”


    “就是突然想到一個冷笑話。”


    王悍繼續胡謅。


    “何為冷笑話?”宋文彥拱手問道。


    “就是……一些好笑的事情。”王悍懶得與兩人糾纏,便詢問道:“兩位大人有事嗎?在下還有很多事要忙。”


    “有事。”


    山寨是真的有許多事情需要王悍決策,尹平貴急忙說道:“聽說先生的山寨暗號很是有趣,不知今晚可有暗號?”


    “你倒是提醒我了。”


    王悍沉吟道:“不過我還沒想好,晚點再告訴諸位吧。”


    嘶。


    尹平貴深吸了口氣,“先生的意思是,原本不打算弄暗號了?”


    “是啊,有問題嗎?”王悍一臉的莫名其妙。


    “莫非先生不怕小人趁虛而入?”


    “哈哈哈……尹大人真會開玩笑。”王悍笑道:“山下守著尹大人的一百多個官差,有哪個小人生了賊膽,敢在此時混入山寨找麻煩?”


    “再說了,這南岸一百多裏的地界,我青雲寨獨尊,誰又能混的進來?”


    說完,王悍大有深意地拱了拱手,扔下兩人離開了。


    “媽的。”


    尹平貴暗暗咬牙,一腳將石頭踢開,“老子怎麽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


    “嗯?”宋文彥眯眼道:“大人莫非是另有準備?”


    “的確有些準備,不過現在,好像不能上來了。”


    尹平貴懊惱地說道:“王悍都這麽說了,要是有人上來鬧事,豈不是顯得老子的手下無能?”


    自從宋文彥失勢以後。


    他的地位,就已然無法與尹平貴相比。


    兩人之間沆瀣一氣,有些事情,自然也不需要彼此隱瞞。


    礙於顏麵,宋文彥不太好表現的太過明顯。


    可是看著尹平貴氣不順的模樣,心裏怎麽就覺得那麽開心呢?


    “莫非,這便是先生說的冷笑話?果然很好笑啊,哈哈哈……”


    宋文彥得意不已,就仿佛是他讓尹平貴吃了暗虧一樣。


    而另一邊。


    王悍很快便融入了山寨的布置之中。


    第一屆青雲鵲橋會,所有事情都需要他親力親為。


    包括每個燈籠掛著的位置,上麵貼的字條,以及用布匹拉起來的彩帶。


    不得不說,人多還是力量大啊。


    寫字,交給周雲清就行了。


    爬高上低根本不需要梯子,沈淩秋和彥喜等人,一個縱身便可。


    至於準備餐點小食之類的東西,祥林嫂和惠娘都是過日子的小能手。


    說忙吧。


    王悍隻需要負責指揮一下,剩下的自然有人去做。


    說不忙吧。


    所有細節都得王悍親自檢閱。


    花了一整天的時間,青雲寨從上到下,一共不到兩千米的山路,全都裝點了一遍。


    “真好看,就跟縣城裏的燈會似的。”


    “聽說鵲橋會開始的時候,還有人跳舞呢。”


    “要不說咱們姑爺有法子呢?這樣弄一下,誰敢說咱們青雲寨是土匪窩?”


    “就是,那麽多布料掛在天上,也太浪費了些。”


    眾人都是窮苦出身,有些人至今還沒混上一件新衣服。


    看著天上飄著那麽多布條,心裏自然會覺得浪費。


    這就是王悍想要的東西。


    人可以窮,但精神不能空。


    王悍想要帶領他們走向更高的輝煌,就隻能潛移默化的去改變他們的想法。


    轉眼間到了傍晚,在王悍的一聲“點火”的唿喊之下。


    唿唿唿……


    從山下到山上,道路兩旁,每隔三米便放著一個火把。


    以碎石灘和大平台為主的地方,掛滿了各種燈籠,每隔燈籠下麵,都掛著一塊布,下麵拴著一個小小的字條。


    隻不過,字條此時卻是空的。


    一陣山風吹來。


    火苗唿唿閃爍,燈籠和彩帶隨風飄動,整個山上竟然美輪美奐,讓人如癡如醉。


    “好景!”


    不知道什麽時候清醒過來的徐知春,站在大平台上一路望下去,內心竟然變得激情澎湃起來。


    “不愧是先生的手筆,此等場景,隻有盛世京城才可一見。”


    “徐大人說的沒錯。”宋文彥的臉色,被火把映照的通紅。


    反倒是尹平貴,心裏暗暗鬆了口氣,“還好沒讓那些家夥混上來,如此盛景,百年難遇,讓他們破壞了豈不可惜。”


    “反正收拾王悍的機會多的是,也不在乎一個夜晚。”


    尹平貴看著遠處走來的王悍,朗聲詢問:“先生,鵲橋會何時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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