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奇者推開虛掩著的大門,將信物拿在手上,高高舉起讓人能夠看清。


    他聲音急切地說道:“我的母親是雷電將軍,這是賜予我的信物,我會帶著它去尋求母親的幫助!”


    此時屋裏不止丹羽,長正和桂木以及埃舍爾也在。


    幾人眼神刷刷地注視著他。


    長正聞言,看著傾奇者的表情變了。


    他大步走過去抓住傾奇者的手,聲音冷漠極了,“你居然有將軍大人的信物。”


    “有什麽問題嗎?”傾奇者茫然地望著他,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麽,不明白友人為什麽要抓自己。


    “當然有問題!”


    長正轉頭憤怒地看向桂木,也將矛頭對向他,“我記得,他是你帶迴來的,你居然隱瞞實情不報!”


    “將傾奇者關押起來。”長正絲毫不顧及以往情麵,“桂木,你負責待罪看守它。”


    他冷漠地望著傾奇者,“這枚金飾是將軍大人所賜身份之證,但你既非人類也非器物,在下隻能這樣處置你,還請你不要怨恨!”


    “你這是在做什麽!相處這麽久你難道還不了解傾奇者的為人嗎?他不是非人,他是人類!隻是一個少了一顆心的人類而已。”丹羽緊皺眉頭。


    聞言,傾奇者望了丹羽一眼,目光微亮,又看了一眼長正,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說話。


    他垂下眸子,真的如陳燼所說的那樣,他們剛開始的行為方式早就暴露了身份...


    明明我沒有傷害任何人,為什麽...


    禦輿長正冷聲喝道:“非人就是非人,桂木,把它帶下去!”


    桂木沉默地看了他一眼,最終將傾奇者帶走了。


    丹羽蹙著眉看著他這不近人情的舉動,“你真的知道你在做什麽嗎,長正?”


    長正麵無表情地看著丹羽,“我當然知道,原本以為它隻是個非人,看在它老實的份上,我很克製地不對付它,甚至盡量友好待它,沒想到它還有將軍大人的信物。”


    “那能代表什麽呢?你不能因為過去的事情,就仇視所有非人,特別是那些有將軍大人信物的非人。”


    “所以我沒有殺死它,隻是關押。”長正紅著眼睛看著他。


    “他說他要帶著信物去找將軍大人求援,我們堅持不下去了!”丹羽生氣地拍著桌子。


    “非人不可信,有將軍大人信物的非人更加不可信。”長正內心沒有動搖。


    “至於援軍,我會想到辦法的...”


    他大步離開,絲毫不管後麵丹羽的勸誡。


    埃舍爾站在一邊圍觀了事件的全過程,他嘴角微勾,沒有發表任何看法。


    當長正來到理應關押著傾奇者的牢房前,卻發現隻有桂木的身影。


    意識到了什麽,他立馬拿出那把[大踏韝長正]指著桂木,“它呢?”


    “我找了個借口把他罵走了,因為我覺得他去找將軍大人是目前解決困境最有效的方法了。”


    桂木解釋著原由,希望他能放下偏見,心裏還有些愧疚對那單純的人偶朋友惡語相向。


    那家夥或許會恨自己吧...


    被對非人的仇恨衝刷了理智的禦輿長正自然是聽不進去的。


    他覺得身為自己副將的桂木居然自作主張地放跑了非人,不聽從自己的命令,是在瀆職。


    於是紅了眼的他刀起刀落,將桂木的身體幾乎劈成兩半,桂木當場氣絕身亡。


    在處理完那個孩子的求助後,陳燼腳步匆匆來到了丹羽屋前,禮貌地敲了敲門,走了進去。


    “傾奇者呢?”


    陳燼環視了一下四周,沒看見想看見的人,他的視線劃過那位奇怪的埃舍爾,最後落在了神情苦惱的丹羽身上。


    丹羽看見他愣了愣,然後有些欣喜和心虛,快步走到他麵前,“我記起來了,你叫陳燼,對吧?”


    “傾奇者被長正關起來了,我帶你去吧。”丹羽匆匆往外走。


    陳燼蹙眉跟在他身後,“為什麽?”


    “我們路上說。”


    “長正的養母禦輿千代是將軍大人信賴的眷屬,是一位鬼族武士。”


    “在一次對抗入侵稻妻的災厄時,她被一個虎軀蛇尾的世外之獸吞下,大家都以為她沒了性命,結果她撕裂了魔獸的腹腔活了下了,正因如此,她被人叫作虎千代。”


    丹羽沉默了一下,接著開口,“很厲害吧?但她在那場戰役中被災厄汙染了,那東西會侵蝕理智,虎千代沒有抵抗下來失去了理智,向著將軍大人揮了刀,最後她被砍下一隻角和一條手臂,逃了。”


    “從此禦輿家背上了背叛者的罵名。”


    聽完,陳燼麵無表情,沒什麽感觸,“所以呢?”


    “為了洗脫家族汙名,長正仇視所有非人...”


    “嗬,有病。”


    丹羽也覺得長正腦子指不定有些毛病,做出的行為魔怔得很。


    丹羽推開牢房大門走了進去,看到眼前的一幕頓住了,大腦一片空白。


    陳燼繞過了擋到路的他,在看見裏麵的場景時,也是腳步一頓。


    桂木,他的善良和熱情廣為人知,如今卻死狀異常淒慘,倒在了一片令人觸目驚心的血泊中。


    他的身上星星點點地沾滿了血液,仿佛每一滴都是他生命最後時刻的悲壯見證。


    而那位名為長正的人,則低垂著頭顱,目光空洞而沉重,注視著自己手中那把仍在滴血的刀。


    四周的空氣仿若凝固,唯有那滴血的聲音,在死寂中迴響,宛如生命流逝的哀歌。


    “傾奇者呢?”


    陳燼打破了氣氛的凝重,空氣似乎又重新流動起來了。


    “桂木瀆職,放跑了傾奇者,該殺。”


    “至於傾奇者...他已經跑遠了,或許真的去找將軍大人了。”


    內心煎熬的禦輿長正隻是說了一句,眼神複雜地看了一眼地上死去的桂木,拿著刀離開了。


    丹羽留了下來為死去的桂木收屍。


    陳燼沉默地望了一眼桂木,還是轉身去找離開的傾奇者了。


    長正最終將斬了友人的刀丟進了熔爐裏,離開了。


    但是他的手下阿望,卻掛念著當初名刀出爐時,眾人與那位無名傾奇者月下起舞時的美好,將刀救了迴來。


    刀救是救迴來了,但他這個人卻沒撐住,死了。


    當這把刀再次出現在長正麵前時,他愣了很久,將[大踏韝長正]更名為了[桂木斬長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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