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有位叫丁子陽的商人一定要求見皇上,還說皇上兩次都沒見他,會耽誤大慶國運?”


    小貴子進來,臉上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無奈。


    這個叫什麽丁子陽的人,其實已經是第三次求見皇上了,可自從一個月前,那戎國王子“燒死”,皇上就一直鬱鬱寡歡的,前兩次都沒見他。


    說起來皇上脾氣也夠好了,隻說無暇麵見,麵對這樣一介白衣商人,竟然既不曾驅趕,也不曾降罪、


    這皇上,哪裏是白衣平民想見就能見的呢,那個叫丁子陽的竟然愣是又來了一次。


    一個月下來,墨非白人都消瘦了一圈兒,一個月前,那具焦屍他已經親眼見過了,他已經不能再自欺欺人。


    邊烏尋死了。


    真的死了。


    墨非白不是沒有過某個瞬間,想幹脆也脫離這個世界,可是,他知道,任務不完成,他是沒有辦法脫身的。


    何況,他是皇帝啊,哪怕這本不是他的人生,可他既然進入了這具身體,就得在其位,謀其政。


    他不隻有邊烏尋,有那道靈魂,他還有這個世界的萬千子民。


    還有自己未完成的任務,和原主未了的逆襲心願。


    說是逆襲,看似自由發揮,不至於悲慘收場就算成功,可實際上,墨非白能隱約感覺到這種殘留在身體裏的渴望。


    這個世界,他就能感受到,原主的殘存意誌,就是做一個真正的皇帝。


    做天下子民的皇帝。


    而不是那個一開始被三方掣肘,後來又被奪皇位的江山終結帝王。


    “讓他準備在金鑾殿覲見。”


    就在小貴子以為這一次墨非白還會不輕不重卻也不責罰地打發走這個丁子陽時,卻見墨非白已經調整了臉色,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


    年輕的帝王,麵無表情,心中多少酸楚都已經掩蓋在了龍袍和皇冠之下,剩下的隻有天子威嚴和步步穩健。


    他已經大步朝著金鑾殿而去。


    “是!皇上!”


    小貴子迴神兒,匆匆跟上了他,朝著身後的小太監一招手,示意他們前頭去跟丁子陽迴話。


    …


    金鑾殿上,丁子陽帶著眼中的幾分不忿,仰頭看著龍椅上的帝王,“皇上,敢問為何在下多次求見,皇上都避而不見?”


    “朕是天子。”


    墨非白垂眸,“若是任何一個平民百姓入宮求見,朕都要見,怕是到猴年馬月也見不完。”


    不等丁子陽皺眉,墨非白又淡淡道,“但你三次執著求見,誠心可嘉,朕相信你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所以,朕來了。”


    丁子陽臉上的不忿一掃而光,“你真的信我?”


    從現代穿到這個古代裏來,他最難得的就是信任,不管他說句什麽,周圍的人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不可能。


    他用實際行動一次次打了那些人的臉,但某些瞬間,他也不得不承認,他已經快要被古代人的一些思維同化了。


    今日進宮,他甚至沒有真的以為能見到皇帝,就算見到了,他也不知道怎麽讓這皇帝相信他有足以更改這個古代經濟的本事。


    畢竟,空口無憑。


    他不過是來賭。


    如果這皇帝信任他,他當然可以大鵬展翅!


    如果不信任他,那麽,他以後再也不會妄圖跟這些古代的當權者講道理了,而是……也許該想辦法讓自己也成為當權者,才有機會沒有阻力的來發展這個古代的經濟。


    “當然信。”


    墨非白也不想拐彎抹角,“朕已經命人探過了,知道你已經在幾大州城都開了不下三種連鎖店,涵蓋衣食住行各類。你的連鎖經營很有意思,不隻自己賺錢,還能造福百姓。”


    丁子陽眼睛一亮,“原來皇上還派人了解過我了?”


    這看起來不是個昏君啊。


    墨非白微微點頭,“一個平民,卻三番五次求見朕,朕當然好奇你的底細。”


    丁子陽爽朗一笑,他一拍胸脯,來了血氣,“瞞不過皇上。那皇上認為,這皇商,我可做得?隻要皇上給我機會,我保證能讓大慶百姓再富足一倍,如果皇上允許開放與各國通商的路,這大慶國庫也是能肥起來的!”


    墨非白不禁露出了一個月以來的第一個爽快笑容,“準了!”


    他就知道,這個世界沒有因為之前世界的固有思維而從一開始就選擇跟男主角站在對立麵,是個絕對正確的決定。


    丁子陽也算豁達,瞬間把前兩次求見不成的鬱悶一掃而光,深深地朝著墨非白行了個大禮,“多謝皇上!”


    誰說古代人就思想腐朽,固步自封?


    這皇帝明明還是很好說話的嘛!


    沒想到事情竟然格外的順利。


    這下,那個什麽並肩王的親信門客,應該可打壓不了他了吧?


    哦對了,看他都差點兒忘了,據說一個月前並肩王被奪了封號,已經不是王爺了,正在府中幽閉呢。


    墨非白也就是聽不到他的心裏話,聽到了估計也隻會無奈地說一句,朕沒有固步自封,敢同意你開放邊境貿易,搞這麽大的事情,是因為,朕也不是古代人啊。


    都是現代人,怎麽可能還會理解不了這丁子陽做的的確是一件於民有利的大事呢。


    丁子陽幹的事他也能幹,也不是沒想過幹。


    隻是,他的身份是皇帝,諸多不便是真的,何況他還不想讓丁子陽也察覺他同樣外來者的身份,幹脆都交給丁子陽,讓丁子陽吭哧吭哧幹去吧。


    “皇上,戎國邊境送來加急文書!”


    丁子陽離開後,墨非白剛迴到後殿,就有個太監急匆匆送進來了一封文書。


    “戎國邊境?”


    墨非白心頭一緊,趕緊把文書接了過來。


    邊烏尋的死,並不隻是讓他日日夜夜內心煎熬啊,這還是大慶與戎國兩國關係的危機。


    因為誰都清楚,如果戎國質子意外死在大慶,不管他生前在戎國受不受重視,這件事都能成為戎國對大慶舉兵的理由。


    所以當日的事情發生之後,墨非白驚痛之餘,也沒有忘記先命令各處保守消息,嚴防質子的死訊傳迴戎國的。


    而且以防萬一,他還加急文書送到西北,命令西北的將軍嚴加看視戎國的一舉一動。


    一旦苗頭不對,就要立刻防備和應對,以及將重要消息及時送往京都。


    這是第一次收到西北加急文書,難不成,戎國真的動了?


    墨非白心裏緊張地翻開了文書來看,看了一眼,就愣住了,“戎國老汗王駕崩,新王登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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