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頌雨,你沒事吧?”


    “媽媽!”


    周暮也因為這一意外愣住了,她沒想害嚴阿姨受傷的。


    嚴頌雨皺著眉搖頭,“我沒事,先扶暮暮坐好,別扯著她的傷口。”


    馮遇急忙扶著周暮坐穩,眼睛害關切地盯著嚴頌雨。


    霏霏飛快地跑到衛生間,打濕了一條毛巾遞給她,“媽媽,濕毛巾。”


    看著嚴頌雨擦拭身上腿上的黏膩,霏霏圍在旁邊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盯著她,“媽媽,是不是很疼?我們趕緊去找醫生看一下。”


    “不用擔心,粥已經晾了很久了,不是很燙。”她把擦幹淨的腿給霏霏看,那塊兒隻紅了一點,“看,沒事,都不疼了。”


    一大兩小總算安心了,周暮愧疚地低下了頭,“對不起,嚴阿姨,我不是故意的。”


    嚴頌雨笑著摸了摸她的頭,“沒關係,是阿姨自己沒拿穩,不怪你。”


    一小段插曲過後,霏霏和周暮安安靜靜吃起了飯。


    周暮一口一口吃著嚴頌雨喂的粥,心裏一陣酸澀,脹脹的,當著股酸澀蔓延到眼眶,她憋了很久的淚水終於湧了出來。


    “怎麽哭了?不好吃嗎?還是傷口疼?”嚴頌雨急忙問道。


    周暮趕緊搖頭,“沒,我就是感動,謝謝你對我這麽好,嚴阿姨。”


    嚴頌雨輕笑,“隻是喂你吃個飯而已,算什麽好?”


    周暮沒說她這樣的態度讓她有點無所適從,想靠近又不敢,想遠離又舍不得。


    “嚴阿姨,我救霏霏是心甘情願的,你不用對我這麽……愧疚。”


    嚴頌雨一愣,也明白自己表現得太過熱情了,周暮隻是周暮,她本就敏感多思,自己驟然改變態度,她這個擰巴的性子,肯定不適應,但她那樣的成長環境,養成這樣的性格也是必然的。


    於是嚴頌雨溫和地說:“阿姨確實對你有愧疚,你自己還是個孩子,就保護了霏霏,但阿姨更多是想感謝你,所以阿姨想照顧好你,對不起,是讓你不舒服了嗎?”


    “沒有,嚴阿姨,我隻是……有點不習慣。”


    她確實羨慕過霏霏有一個疼愛她寵她的媽媽,但是真當嚴頌雨把她當女兒對待的時候,她卻不習慣。


    作為一個從小吃不飽穿不暖的孩子,她根本沒有點菜挑食的資本,更別說喂飯了,她最早的記憶裏都沒有過,隻有——像狗一樣趴在地上撿東西吃的畫麵。


    那天之後,嚴頌雨依舊無微不至地照顧著周暮,她也漸漸習慣了嚴頌雨溫柔的關心,但她會時刻注意霏霏的態度,她不想讓霏霏覺得她在搶她的媽媽。


    幾次之後,霏霏主動說道:“暮暮,你不用這樣,我不會介意媽媽對你好,要是你願意,媽媽認你做幹女兒也可以,這樣我們就是真正的姐妹了。”


    霏霏很聰慧,不會在這些方麵爭風吃醋,嚴頌雨給了她足夠的安全感,她知道自己永遠是她最愛的女兒。


    “不,不用了,我知道嚴阿姨對我好,我也很喜歡她,但是幹女兒就不用了。”


    她有自己的媽媽,雖然她並不好,但誰也替代不了。


    在霏霏一周沒去學校後,孔贏帶著一大包水果零食來醫院看霏霏了,順便帶來了一串作業清單。


    “看我對你好吧,什麽都想著你,不僅關心你的身體健康,更關心你的學習和未來。”孔贏笑得一臉不懷好意。


    霏霏白了他一眼,懟道:“你以為我是你嗎?這點作業對我來說是小意思。”


    “你信不信?我就是從現在開始不去學校,直接參加期末考試,我肯定還是第一名。”


    霏霏相當驕傲,她暑假就提前把四年級的課程學習完了。


    “行行行,你厲害,你聰明。”孔贏被打擊到了,轉而去找周暮尋求安慰,“暮暮,你不會也把四年級的課程自學完了吧?”


    周暮搖頭,“我沒有,這幾天都是霏霏在給我補課。”


    本來嚴頌雨想給周暮請個家教的,但她堅決不同意,最後霏霏就主動請纓了,都是四年級,兩個學校的教學內容大同小異。


    霏霏:“暮暮那麽聰明,自學也完全沒問題,我就是個掛名的。”


    孔贏一頭黑線,“你們能不能別相互吹捧了?”


    他是來看望小夥伴的,順便幫老師轉達作業,怎麽就變成對他的打擊了?


    三個小孩兒吵吵鬧鬧正開心的時候,蔣珍珠又來了。


    為什麽說又呢?


    因為她一天三次按時按點來訪,馮遇碰見幾次後,為了避開她,沒再來過醫院,他也確實該迴公司上班了。


    “霏霏,我來看你了,你和暮暮說什麽呢?老遠就聽見你們的笑聲了。”蔣珍珠推開門看見了孔贏,“有同學來看你呢,正好我帶了小蛋糕給你們。”


    霏霏有些尷尬,她早在蔣珍珠一次又一次詢問馮遇的消息知道了她的心思,可馮叔叔是她媽媽的男朋友啊……而且他們可差了整整18歲,馮叔叔甚至連話都沒跟她說過一句,怎麽就喜歡上了?愛情這麽不可理喻嗎?


    “珍珠姐,謝謝你。”


    霏霏笑著接過,給孔贏和暮暮一人拿了一個,自己也拿了一個細嚼慢咽,思考著該怎麽搪塞蔣珍珠。


    “霏霏,今天二嬸和馮總沒來看你嗎?”


    “沒有,媽媽和馮叔叔工作忙呢,我們沒什麽大礙了,不需要他們時時刻刻守著,而且還有護工阿姨呢。”


    “這樣啊,那……”


    霏霏沒讓她繼續追問,“珍珠姐,你不用照顧奶奶嗎?”


    “二叔來了,他在陪著奶奶呢,估計一會兒就要來看你了。”


    “啊……是嘛,太好了,我還挺想爸爸的。”霏霏幹巴地應和了幾句,心裏流淚,今天要應付這麽多人嗎?


    霏霏欲哭無淚,終於等到了救星。


    護士來給周暮送藥了,霏霏抓緊機會把之前問過的注意事項又問了一遍,內心跟溫柔的護士姐姐道了歉。


    孔贏和周暮“眉來眼去”,蔣珍珠一個人也待不下去了,就準備離開,“霏霏,我明天再來看你。”


    霏霏連忙點頭,“好,珍珠姐不用擔心我,辛苦你照顧奶奶了。”


    但也許是精誠所至?


    走廊上一陣喧鬧,孔贏立刻探出了個腦袋湊熱鬧,震驚得嘴都合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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