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挺好?”馮遇拿起平板出了書房,把平板安置好後,動手給自己煮咖啡。


    “大晚上的你不趕緊睡,還要喝咖啡?”嚴頌雨漂亮的眉毛都皺成了毛毛蟲。


    “這不是明天你好不容易要來看我,我得提前把文件處理一些,明天好陪你。”


    知道她是擔心他,馮遇更是溫柔,“好了,別擔心,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繼續說親子鑒定結果吧。”


    嚴頌雨的注意力立刻被轉移了,“蔣成禮看見結果後大概在竊喜吧,或許還在想著怎麽算計我們,反正他現在肯定更不會離婚了。周月看到鑒定結果後,迴去就給周暮扔了一堆衣服手洗,還不讓用熱水。”


    說著,嚴頌雨也轉換了陣地,到書房打開電腦,調出了周家的監控,“現在還在洗。”


    周暮好不容易洗完了最後一條床單,她扯出一個蒼白的笑容,捶了捶腰,準備把床單晾起來,但起身的時候眼前一黑栽到了洗衣盆裏。


    本就單薄的衣服褲子徹底被冷水打濕,周暮瑟縮了一下,撐著旁邊放床單的椅子起到一半卻因為被凍了一天的手使不上力,再次跌進了盆裏,連帶剛洗好的床單也掉到了地上。


    看了看地上又髒了的床單,又看向自己紅腫的沒有知覺的雙手,周暮憋了一天的眼淚猝不及防就掉了下來,她起不來了,也不想起身了。


    小小的人兒縮在冷水盆裏嚎啕大哭,“哇嗚~嗚嗚嗚~嗚嗚嗷嗷嗷~”


    好難啊,洗衣服好難,洗床單更難,活著好難啊……


    “嗚嗚嗚~嗷嗷~媽,媽媽……”


    躺在客廳小床上的周成龍側耳聽著周暮的哭泣聲,先看了看周月緊閉的房門,沒有絲毫動靜,最終還是咬了咬牙拄拐出門查看情況,“怎麽了暮暮?”


    周暮哭得傷心,根本聽不見外界的任何聲音。


    “這是摔盆裏了?”他站在門邊喊道:“別哭了,快起來,你身上都濕了,再待一會兒該感冒了。”


    “嗚嗚嗚~嗷嗷~”周暮還沉浸在極度的悲傷之中,似乎將自己封閉了。


    周成龍覺得周暮的狀態現在看起來很不對勁,又試探地喊了一句,“暮暮?”


    “閉嘴!”周月大聲吼了周成龍,“她要哭你讓她哭就是了,哭夠了自然會停,越管她越有勁兒。”


    “不,不是。”周成龍慌了,“三姐,你快出來看看,我看著暮暮好像不太對勁。”


    “什麽對勁不對勁的,我養你長大,送你上學,讓你洗個衣服就哭成這樣,養你這個廢物有什麽用?”


    周月披著衣服罵罵咧咧出來了,“真是個討債的短命鬼!這麽點小事都做不……”好。


    周月罵到一半停了。


    水池邊一片狼藉,地麵隱隱結了一層薄冰,而周暮躺在水盆裏低聲嗚咽,身體抽搐,臉色發青、口唇發紫,明顯哭得快要閉氣了。


    “愣著幹什麽?趕緊救人啊!”


    周月趕緊推開周成龍,把周暮從盆裏提溜出來抱進了屋裏,她現在也很慌,她從沒想過要好好養嚴頌雨的女兒,但她也沒想弄死周暮,周暮可以過得不好,但不能死在她手裏。


    周暮的小床早就被周成龍占了,她之前都是用垃圾站淘迴來的一張木板搭在板凳上睡的,周成龍可能是不好意思,從小床上抽出了一層硬得跟石頭一樣的被子給周暮蓋。


    周月把周暮放到木板床上,想讓她平躺著,但周暮控製不住地蜷縮抽搐,周月吼了一聲剛撿起拐杖的周成龍,“來幫忙啊,你是白癡嗎?沒看見周暮要閉氣了。”


    “哦,來了。”


    周月不停地拍打著周暮的後背,給她疏通體內經絡,又給她按壓人中,讓周成龍給她按摩腳底,輕聲安慰道:“暮暮,沒事了啊,媽媽在,沒事了。”


    周月終於累出了一身汗,傷口也隱隱發痛的時候,周暮總算恢複了正常唿吸,但她並沒有醒過來,而是腦袋一歪暈過去了。


    周月摸了摸她的額頭,發燒了,很燙!


    現在周暮這個情況,周月隻能把她抱迴了自己屋裏,給她脫了濕衣服後,周月拿毛巾把她身上擦幹丟進了被窩裏。


    看著門邊的周成龍,周月沒好氣地吼了他一句,“去燒點水,煮薑湯!”


    “哦,好。”


    周成龍深深屈服於周月的淫威,都敢沒撿地上的拐杖,直接跳到了廚房。


    同時,他有股深深的疑惑,她三姐這是圖啥啊?自己親閨女那麽折騰,病了又心疼。


    嚴頌雨看到周月把周暮提出來就沒看了,她恨周月,甚至遷怒到周暮身上,可作為一個母親,她看著和霏霏一般大的周暮遭這樣的罪,心還是揪了一下。


    馮遇見她蹙眉,安慰道:“別自責,她的苦難來自她的親生母親,跟你沒關係。如果不是你發現了,現在麵對這一切的就是霏霏。這是她自己的命,是她母親造的孽,不是你的錯。”


    “嗯,我知道,我隻是……有點傷感,我也是一個母親,看見周暮這樣,忍不住動了一點惻隱之心,但我不會善良到放棄複仇的。”


    周暮高燒不退,灌薑湯,吃退燒藥都沒用,周月隻能半夜抱著她敲開了衛安裏唯一一個小診所的門。


    依舊是熟悉的女醫生,她看了眼周月和她懷裏的孩子,趕緊招唿她們進門,“怎麽了?快進來。”


    “孩子著涼了,高燒不退。”


    女醫生一量體溫,“40.2°!這得打退燒針。”她麻利地配好藥,“抱好,別讓孩子掙紮,針別在體內就麻煩了。”


    “好。”


    周月緊緊抱著周暮,周暮無意識的掙紮更是碰到了她的傷口,她清楚地感覺到了腹部的濡濕,傷口肯定裂開了。


    女醫生看著這一對“熟客”,感歎道:“你總算知道關心這個小姑娘了,但以後還是要細心些,天冷,小姑娘抵抗力不太好。”


    “行了,把孩子放床上觀察半小時吧,不行你就要趕緊送醫院去了。”


    半夜,周月滿身疲憊地抱著周暮迴家時,在門口看見了一個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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