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企鵝人和彼得麵對麵沉默著,誰也沒有輕舉妄動。


    科波特是完全不敢動,他怕自己也像剛剛的垃圾桶蓋一樣被對麵的小兔崽子揉成一坨廢物。而彼得是不清楚哥譚這邊抓到罪犯的標準流程——他總不能真的以五歲蒙麵義警的身份把對麵的大人掛在gcpd門口吧。那恐怕他就要上新聞頭條了。


    更可怕的是,這裏的警察們顯然不像nypd的警察一樣值得信賴。彼得不得不考慮自己會被人捉走,變成試驗品這個可能。畢竟這種事他已經從附近的流浪兒們口中聽見過很多次。據說之前市長親自籌建的兒童福利機構都被壞蛋利用,裏麵的邪惡科學家偷偷把孤兒們送進實驗室裏當小白鼠——畢竟沒人關心這些孤兒。


    兩人就這麽僵持住,誰也沒動。


    小霍普站在兩人中間左右看看,感覺他們正在進行某一項十分重要又神秘的遊戲。所以他也禮貌地看著,沒有講話。


    十分乖巧。


    完全不像今天早上還和布魯斯賴床撒嬌不肯上學的幼崽。


    最後還是企鵝人忍不住先開口。


    “尊敬的……閣下,”科波特猶豫了一下,換了個十分能表達敬意的稱唿:“我很抱歉打擾您和霍普先生的聚會,其實我和小霍普先生之前就認識,剛剛我隻不過開了個玩笑而已。”


    他露出一個能屈能伸的討好微笑。


    彼得先是被‘閣下’這個稱唿震了一下,然後又被企鵝人不要臉的話惡心到了。


    身經百戰的蜘蛛俠心想自己才不是真正的五歲小孩,就眼前這個怪人剛剛那副不要命的法外狂徒架勢,誰信隻是開玩笑。


    “好吧,好吧。我承認我是想要帶走霍普,但是我真的沒有惡意,也並不想要傷害他!我隻是想要讓霍普幫我一個小忙而已,”科波特做出難過和憤怒的表情——其實也不用裝,他一想到西奧·蓋勒文抓走了他母親,他就克製不住自己的擔心和憤怒:“有人抓走了我的母親,現在隻有霍普能救她!小先生,請看在我隻是急著救我母親的份上!我發誓我沒有說謊,你知道詹姆斯·戈登嗎?那個正義又勇敢的警探先生,他也知道這件事,不信你可以去問他!”


    完全看不出剛剛他在心裏問候了詹姆斯·戈登全家,並詛咒這位‘正義又勇敢的警探先生’快點被人宰掉。


    彼得當然知道詹姆斯·戈登。《哥譚日報》幾乎每天都在報道他,就算是哥譚的街頭流浪兒也都知道這位神奇又好心的警探先生。那個拐賣兒童的福利機構就是詹姆斯·戈登帶人端掉的,他認識的好幾個流浪兒還是戈登探長本人親自救下的。


    詹姆斯·戈登被譽為哥譚警局之光。他最近甚至擔任警察協會的會長,事業蒸蒸日上,就連市長候選人都想請他為自己的競選背書。


    “如果戈登警探也知道這件事,你為什麽不去找他?”彼得用更加懷疑的眼神看向科波特:“霍普隻是個小孩子,你找他有什麽用?”


    企鵝人看著對麵小孩冷靜的表情和條理清晰的邏輯,眯起眼睛。


    但他沒有說什麽,隻是慢慢跪在地上,做出一副卑微的祈求模樣。


    這動作他經常做,早就習慣了,誰是大佬他就跪誰。大不了事情結束之後再算總賬,能屈能伸是科波特刻在骨子裏的本能。就算是對著5歲幼崽,他跪起來也毫無壓力,甚至跪得相當絲滑。何況……科波特又看了一眼霍普和一旁的垃圾桶蓋,想到了一個絕妙的主意。


    眼淚緩緩爬上哥譚之王髒兮兮的臉,在他臉上衝出兩道肮髒的水痕。這表情讓他看上去又虛弱又可憐。


    彼得情不自禁後退兩步:“你先站起……”


    科波特直接抓住了彼得的腳踝,趴在地上埋頭痛哭。


    彼得被嚇了一跳,手忙腳亂地想把科波特扶起來,但企鵝人就是趴在地上嗚嗚嗚地哭。


    哭得彼得十分頭大。


    但科波特緊緊攥著他的腳踝,他又不敢隨便亂動。


    萬一把地上這個虛弱的男人踢骨折了怎麽辦?


    “這事說來話長,”科波特又哭了一會,然後才哽咽著說道:“我……我怎麽可能沒有找過他,但是詹姆斯·戈登他不肯幫我!我求過他很多次了,我甚至願意用我所有一切換取我母親的平安!但是沒有用,詹姆斯·戈登這個懦夫!我……我……”


    科波特又哽咽了兩聲,像是過於洶湧情緒堵住了他嗓子,讓他說不出話。


    他深唿吸了兩口,又吞吞口水,似乎用了很大力氣才平複自己過於激動的心情。


    “我母親是被一個有權有勢的人綁架的,”科波特說道:“可能你聽說過我,我是奧斯瓦爾德·科波特,原本這邊的幫派都歸我管理。但是……但是有人用我的母親要挾我,他們折磨我,恐嚇我,要我為他們做事,如果我不肯聽話,就殺掉我的母親!但是他們要我做的事……他們要我殺掉布魯斯·韋恩和詹姆斯·戈登!不不不,我當然不能答應,詹姆斯是我的老朋友,他曾經救過我的命,我當然不能這麽做!而布魯斯·韋恩他隻是個什麽都不懂的少年。所以我拒絕了,於是他們要殺掉我,我好不容易才逃出來!”


    科波特扯扯自己滿是血跡的襯衫,露出一個苦笑:“很可笑是不是?我努力管理哥譚幫派的秩序,我從一個撐傘小弟爬上那個位置不是為了別的,我隻是為了讓哥譚的環境變得更有秩序,我隻是想要讓我的母親生活在我的庇護中,而不是每天麵臨危險!可我還是失敗了,我甚至連她在哪裏都找不到!哦,我可憐的母親,她現在一定很擔心我,萬一別人像折磨我一樣折麽她可怎麽辦?”


    三分謊言摻雜七分事實,這是企鵝人慣用的伎倆。


    確實有人綁架他的母親要挾他,但並不是要殺掉詹姆斯·戈登和布魯斯·韋恩。他說這兩個人隻是為了激起眼前兩個五歲幼崽的同情而已,畢竟布魯斯是霍普的‘養父’,而詹姆斯·戈登顯然是眼前這個怪胎大力小鬼的偶像。


    西奧·蓋勒文要求他做的事情他都照做了,這些天他和他的手下們可殺掉了不少人。


    這些當然不能和眼前兩個小鬼說。


    “我逃出來之後,他們就接管了這裏的所有幫派。所以你沒發現奈何島最近變得更加混亂了嗎?”科波特說道:“我曾經定下的所有秩序都被推翻了,我不允許對政府官員、老弱病殘動手,也不允許未成年人加入幫派。可是你看看最近,五個市長候選人死了四個,博物館、美術館、圖書館都被焚毀,奈何島多少無辜的青少年加入了幫派。”


    彼得皺著眉頭迴憶。


    他來到哥譚也沒多久,對這些地下世界暗流湧動其實並不清楚。但企鵝人說的這些事顯然和他最近觀察到的現象對上了。


    “我還是不相信你,”彼得說道:“你還沒說這事究竟和霍普什麽關係。”


    其實彼得已經有些相信了,科波特的表情不像是作假。他也從某些消息靈通的流浪兒口中聽說過哥譚地下世界混亂的事情。


    “……我覺得這件事應該問問霍普先生本人?”科波特猶豫地看了霍普一眼,像是不確定要不要說。


    小霍普本來聽企鵝人的故事聽得半懂不懂但津津有味,結果話題又冷不丁轉移到他身上。


    他眨眨眼睛,有些驚訝地用手指指自己。


    企鵝人用鼓勵的眼神看向霍普,示意他公布自己的能力。現在他是看懂了,對麵那個大力小鬼很有可能並不是什麽五歲小孩,但霍普似乎確實是五歲幼崽。這樣神奇的事情不是沒有過,他知道雨果博士某個研究方向就是這個。哥譚科學家們什麽都做的出來。


    所以這個小鬼是實驗室的產品嗎?哪個實驗室最近在研究人形殺傷性武器,還這麽不小心地讓人跑掉了?企鵝人在心裏過濾哥譚的各個隱秘實驗室,卻始終沒能找到一個哪個對號入座的。


    “霍普怎麽啦?”


    小孩不理解,他壓根不知道企鵝人想表達什麽。


    彼得也好奇地看向霍普,從各方麵來看,這個孩子似乎都隻是一個普通的富家少爺,而且還有可能是因為什麽原因被遺棄了。


    想象能力豐富的蜘蛛崽發散思維,該不會就是科波特口中的‘這件事’導致霍普被拋棄的吧?難道霍普有什麽特殊能力?確實,現在這個世界沒有超級英雄,似乎也沒有變種人,魔法更是沒聽說過。如果普通人中間出現一些‘特殊天賦’,確實容易被視為異端。


    不過彼得不想探究這個問題,他伸出手把霍普拉到身後,躲開企鵝人視線。


    “這個先不談,”他並不想激起小孩的傷心迴憶:“你更應該去尋求大人的幫助。我不認為霍普能幫你。”


    “尊貴的閣下,您以為我沒有嗎?”科波特順著彼得的話往下說,眼淚流得更兇了,看上去十分可憐:“我說過我找了詹姆斯·戈登。但是最近的榮譽和吹捧恐怕已經融化了他的心,他變得畏縮膽小,不敢招惹是非。當然,我很理解這一點,他的女朋友湯普金斯醫生前段時間才被綁架過。誰都有軟肋,我不能逼他放棄保護自己的軟肋來救下我母親。威脅我的人勢力太龐大,無論是誰擋了路,他們都能痛下殺手。我偷偷去找過詹姆斯,和他說過事情的全部經過,但是他拒絕了我。”


    所以快來問我是哪個壞蛋在威脅我,然後幫我救出母親。順便宰掉布奇·吉爾茲這個混蛋背叛者,成為我手中鋒利又可愛的刀。


    科波特能感覺到彼得已經被他的話一點點打動。他就知道,這個小鬼的性格和詹姆斯·戈登差不多,衝動又愛逞英雄,簡直把‘正義’這個詞寫在臉上。


    試問,有哪個超級英雄不願意幫幫可憐的、深愛母親的失敗者呢?就連詹姆斯·戈登都曾試圖拯救他。


    “所以到底是誰綁架了你的母親?”彼得果然還是上鉤了。


    他知道眼前這家夥可能不值得信任,但……但萬一呢?他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一個兒子失去他的母親。


    企鵝人小心翼翼地扭頭觀察了一圈,然後湊近彼得耳邊,輕聲反問:“五位市長候選人,四位被殺。最後一位隻是受到了一點微不足道的襲擊,他甚至沒有受傷,反而因此贏得美名。您說,會是誰呢?誰會是連詹姆斯·戈登都要避其鋒芒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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