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不見對麵蘇焲有所迴應。


    太子正想再喊話,許錦書這時開口,“殿下何必跟他廢話,直接將他兒子掛到城樓外去,看他蘇焲會不會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兒子摔死!”


    她話音剛落,錦洛眼神如刀地掃過去,“許錦書,你是懂找死的!”


    被錦洛眼神一掃,許錦書不由自主瑟縮了一下。


    但事情已經走到這一步,再怕她都不可能停手,隻會變本加厲,於是冷笑,“怎麽,怕你兒子摔死?那你就叫蘇焲投降啊!”


    “他若會為了一個女人和孩子投降,你覺得他能爬到如今這個位置?”


    錦洛揚頭問太子,“若下方是太子殿下,敵首拿貴妃和明熙公主的性命威脅太子,太子會投降束手就擒嗎?”


    太子沉著臉不說話。


    他心裏清楚,他雖不舍得母妃和親妹妹死,但絕不可能束手就擒。


    因為這種情況,投降就等於把自己的命也交出去,根本不可能救迴自己想救的人。


    “太子要是不怕徹底激怒蘇焲,就把我兒子扔下去吧。”錦洛道。


    太子清楚錦洛這話是想救她兒子,但他又不得不承認她說的確實是這個理,現在蘇焲的女人孩子還在他手,蘇焲有所顧慮,才停止不前。


    若真把蘇焲的兒子摔死了,蘇焲少了份顧慮,加之一怒,怕是立即就會舉兵踏平這皇城。


    旁側,錦小錄已經被人拎起來,掛到了城牆外頭去。


    城牆很高,寒風淩冽,有雪從上空飄落,地上一片蒼茫。


    錦小錄還小,掛在城牆外頭,遠遠望去,就隻剩一小團在風中飄搖。


    空陽看得心驚,隻要一個不慎,小主子就得掉下去摔得個血肉模糊。


    但主子不急,他也不能先亂了分寸。


    “拿弓來。”


    蘇焲開口。


    一把大弓呈到蘇焲麵前。


    蘇焲拿過,挽弓搭箭,他臂力驚人,常人難以拉開的弓,被他輕鬆拉滿,弓弦繃到極致,他兩指捏著箭羽,對準錦小錄的方向。


    “蘇焲要幹什麽?要射殺他兒子嗎?!”太子那方,有人驚道。


    這廂,蘇焲捏著箭羽的手指,將鬆欲鬆。


    就連跟著他多年的空陽都摸不清主子的作法,難道主子真要自己先一箭把兒子射殺,免得太子拿小主子來威脅他?


    連空陽都這麽想,太子就更加這麽認為了,反而擔心錦小錄真的被射死,蘇焲沒了顧忌,下意識忙道:“把那孩子拉迴來!”


    錦小錄頓時從城牆外,被拎迴了城牆內。


    錦洛暗暗鬆了口氣,同時心想:這太子沒帶過兵打過仗,心理素質也不夠硬,瞻前顧後,怎麽可能是蘇焲的對手。別說他現在隻有城裏的兵了,就算給他錦家軍和漠北軍,他也玩不過蘇焲。


    錦小錄被拉迴城牆內後,蘇焲的弓箭就緩緩放下了。


    太子還為此鬆了口氣,慶幸把錦小錄拉迴來得及時,沒被蘇焲射殺掉。


    許錦書卻氣得半死,“虎毒都不食子,我就不信他蘇焲真要射殺了自己的兒子,殿下你莫要被他騙了!”


    錦洛冷笑,“兒子算什麽?死了一個,再生就有,他蘇焲還年輕,隻要把太子除去,聖上病重,整個大鄴都是他的,他娶百八十個老婆,要多少兒子沒有?太子也是男人,若換成太子,想必也會這麽做。”


    太子不言語。


    因為換成是他,他確實也不會為了個兒子束手就擒。


    而蘇焲又比他心狠,所以殺子這種事,蘇焲未必做不出來!


    許錦書見太子又被錦洛三言兩語糊弄住,氣得自己抽了把刀就上前,冰涼的刀刃直接戳進錦洛領口裏,要將錦洛領口挑開,惡聲道:“行,兒子他可以不要,我倒要看看他的女人在這城樓上被扒光了任兩軍觀賞,他蘇焲管不管!”


    男人不是最愛麵子嗎?


    兒子死了可以再生,女人扒光被兩軍觀賞,怕是一輩子都抹不掉的恥辱吧!


    許錦書說完,扯著脖子朝對麵喊:“蘇焲,這賤人在我手裏,不想她被扒光了,倒掛在這城樓外任你身後那萬千將士觀賞,就速速投降!”


    說罷刀刃往外一挑,錦洛的領口被挑開了,露出精致雪白的鎖骨。


    錦洛微微側頭,看著許錦書。


    許錦書渾然未覺,仍惡毒地扯著脖子朝對麵喊:“你要是還不投降,當著你的麵,我讓這城樓上的兄弟輪個先爽個夠,再把她掛到外頭,讓你身後那萬千將士都看看,你蘇焲的女人被輪成什麽樣兒!”


    “若是你還執意不投降,我就把她殘花敗柳的身子丟下這城樓,你想入城,那就從她身體上踏過去吧!”


    “國師爺為取皇城,任由自己的女人在城樓上當著自己的麵被敵兵輪丨奸,又被掛到城樓外任由自己的兵將欣賞,最後又赤身裸體被拋於城下,用身體為國師爺的鐵蹄鋪路,怕是國師爺贏了天下,也得被天下人恥笑吧!”


    許錦書說完,得意地哈哈大笑。


    無論哪個男人,都無法承受這樣的恥辱。


    他蘇焲那樣高高在上的男人,更不可能!


    然而許錦書得意過頭了,壓根沒發現她在大放厥詞的當時,錦洛手掌微曲,一條血色蒼龍已經在掌心凝聚——


    這也是太子遠不如蘇焲的地方之一。


    蘇焲捆她,永遠知道重點要捆她的手,身子捆不捆無所謂,把她兩掌合並捆在一起,她就使用不了蒼龍血脈。


    而太子捆她,把她上半身捆成一個粽球,手掌卻能自由活動。


    她蒼龍血脈一運,手掌往上把捆住身子的鐵鏈一握,一扯,鐵鏈頓時斷了。


    輕微一聲響,許錦書顧著朝對麵放話,沒注意到。


    太子和一些兵將立在旁邊,注意力都放在對麵,也沒有注意到。


    錦洛輕輕一笑,就在許錦書放完話,刀刃要往下把她身上的衣衫劃開讓她袒胸露乳示人時,她猛地從微鬆的鐵鏈裏抬起一隻手,捏住刀刃。


    許錦書瞠了瞠眼眸,一時沒反應過來錦洛的手明明被捆在鐵鏈裏怎麽就突然伸出來了,隻知道慣性地使勁往下壓著刀刃。


    然而那刀刃錦洛隻是輕輕捏著,卻無論許錦書怎麽往下壓,都壓不動。


    緊接著,錦洛捏著那刀刃猛地往前一扯,許錦書瞬間踉蹌幾步到了錦洛麵前。


    然後就是裂帛之聲響起,錦洛捏著那刀刃生生拐了個彎,將許錦書的衣衫直接從領口割裂到了肚臍處。


    冷風一灌,從裂口處直接竄入身體,許錦書才反應過來自己遭遇了什麽。


    可她還來不及驚,錦洛已經將她上身的衣衫一把扯掉,“不是要把我扒光了倒掛到城樓外任萬千將士觀賞嗎?我先讓你嚐嚐這滋味。”


    說罷,另隻手將纏在身上的鐵鏈一甩,纏住許錦書的腳,那隻原本捏住刀刃的手一鬆,改捏住許錦書的脖子一提,直接將她往城牆外揚了出去。


    鐵鏈拖過城牆發出“啦啦”之聲後,便是“砰”的一聲巨響,許錦書被拋出去後,又被鐵鏈拉拽著沒跌到城樓下,而是掛到了半空,撞在了城牆外壁上。


    太子等人一直注視著蘇焲那邊,錦洛甩出鐵鏈纏住許錦書的腳時,太子等人才察覺到不對,然而還未能做出反應,就眼睜睜看到許錦書被揚出去了——


    隨之“啪”的一聲許錦書雪白的身子撞在城牆外壁上,太子和他身邊的人才驚得猛地迴了神,有人急喊:“快放箭,把這女人殺了!”


    頓時無數弓箭對她齊放。


    錦洛並不想許錦書這麽輕易摔死了事,所以手裏還拽著鐵鏈往城牆上的凸槽纏,身手自然也受限,她躲過數箭之後,還有數箭朝她射來。


    卻在這時,嗖嗖嗖——


    耳邊勁風掃過,竟有三箭從城外飛來,精準地將那些射向她的箭打落。


    錦洛往外一瞧,是蘇焲在馬上挽弓,三箭齊發。


    他臂力驚人,用的弓也是特地為他打造的,竟能從那麽遠的距離把箭射到這城樓上來,也是神人中的神人了!


    她瞧見,蘇焲在那馬上,定定地瞧著她。


    不過錦洛沒時間去多瞧他,快速纏好鐵鏈後,不給對方再放箭的機會,蒼龍血脈一掃,化成點點血霧迷向眾人。


    等血霧化去,她人已經到了太子身邊,刀子架到了太子脖子上。


    同時,太子母家的一名武將也已經抓起她兒子,把刀架在了她兒子脖子上。


    兩相對峙著,手裏各有人質。


    那武將先開口,“把太子殿下放了!”


    錦洛冷笑,“我若要把他殺了,你能奈我何?”


    “你若敢,本將就把你兒子也殺……啊!”武將話未說完,直接慘叫,腳被錦小錄一跺一碾,血肉模糊。


    錦小錄趁機從武將刀下溜走,快速往錦洛跑去。


    有弓箭手趁機要朝錦小錄放箭,錦洛刀立即往太子脖子壓,急喊:“誰敢放箭,我一刀結果了太子!”


    “住手!”太子也仰著脖子急喊,深怕自己被錦洛一刀結果了。


    弓箭手便不敢放箭,轉眼錦小錄就跑到了錦洛身邊。


    錦洛押著太子退得背向著蘇焲那邊靠著城牆,眼觀八方,騰出一隻手,運起蒼龍血脈握住兒子身上的鐵鏈,用力一扯,鐵鏈就斷了。


    錦洛身上的鐵鏈怎麽斷的,眾人沒看到,不知道。


    如今看到她輕輕一扯那鐵鏈,鐵鏈就斷了,不免都心驚。


    尤其是太子,“孤低估了你們錦家的蒼龍血脈了。”


    “不是低估,是你不如蘇焲聰明。”


    她的蒼龍血脈如何,太子是見識過的。


    可他卻愚蠢地以為隻要用鐵鏈把她捆成一個粽子,她就無法使用蒼龍血脈,明明隻要捆住她雙手就夠了,非要那麽費勁。


    這時,因為他們背靠城牆,許錦書聽到了太子的聲音,她並不知道上麵的情況,大聲哭喊:“太子殿下,救我!快救我!”


    此時的她,上半身衣衫被錦洛扯掉了,整個上半身白花花地露了出來,掛在城牆外,任對麵萬千將士觀賞著。


    許錦書覺得羞辱死了,她想一頭撞死,但又不舍得死。


    天氣又冷,她白花花的身子在寒風冷雪中凍得瑟瑟發抖,剛剛又因為往城牆上撞了一下,整個後背都紫了,又冷又疼。


    腳踝也勒出了血痕,她頭朝下,下方是離她很遠的地麵,她在寒風中飄搖,覺得自己隨時都有可能墜下去。


    她又冷又怕又羞又憤又疼,繼續哭喊:“殿下,救我!快救我!!”


    她喊得嗓子都啞了,上方都沒人理她。


    她哪裏知道,太子都自顧不暇了,哪裏還顧得上她。


    “太子要不要看看此時許錦書的模樣?”錦洛很好心地問太子。


    畢竟是睡過和深愛過的女人,太子當然想看一眼。


    錦洛看穿他的心思,押著他微微轉身,讓他看城牆外的下方——


    這一看,太子就閉上了眼。


    許錦書那不堪的形容,讓他對許錦書僅剩的愛,全部幻滅。


    他覺得此時的許錦書,連那青樓的妓子都不如。


    青樓的妓子雖然千人枕萬人騎,可那都是在房中的事,哪像許錦書這樣青天白日的就掛著白花花的身子被對麵那麽多人看。


    許錦書目光朝上,看到太子在看她,再次哭喊:“殿下,救我!救我!!”


    錦洛卻在太子背後笑,“她說她要把我拋於城樓下給國師爺的鐵蹄鋪路,我覺得此計甚好,不過鋪路的人得換一個,太子殿下你說是要丟她,還是丟你?”


    太子的人一聽,急喝:“放肆,你若敢丟太子殿下,你們母子二人今日休想下這城樓!”


    兵將把錦洛母子圍攏住。


    弓箭手也對準他們母子。


    可錦洛剛剛都沒怕,現在太子在手,更加不會怕,隻把刀又往太子脖子壓了壓,“我今日就非要丟一人,太子選吧,是丟你自己,還是丟許錦書。”


    許錦書聽著上麵的話,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上麵情況不利了。


    鐵鏈這時動了一下,像是被人扯住了。


    許錦書瞬間慌了,朝上喊:“殿下,你不能丟我!不能丟我!”


    見上頭沒人迴應她,鐵鏈又動了一下,許錦書魂都要嚇沒了,脫口就喊:“我已經懷了你的骨肉,你不能殺你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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