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千凰草的人,聽到聲音立即往林中閃去。


    蘇焲從後方快速掠到崖邊,縱身就往崖下撲去……


    錦洛抓到千凰草後,身子仍急速下墜,正想著自己該不會要摔死時,腰間突然被一條藤蔓纏住,一股力道把她往上拽。


    緊接著,就是一條手臂從上方環過她腰腹,將她緊緊箍在懷裏。


    “蘇焲?”下墜的速度過快,錦洛根本無法、也來不及側首去看對方是誰,但這手臂往她腰間一攬,她下意識喊出的就是這個名字。


    “是我。”蘇焲的聲音響在她耳邊,隨後被風飄散。


    同時,他抽出纏在她腰間的藤蔓,往旁側崖壁上生出的樹纏去。


    藤蔓纏住樹後,兩人的身體頓時就停止下墜,往崖壁快速蕩了過去。


    眼見自己迎麵就要往崖壁撞去,錦洛掌心快速凝聚出血色蒼龍往崖壁撐去,免得這一撞把自己的臉撞得個稀巴爛。


    然而“砰”的一聲,卻是蘇焲用自己的後背直直撞在了崖壁上。


    他悶哼一聲,兩人又往外蕩了去……


    錦洛下意識地伸手就抓緊蘇焲環在她腰腹間的手臂,怕他受傷抱不牢她,會掉下去。


    可下意識抓住他後,才又猛地反應過來,藤蔓是被他抓在手裏的,若他抱不牢她,也是她墜下去,不是他!


    錦洛快速鬆開抓住他手臂的手,改抓住從自己麵前一晃而過的樹枝。


    兩人才得以停止了晃蕩,被藤蔓和錦洛抓著的樹枝掛在了峭崖半空中。


    下方還有從崖壁橫長出來的樹木,錦洛道:“我們一起鬆手,落到下方樹木上。”


    蘇焲淡淡應了聲“好”,兩人齊齊鬆手……


    蘇焲把她箍得更緊,似乎是怕她從他懷裏脫離出去。


    錦洛後背緊緊貼著他胸膛,兩人以正常姿勢慣性墜落,在墜到下方那樹木時,蘇焲足尖往那樹枝上輕輕一點,便穩穩地落在了那樹枝上。


    錦洛暗鬆了口氣,忙轉過身來問蘇焲,“你剛剛撞在崖壁上沒事吧?”


    蘇焲沒迴答她,而是盯著她手裏緊緊握著的一棵草,問:“這是什麽?”


    他問完,好像有些生氣,沉了聲音,“為了這棵東西,你竟直接跳了崖?”


    “這可是千凰草,可以給你煉製解藥的。”錦洛緊緊握著千凰草給他看。


    蘇焲聞言,眼神變得又深又緊,盯著她……


    錦洛被他看得心裏微微一動,伸手就去摸他後背,“我看你有沒有撞……”


    蘇焲突然俯身將她吻住,把她所有的話都堵迴了喉嚨裏。


    錦洛被他突如其來的吻搞得身子晃了晃,差點失去平衡從樹枝上往下掉,卻被蘇焲大掌扣住後腦勺,穩住她身子的同時,迫她揚首與他深吻。


    他也不知突然吃錯了什麽藥,吻她吻得熱烈又深情。


    不似以往想一口啃了她吞了她,而是纏著她的唇、卷著她的舌,一點點一寸寸地吻著,熱烈又不失溫柔。


    錦洛被他吻得唿吸亂了亂。


    腦子本來高度緊張的,被他吻得思緒都空了,微喘著,身體漸漸發軟。


    好在一聲鳥鳴從上空劃過,錦洛才猛地迴過了神,用力推他,錯開唇道:“你瘋了嗎?我們還在峭壁上,你要發情,也看情況好嗎!”


    蘇焲不容她推開自己,但放開了她的唇,看著她,眼眸依然又深又緊,沙啞著聲音道:“沒想到你這般愛我。”


    “啊?”錦洛愣了愣。


    蘇焲一把又將她吻住,含著她的唇道:“你總騙我說你喜歡我、愛我,騙著騙著,你真的喜歡上了我、愛上了我是不是?”


    錦洛下意識狡辯,“誰說我說的喜歡你愛你,是騙你的!”


    蘇焲發出一聲輕笑,吮了吮她的唇,“好,你說的都是真的。”


    錦洛內心嘀咕:這死男人今夜有毛病吧,這麽好騙。


    她再推他,“咱們能找個安全的地方再說嗎?!”


    蘇焲也知不能一直在這半崖壁上站著,又吮了她幾下唇後,這才放開她。


    崖下情況雖不明,但蘇焲見著下方不遠處又有樹木,可以當著力點。


    便摟著錦洛往下落到下方那樹木上。


    然後一點一點地尋找著力點,帶著錦洛一路到了崖底。


    崖底樹木茂密,幾乎沒有月光。


    兩人隻能抹黑走了一段,才找到了一小處沒有樹木遮擋的空地。


    錦洛借著月光把地上的草木踩平,拉著蘇焲坐下,“讓我看看你後背撞得怎樣,還有你的毒,你剛剛一路到後山來,是不是就動用了內力?”


    蘇焲沒迴答,他不動用內力的話,如何用輕功。


    不用輕功,等他爬到這後山來,哪還能見到她。


    錦洛一把扒下蘇焲的衣袍,看他後背。


    與她預料中的一樣,蘇焲後背撞得青紫交錯。


    但好在沒有撞斷骨頭,也沒有傷及內髒。


    既無斷骨,也沒有傷及內髒,錦洛便先不管他後背的傷了,給他看殘毒。


    一摸他脈,錦洛就曉得他殘毒都在向心脈匯集了,不由道:“我都與你說了,你不能亂動,更不能動用內力,你還來這後山。”


    想著等下還得迴去,他還是得動,就又給他補了兩針。


    錦洛邊補針,邊念叨,“蒼陌也真是的,我讓他別告訴你,他還是告訴你了!”


    話才說完,蘇焲又一把將她拉到懷裏吻她。


    錦洛掙紮,“你殘毒都向心脈匯聚了你知道嗎?趕緊迴去,別亂來!”


    蘇焲不管,吻她吻得更熱烈。


    錦洛氣得咬他。


    蘇焲任她咬著,看著她,道:“我不來這後山,怎會知道你為了給我拿解藥,奮不顧身地跳了崖。”


    他繼續吻她,吻她唇,吻她鼻尖,吻她眼尾眉梢,“原來你說的那句‘愛我愛得奮不顧身為我獻出你自己’是真的,你沒有騙我。”


    錦洛:“……”


    她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這死男人今夜這麽反常,是看到她跳崖為他取藥,以為她是因為愛他才這麽奮不顧身的。


    可是怎麽可能,她不過是因為他是她兒子的父親,他若死了,兒子的病就治不了了,才會想都沒想地跳崖為他拿千凰草的!


    錦洛有些心虛,扭頭不給他吻了。


    說來也奇怪,之前他鬼畜不像人的時候,她騙他騙得心安理得。


    可如今,她騙起他來,有時總心裏頭怪怪的。


    錦洛忍不住咳了一聲,“你不要瞎感動,我跳崖又不會死!”


    蘇焲綣繾的吻正要落在她發頂,聞言停住,看她,“都跳崖了還不會死?你以為你是玄鐵做的,從那麽高的峭崖摔下來,也摔不碎你?”


    錦洛嘴賤道:“當然摔不碎我!我是人,又不是泥,就算摔得胳膊腿全斷了,內髒全破了,我也還有皮肉連著,怎麽都碎不了!”


    蘇焲一聽,見旁邊剛好有一塊利石,抓著她胳膊就往那利石上擱,“我倒要看看你這胳膊腿會不會被峭壁崖底的利石割成一塊一塊。”


    說著就作勢要拿她胳膊在利石上磨。


    對嗎,這才是那個蘇焲嘛,鬼畜又變態!


    錦洛表示還是比較適應這個人格的他,他壞壞的,她騙起他來才沒有心理負擔,立即就道:“我有蒼龍血脈,我才不會被峭壁崖底的利石割到!”


    “這樣說,我撲下峭崖救你還是多餘的了?”蘇焲問。


    “本來就多餘,我都叫蒼陌別通知你了,我根本不需要別人相助!”


    “那還是我自作多情了?”


    “所以國師爺真的不用太感動,我沒有為了給你取藥連命都不顧!”


    蘇焲好像生氣了,目光沉沉地盯著她看,像是隨時都要把她弄死一般。


    盯了她好一會,突然一把掐住她脖子,“所以說你又騙我,你那句‘愛我愛得死心塌地,為我奮不顧身,愛我到心碎還愛我’都是騙我的。”


    蘇焲俯身就狠狠吻她,掐住她脖子的手往後一滑,到了她後脖頸,掌著她後腦勺,把她腦袋往上一抬,吻得更狠。


    他又恢複成了以前那副窮兇極惡的模樣。


    啃著她、吻著她、咬著她,仿佛要將她一口吞掉一樣。


    錦洛被他吻得夠嗆,唿吸都要被奪沒了。


    但她大抵能明白他此時的內心,以為她為了他連命都不顧,感動得一塌糊塗,結果她卻一盆冷水給他澆下去,告訴他他是自作多情。


    他堂堂國師爺,冷硬心黑,好不容易感動了一次,結果成了一個笑話。


    錦洛不知為什麽,明明被他吻得不舒服,卻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蘇焲道:“你敢笑我。”


    錦洛躺在他腿上,望著他,眸光亮亮的,“我隻是想到開心的事,忍不住笑了。”


    “你所謂開心的事,就是說謊話騙我。”


    “國師爺若不想讓我騙,我真的騙得了國師爺嗎?”


    “那要看你能不能把我騙開心。”


    “那國師爺今夜開心嗎?”


    蘇焲沒迴答她,碾著她就又吻她。


    錦洛躺在他腿上,被吻得身子都軟了。


    她想,蘇焲今夜大抵是開心的,從他吻她的變化,她感受得出來。


    而她,其實也有些開心。


    林子裏,有雙眼睛在盯著他們這邊。


    看到這二人沒羞沒臊地吻個不停,那雙眼睛從正常變得黯淡,再由黯淡,慢慢地漫上薄怒和不甘。


    他沒想到他急急跑下崖底來找人,看到的會是這麽一幕。


    那蘇焲有什麽好,竟讓從不對男人心動的她,心甘情願被碾在身下肆虐狂吻。


    他見她的那些時日,她都是冷冷淡淡的,從不跟他有過分之舉。


    而對蘇焲,她竟……


    那雙眼睛裏的薄怒和不甘更盛。


    這時,還在浪蕩激吻著錦洛的蘇焲,手早已摸到兩顆石子,猛地朝林中擲去。


    錦洛也已經察覺到林中有人,翻身就滾下蘇焲的腿。


    而她一離開蘇焲的腿,下一瞬蘇焲人已經入了林子裏,手中薄刃直接往對方咽喉抹去。


    對方是萬萬沒想到這二人前一瞬還在幹柴烈火,下一瞬說開幹就開幹,還配合得那麽默契,速度又快,他才堪堪避過蘇焲擲來的兩顆石子,蘇焲一刀就已經抹至他喉嚨。


    但他反應也快,趕緊身子後仰,避過。


    蘇焲見割不到他咽喉,反手就將刀落在對方肩膀上。


    噝!


    對方肩膀直接被劃了一刀,疼得冷吸了口氣,轉身就跑。


    “蘇焲!”怕死男人會不管不顧地追,加劇殘毒往心脈匯聚的速度,錦洛朝他喊,“別追!”


    蘇焲已經抬腿要去追了。


    聞言,抬起的腿放下,迴頭看她,“怎麽,怕我追到他,把他弄死?”


    錦洛無語,“我又不知道對方是誰,你說這話奇怪不奇怪!”


    她走到他身邊,把他手裏的薄刃奪迴,“你倒是手快,順走我救人的刀來殺人。”


    “若不是想著是你的刀,你覺得我會讓他就這樣跑了。”


    若不是她的刀,他高低都要朝對方甩一甩,對方就算身法再快能避過要害,也定避不過他飛去的刀。


    他是不想刀射中對方,對方沒死,帶著錦洛的刀跑了,才沒在錦洛喊住他時朝對方甩刀的。


    “你要是再動用內力去追對方,再跟對方打一架,怕是等我把千凰草煉製成藥,你已經殘毒攻心死翹翹了!”錦洛拉著蘇焲往一處有人走過的痕跡的路線走。


    應該是剛剛那人走過的。


    那人之前是在崖上,那他走過的這條路,自然就是通往崖上的。


    他下崖來,估計是下來看他們死沒死,現在又受傷逃走,所以他走過的這條路線,應該不會布什麽陷阱,不過錦洛還是很小心。


    蘇焲則直接將她拉到了身後。


    錦洛也沒跟他爭,默默跟在他身後,跟他保持兩三步的距離,免得踩到他腳後跟。


    蘇焲卻把她拉得緊緊,非讓她貼著他後背走,不讓她離他太遠。


    錦洛很無語,貼著他後背一路走到崖頂,不知道踩了他的腳後跟多少次。


    還沒到崖頂,兩人就看到崖上火把林立,人聲嘈雜。


    而等上到崖頂,立即有士兵發現他們,舉著火把朝他們跑來,“國師爺!”


    蒼陌正帶著人要從另一個地方下崖去找,聽到聲音,立即往這邊來。


    等看到蘇焲和錦洛,內心一喜,幾步上前,“主子!”


    蘇焲掃了一眼,崖上有士兵,有將士,有太子,有鎮國侯,居然還有黎王。


    蘇焲目光定在黎王身上,“他一直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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