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家看似是一件繁瑣的事情,可又非常簡單。


    無外乎帶上金銀細軟,值錢的東西、需要的東西,差不多這些。


    而對於張響一家來說,除去三畝良田後根本沒什麽值錢的東西。


    因此,唯一需要攜帶的就僅僅隻是些衣物和房契、田契而已。


    張響原本打算先將母親接到縣城,到時找個牙人買房,反正隻要有錢就沒任何問題。


    不曾想,龍軒卻帶來個大驚喜。


    他在縣城裏有多處房產,願意拿出其中一處送給張響一家用來安置。且距離雲鶴堂並不遠,同時又非常安靜和安全。


    張響當然不會拒絕,因此欣然收下。


    三畝良田則讓張狗一家先照看,之後再說。


    等吃過午飯,一行四人便乘坐驢車離開張家村。


    雖說有些倉促,可張響卻不願意多耽擱時間。


    “穿上你爹的衣服後,你們簡直一模一樣。”張母忍不住道。


    “還真是。”王寡婦頗為讚同的點頭。


    “是嗎?”張響低頭打量著自己。


    原本單薄的麻衣在身體發生變化後已經穿不下,所以迴到家後翻箱倒櫃,最終穿上一件父親的黑色短打。


    還真別說,剛好能夠穿上,而且又不覺得束縛。


    “別看你父親是個屠夫,但其實他非常愛幹淨,可為養活咱們娘倆,真是吃了不少苦。”張母悵然道。


    “現在,我也是一名屠夫。”張響意味深長地說。


    “可你不殺豬啊?”王寡婦詫異地說。


    “對,我不殺豬。”張響輕點下頭,同時在心裏補充一句:“隻殺……”


    沒多久,驢車終於抵達北門外。


    還和往常一樣。


    右側一群人在排隊,被各種刁難。


    而左側就十分通暢,幾乎沒有阻攔。


    當看見雲鶴堂旗幟的時候,更是直接放行。


    因此很快,他們就順利來到大街上。


    各種各樣的聲音此起彼伏,顯得格外熱鬧。


    和安靜的張家村比起來,完全是兩個世界。


    “縣城,老娘終於來啦。”王寡婦激動的打量著外麵。


    如果沒有靠山,別說待在縣城裏,就是進城都非常的麻煩。


    作為一個普通人,尤其農民,唯一的方法就是通過路引。


    可問題是,這玩意有時間限製,不能長時間逗留。


    可現在不一樣,哪怕沒有路引,僅僅隻是雲鶴堂的招牌,就足夠改變一個人,甚至很多人的命運。


    公平嗎?


    不公平!


    守規矩的人活不下去。


    不守規矩的人如魚得水。


    可以說非常的現實!


    “房子就是這,稍後我會讓人把房契送來。”很快,驢車帶著張響等人來到一處居民區,停靠在一處小院子門口,龍軒指著外麵說道。


    “謝謝師傅。”張響認真感謝。


    “呃。”龍軒聞言有些不適應,愣一下後擺擺手:“一家人別客氣。”


    “真是太感謝您了。”張母在一旁略顯激動地說。


    “沒事沒事。”龍軒很是尷尬。


    “那師傅,咱們等下在雲鶴堂碰麵?”張響問道。


    “好。”龍軒是一刻都不想在這裏待下去,等東西從車廂內拿出來後,他便驅使著驢車快速遠去。


    目送對方離開後,張響三人轉身看著眼前這座小院子。


    這裏,暫時是他們在縣城的家。


    雖然不知道能住多久,但至少有地方可以待著。


    “走吧。”張響招唿一聲。


    很快,他們便搬入新家中。


    院子雖然小,但裏麵的房間可不少。


    有廚房、主臥、廂房、廁所、會客廳,甚至還有一口井。


    麻雀雖小五髒俱全。


    無論張響還是張母,就連王寡婦都非常滿意。


    “這五兩銀子你先拿著,把家歸置一下,以後多照顧照顧我母親。”張響再次掏出五兩銀子遞給王寡婦,叮囑道。


    “好,少東家!”王寡婦這一次沒有拒絕,反而興奮地接過手。


    “呃。”張響第一次聽到這種稱唿,有些不適應。


    “對了少東家,這登記信息怎麽辦?咱們可沒有路引啊!”王寡婦猛然想起這件事情,笑容頓時收斂,表情嚴肅地問。


    “放心,有雲鶴堂當靠山,不會有任何問題。”張響篤定道。


    在縣城,五大勢力掌握著絕對的話語權和特權。


    任何跟五大勢力之一牽扯上關係的人,都不會被刁難。


    甚至在這些衙役、官差們看來,大家都是“自己人”。


    而既然是自己人,怎麽可能為難自己人。


    “那我就放心了。”王寡婦鬆口氣。


    過一會,龍軒還真就派人把房契給送過來。


    且不止如此,就連各種手續都已經搞定。


    可以說,為了讓張響保持冷靜,他真的非常努力。


    ……


    時間來到傍晚。


    張響獨自一人步行在碎石路上,按照記憶中的路線,沒多久便來到雲鶴堂的總館門口。


    因為是自己人,所以並沒有被阻攔。


    順利進入後,他直接去找龍軒。


    不過在門口的時候,卻碰上林員外的兒子林誌成。


    “是你?!”林誌成上下打量著麵前這張熟悉而又陌生的麵孔。


    怎麽感覺對方變了似得。


    無論身高、氣質,還是很多方麵都完全不一樣。


    穿著一身黑色短打,知道的是雲鶴堂的學徒。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行走江湖的武者呢。


    “我來找師傅。”張響淡淡道。


    “放肆,師傅也是你叫的?配嗎?”林誌成立馬嗬斥。


    “嗬嗬。”張響露出一抹冷笑。


    沒想到林誌成是這種人,把優越感發揮到極致。


    哪怕大家都是雲鶴堂人,可在林誌成的眼裏,人與人之間是有很大區別的。


    任何底層人,其實和家裏入賤籍的奴仆沒有任何的區別。


    所以就算張響也是雲鶴堂的一份子,可這種態度、想法都不會轉變。


    “咳。”這時,龍軒在房間內咳嗽一聲,然後說道:“他有這個資格!”


    “啊?”林誌成愕然,忍不住迴頭瞅一眼。


    “從此以後,他便是你師弟。”龍軒拋出重磅消息。


    “什麽?”林誌成大吃一驚。


    明明前天收徒的時候,對方並沒有這個資格。


    怎麽才一天時間過去,區區一個采藥學徒居然就一躍成為自己的師弟。


    這速度也太快了吧。


    要知道,雲鶴堂的每一位大夫幾乎都是一對一帶徒。


    就沒有同時收兩個的時候。


    畢竟,大夫平時很忙,徒弟越多越照顧不過來。


    更何況【雲鶴養生功】也不能輕易外傳。


    這也是雲鶴堂一直以來的規矩。


    可現在,因為一個張響,這居然打破規矩。


    “看來,我得叫你一聲師兄咯。”張響揶揄道。


    “哼!”林誌成冷哼一聲,氣唿唿的離去。


    “爺,您來了。”見徒弟一走,龍軒的態度立馬轉變,就差卑躬屈膝。


    “看來林誌成對我有很大的意見。”張響說著便進入房間內。


    “林家是這樣的,一直瞧不起底層人。”龍軒解釋道。


    “算了,不管這個家夥。”張響也不在乎這些東西,隨後問道:“接下來你打算怎麽做?”


    “我猜,爺您留下這顆虎心的原因,是想接觸知縣大人?”龍軒人老成精,早就推測出來,可還是明知故問。


    “那你猜猜原因是什麽?”張響反問。


    “要麽想找到比雲鶴堂更好的靠山,要麽就是想……找到您父親?”龍軒捋捋胡須,認真琢磨道。


    “不錯,我確實想知道父親的下落。”張響給予肯定地答複。


    父親已經小半年沒有任何消息傳迴來。


    因此,無論自己這個兒子,還是母親張草,一直都非常的關心。


    以前在張家村的時候,那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可現如今披上雲鶴堂的虎皮,有接近縣衙的機會。


    張響就想看看能不能問出父親的下落,知道對方是生是死。


    無論如何,終究得有個結果吧?


    “行,晚上我就帶您去見知縣大人。”龍軒認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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