鷓鴣哨三人還是跟陳玉樓的隊伍遇到。


    因地點一致,目的不同,便互不幹擾,各行其事。


    羅老歪此人是湘西響馬出身的軍閥頭子,曾與陳玉樓磕過頭拜過把子。


    見鷓鴣哨三人輕裝簡行,道士裝扮,陳玉樓對其還十分客氣,便湊上來問道:“陳總把頭,這仨人誰啊。”


    陳玉樓給他介紹著:“為首之人名為鷓鴣哨,乃是紮格拉馬山脈,搬山一脈的傳人。”


    “此人身手好,槍法準,善口技,他們搬山一脈的搬山術更是堪稱一絕。”


    眾人聽聞,小聲議論著,“這麽厲害。”


    羅老歪摩挲著下巴,“那到時候他們不會跟咱們搶寶貝吧?”


    陳玉樓笑著搖搖頭,“這羅帥大可放心,他們搬山一脈向來倒鬥下墓隻為丹藥珠子和藥材,金銀不沾身。”


    老熊嶺與瓶山隔著一道絕壁危崖,兩方人馬下去探墓時,遭受毒蟲侵擾,尤其是陳玉樓羅老歪的手下死傷慘重,鷓鴣哨師兄妹三人出於道義留下照看一二。


    接下來的幾天中,羅老歪和陳玉樓再尋入口,卻是連折兩陣。


    先前一味的用蠻力,傷亡慘重不說,更是連真正的墓門都沒摸到。


    鷓鴣哨將他們這幾日的狀況都看在眼裏, 瓶山後山之中有著無數毒物潛養修煉,若是任其成長,早晚會釀成大患。


    鷓鴣哨一語點醒夢中人,有道是弱為強所製,不在形巨細。此處有毒物,附近必然也有克製之物。


    鷓鴣哨與陳玉樓商議良久,決定親自去附近的苗寨走一遭。於是,將隊伍中負傷的弟兄們留在落腳點,其餘人喬裝改扮成木匠墨師向著苗寨出發了。


    為他們引路的便是之前羅老歪在當地綁來的一個半大孩子。


    鷓鴣哨的師妹花靈上山時不慎扭到腳,在加上陳玉樓隊伍中傷患較多,唯有她一人懂藥理,便將人留在陳玉樓的營帳,讓其再此等候。


    老洋人紅姑娘走在前邊,鷓鴣哨斷後。


    忽地,荒草中傳來異動。


    草叢中,一頭灰狼正在捕食一頭小鹿。


    紅姑娘正要出手時,鷓鴣哨將此攔下。


    “鷓鴣哨你做什麽!”紅姑娘不解中又帶點怒氣。


    “你救下了這頭鹿,狼吃什麽,鹿吃草,狼吃鹿。這世間萬物自有循環規律。”


    紅姑娘這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言論,她愣住了,發現鷓鴣哨還捏著她的手臂,“鬆手!”


    鷓鴣哨垂眸見女子俏麗又不失英氣臉頰上泛著微紅,這是個集漂亮頑強堅韌於一身的姑娘,一時之間竟晃了心神。


    意識到什麽,連忙鬆開手。


    這時,草叢中又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還不時傳來幾聲稚嫩的嚶嚶聲。


    ‘嚶嚶。’藍嫣四肢倒騰著飛快竄出草叢。


    幾人見草叢裏竄出來一個毛團子,鬆了口氣,放下手中的武器。


    毛團子直奔鷓鴣哨而去,“嚶。”抱著她爹的小腿便不鬆手了。


    “爹爹。”


    鷓鴣哨甩甩頭,他怎麽又幻聽了。


    鷓鴣哨試探道:“你們可聽到什麽奇怪的聲音沒?”


    幾人皆是紛紛搖頭,紅姑娘更是給他一個大大的白眼。


    鷓鴣哨正準備抬腿把小家夥摔下去,紅姑娘上前兩步,抱下毛團子。


    “你這個人..個頭大、力氣大的,她那麽小哪裏扛得住你這麽甩。”


    藍嫣眼巴巴地看向她爹,“嚶嚶嚶。”


    “爹爹?”


    鷓鴣哨嘴中默念道經,這到底是幻覺還是這東西成精了...


    紅姑娘見到鷓鴣哨這般反應,以為這人是不想聽她講話,白他一眼,氣哼哼地抱著藍嫣大步走在走前頭。


    老洋人撓撓一頭小卷毛,詫異地看著鷓鴣哨,他師兄這是怎麽了。


    他抬頭看向那隻毛團子,就見小家夥正趴在紅姑娘的肩頭,看著他們。


    “師兄你看,還在看你呢,這小模樣,可真好玩。”老洋人戳了戳鷓鴣哨的手臂。


    鷓鴣哨抬眸看向毛團子,自然看到小家夥的眼神。


    “看這天色,快要下雨了,走吧,爭取早些抵達苗寨。”


    藍嫣趴在身上,紅姑娘香香軟軟的,跟她爹抱她時完全不一樣。


    “你這小東西,難不成認識那家夥。”紅姑娘摸著藍嫣軟軟的毛發。


    “嚶嚶嚶。”認識的,那是我爹爹。


    紅姑娘雖聽不懂它的話,但能感覺出是在迴答她的話。


    “難道你還真的認識他啊。”


    藍嫣點頭,“嚶。”


    紅姑娘腳下一頓,這小家夥點頭了?


    “你要是能聽懂我說話,就再點一下頭,不不不,三下。”


    藍嫣一二三,連著點了三次腦袋。


    “嘿,小家夥,你莫不是成精了。”


    鷓鴣哨耳力驚人,自然聽到前邊的對話。


    不禁思索著,難道...他並不是幻聽了?


    山上的雨來得急,鷓鴣哨眼見著無法繼續趕路,招唿著一起搭建了一處窩棚用來躲雨。


    趕了一路,大家夥肚子也都餓了,老洋人打了些野味來填肚子。


    四個人擠在一處窩棚下,難免會挨得近些。


    紅姑娘抱著毛團子,右手邊是苗寨那孩子,左邊是鷓鴣哨。因為鷓鴣哨當時阻攔她救下那頭鹿一事,一路上沒在跟他說話。


    這會兒,鷓鴣哨將烤好的野雞腿遞給她,“我們吃野味跟狼食鹿又有什麽區別嘛。”


    “有,有區別。”紅姑娘一下將食物丟到鷓鴣哨身上。


    “我不知道也不懂你說的那些大道理,可就因為我們是人,哪怕最終改變不了結果,至少我們試過了,好過以後想起來自己什麽都沒有做,到時後悔的好。”


    老洋人見狀湊到鷓鴣哨耳邊,小聲說著:“師兄你惹她做什麽,我可是聽說這女人曾滅過人全家。”


    老洋人的聲音並不算小,紅姑娘自然也能聽一耳朵,“你說什麽呢!”


    老洋人:“我也是聽你們卸嶺的人說的。”


    老洋人這麽一說,就連苗寨的那個孩子也問她為什麽要殺人。


    鷓鴣哨也想知道原因,所有人都在看她。唯有她懷裏的毛團子,一直盯著鷓鴣哨。


    紅姑娘:“因為他們殺了我父親。”


    她是月亮門人,也就是人們俗稱古彩的戲法雜技,門人們靠著在江湖上以賣藝為生。那年她才十五歲,被地方上的一個權貴相中,想要納她為妾。


    她性子本就剛烈怎會答應,那權貴見她不願,竟逼死了她爹。


    後來,她假裝害怕表示願意為妾。借著納妾那日,將那人的滿門全殺了,後來逃到了南方落草為寇,憑借著月亮門的本事,入夥做了卸嶺的盜眾。


    鷓鴣哨聽完之後,也明白了為何她會對著那頭鹿如此計較,她很愧疚當時自己沒有及時站出來救下她父親。


    他重新將野雞腿遞給紅姑娘,隨後拍了拍人家的肩膀。


    “吃吧,不然如何有力氣趕路。”


    紅姑娘接過食物,直接啃了起來,還會撕下來喂給藍嫣吃兩口。


    小熊貓本就是雜食動物,肉也吃的,素也吃的。


    藍嫣此時心情欠佳,沒吃兩口便不要了。


    001告訴她,她爹現在不記得自己,是因為在曆劫。


    藍嫣在太晨宮聽她爹講過關於神仙曆劫的事情。


    她爹說,“每個人都有自己要曆的劫,他人不能隨意幹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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