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邊上有一間歇腳的茶水鋪子。


    鋪子不大,門口的夥計正在收拾門口的幾張桌子。


    一青衣男子策馬馳騁而過,頃刻間塵土飛揚。


    夥計揮了揮揚起的塵土,又看了看剛擦好的桌子,指著那人離開的方向罵罵咧咧:“前邊有你爹還是有你娘啊,趕著去投胎啊跑這麽快。”


    一盞茶後,李相夷從鋪子內走出來,身後還跟著一個小尾巴。


    “快點,咱們也要趕路了。”


    出發前李相夷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左後方。


    李相夷把藍嫣固定在身前,翻身上馬:“一會兒不許張嘴說話,不然進風。”


    藍嫣臉貼著李相夷的心口,聞言用腦袋撞了幾下他的胸膛表示知道了。


    紅綢白衣少師劍,快馬揚鞭赴今安。


    安,今日怕是安不了一點。


    自出了金陵地界,他察覺到有兩道氣息不遠不近地尾隨其後。


    行至到分岔口時李相夷隱匿了身形。


    藍嫣動了幾下,揚起腦袋看向李相夷,\"為什麽不走了。\"


    李相夷拍拍她:“乖,別說話。待會兒給你捉兩隻小蟲子。”


    藍嫣:“啊。”


    風卿山兄弟二人跟到岔口失去了李相夷的蹤跡。


    風卿嶽麵帶急色道:“大哥怎麽辦。他帶著孩子不會遇到什麽危險吧?”


    “安心,他可是天下第一的劍神李相夷。估計是不想咱們再尾隨於他。”


    風卿山對著四周高聲道:“李門主,我兄弟二人沒有惡意。隻是有些事情想要找你驗證一下,可否出來一見。”


    秋風穿過山林,樹葉的唦唦聲響動。


    “你們尋我。”


    李相夷一襲紅衣,驅馬而來,冷峻高傲,瀟灑不羈。


    兄弟二人抱拳行禮,“在下風卿山、風卿嶽,見過李門主。”


    “何事?”


    風卿山道:“可否給一滴這孩子的血。”他覺得李相夷此人應不喜歡彎彎繞繞,索性直接開門見山。


    李相夷思索再三,搖搖頭。


    “她的不行,我的可以。”


    他心中隱隱有著猜測,這對兄弟似是想驗證什麽。


    李相夷以內力刺破指尖,血氣出現的一瞬,風氏兄弟立刻跪地。


    “主上!果然您才是我們的主上!”


    “兩位僅憑一滴血?”


    “除去母痋,隻有主上的血液才會引我們體內的痋蟲躁動興奮。”


    風氏兄弟眼眶泛紅,“主上,您聽我們細細說來。我們風氏一族尋找南胤皇室近百年,當年......”


    自從風阿盧之後,風氏族人分為兩支,一支改換姓氏暴露在人前,一支繼續傳承痋術,而風氏兄弟他們則是傳承痋術的那支。


    李相夷聽著他們的話倒是和信中的內容對上了。


    “先起來,與我說說你二人和封罄是什麽關係?”


    風氏兄弟一聽李相夷提到封罄的名字,眼裏滿是嫌棄,“此人與我們是同族,十年前這廝憑借著玉佩尋迴來一人,坐上了風氏族長的位置。”


    風卿嶽:“封罄就是個蠢貨,認了個冒牌貨迴來......”


    風卿山碰了碰弟弟的手臂,示意他講話含蓄些。


    從一開始他們二人出現為止,主上對他們所說的信息毫無波瀾,似是早已知曉。


    他狐疑道:“主上,您是不是知道些什麽?”


    李相夷微微挑眉,這人倒是心思靈敏,“不多。對了,與我講講萬聖道吧。”


    風卿山一笑,“看來主上應當猜到您師兄和封罄之間的事。萬聖道便是咱們南胤人所建,由曆代風氏族長坐鎮。接下來要說的事,也是我二人一直尾隨您的目的。”


    李相夷有種直覺,那些迷霧或許即將揭曉。


    風卿嶽是個急脾氣,見他們兩人說這麽多還沒說道正事,著急道:“主上,單孤刀從小便嫉妒您,自從十年前得知他是南胤皇室後便開始謀劃,現如今他的計劃已進入尾聲。”


    “ 七天後,他會借約戰金鴛盟三王一事假死脫身。他算好主上您定然會為他報仇,與金鴛盟不死不休。”


    “ 這樣四顧門和金鴛盟的約定也就散了。他與角麗譙更是早就達成合作,一旦正魔開戰,必定會兩敗俱傷。”


    風卿山接過話,“主上,卿嶽說的句句屬實,單孤刀做的一樁樁一件件,絕不是他在人前表現的那般俠肝義膽。”


    “我兄弟二人已經有數月未歸,如今也不知是否有新的變故。主上!您定要提防單孤刀此人。”


    風卿嶽見李相夷一陣沉默不語,“主上?”


    風卿山抬手捂住弟弟的嘴。


    緊接著又被風卿嶽甩開,“主上!莫要為了那等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傷懷。”


    拋開單孤刀是不是南胤皇室這一點,單憑他單孤刀做出來的事,這人的行事手段著實下作。


    雖說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可他單孤刀連身邊親近之人都能隨意利用迫害,更何況是對他們這些南胤人。


    為了學的天機山莊的機關術,虛情假意的欺騙傾心相待的何姑娘,


    為了獲得那稀世雲鐵,早早散布出賀家藏寶的消息,最後連孤兒都不放過。


    單孤刀嫉恨李相夷的天資,他知道李相夷重情義,更是全心全意的待他,便利用這些處心積慮的謀劃如何毀掉李相夷。


    李相夷輕輕一笑,破碎又悲涼。


    全是假的。


    她貼在李相夷的胸口,聽著他的心跳,同仇敵愾的揮舞著拳頭,“打死師兄小人!”


    李相夷閉上眼許久,。再睜開時,那雙泛紅的眼中的悲傷已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堅定釋然。


    他抱著藍嫣翻身下馬,點了點藍嫣的嘴,“小孩子不能說這種話。”


    “打死師兄。”


    藍嫣又來一遍。


    李相夷捏住她的嘴巴,歎息一聲又放開手,“算了,也沒什麽說不得的,”


    李相夷重情重義不假,卻也是一個睚眥必報,灑脫不羈的性子。


    他走到風氏兄弟麵前,“你二人先迴去打探清楚最近,師...單孤刀的動作,到時來四顧門後山尋我。”


    “是,屬下遵命。”


    “主上您的身份...”風卿山想問要不要告訴族中的人主上的身份,


    李相夷擺擺手,“暫時不必透露。”


    揭穿單孤刀的身份很簡單,可南胤人數代人複國的執念仍然存在。


    這件事不知道要死多少無辜的人。


    南胤依仗便是南胤皇室的三大秘術,而這個業火痋則是他們寄予最大希望。


    看來要搶先一步將那勞什子羅摩鼎,業火痋找到。


    李相夷目送著兩人離開,一片落葉幽幽的落在他的肩頭,感慨道:“風起涼了秋。”


    “走,咱們迴家。”


    “蟲子,爹爹。”


    李相夷腳下一頓,他確實說過藍嫣隻要不說話,給她捉兩隻小蟲子,


    可此蟲非彼蟲啊。


    他摸摸鼻子,


    “那個...蟲子飛走了,改天再捉好不好。”


    藍嫣鼓了鼓腮幫子,“你說過我不說話就給蟲子的。”


    李相夷開始編瞎話糊弄小孩子,“它爹帶它們飛走了。”


    藍嫣思考後,說道:“把它爹也捉來,一家人。”


    李相夷:......怎麽一家人還要整整齊齊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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