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宇,你…”他很想說,你給我等著。


    但看了看對麵男人的體型,又看了看自己,算了,打不過,真的打不過,最終他還是忍下了怒火。“算你狠!”


    他甩了甩袖子,站在了一旁,卻沒有要走的意思。


    今天家裏派他來,就是為了領取糧食,不能為了一點小衝突,連糧食都不要了吧。


    這男人人高馬大,他打不過,隻能等他領取完了,自己再去領取。


    後麵的村民可沒白天宇這男人可怕,加個隊應該不礙事兒吧?


    不對,他根本不是加隊,本身就輪到他了,是白天宇那個挨千刀的加了他的隊。


    果然等白天宇領完了糧食,後麵的村民還沒靠近,就被狗剩先一步搶了位置。


    那人本來還有些不滿,但想到狗剩的人品,想想還是算了,要不是白天宇剛才摻和了一腳,確實也輪不到他。


    這次,會計沒了什麽好臉色,要不是為了工作,他早就一巴掌甩到狗剩的臉上了。


    兩人低頭嘀嘀咕咕的說了一陣兒,大部分都是狗剩在說,會計在聽,甚至會計頭都沒抬。


    幾分鍾後,會計為了不影響接下來的工作,最終還是給他批了。


    簽了字,狗剩屁顛屁顛的領糧食去了。


    這叫什麽?用於心月的話說,那就是趕著不走,打著倒退。


    狗剩這人明顯就是犯賤,好好跟他說,他不聽,非得讓人給他上上一課。


    這個小插曲很快就過去,隊伍一點點的前進,很快就到了於心月這裏。


    下鄉到現在總共還不到四個月,平均倆人每天最多也就6個工分。


    零零散散的算下來,倆人一共不到六百工分,去掉剛來時她們領取的糧食,這剩下的也就寥寥無幾。


    於心月要了二十斤細糧,剩下的一半兒要成了玉米,一半兒要成了紅薯。


    不是於心月不想多要,而是姐妹倆的工分有限,滿打滿算也就隻能要這麽多。


    臨走前,於心月靈光一閃,跟白富貴提了一嘴。“村長叔,那個…村裏的細糧,我能不能買點兒迴去?”


    這可是現成的糧食,而且還不用跑去黑市,價格的話,他相信村長不會要的太貴。


    “可以的。”白富貴點了點頭,轉而又壓低了聲音。“但不能太多,一人一次最多限購十斤。”


    不然,大家都來他這裏買糧食,然後搞到黑市去賣,那豈不是都發財了?


    “好。”十斤就十斤,總比沒有的要好。


    一人十斤,她跟柳青青兩個人,那就是二十斤,加上領取的二十斤,她們就有了四十斤的細糧,也夠吃段時間了。


    於思寒跟程俊的戶口已經遷走,不在村裏,所以並不能購買。


    四十斤的細糧裝了大半袋子,看的知青們眼都紅了。


    他們幹的活兒比姐妹倆多,賺的工分也比她們要多,但他們不是換成了粗糧,就是換成了錢。


    家裏還有一大家子,等著他們往家寄錢或是糧食,他們不能隻顧著自己。


    女知青們雖然經曆了綁架案後跟家人斷了聯係,但也要為自己的以後打算,所以這群知青裏,也就姐妹倆的日子過的還算自在。


    賺的工分多不多,但兩人舍得吃,舍得穿,更像是為了自己而活。


    領取糧食的人太多了,大隊部的推車早就借了出去,用是能用,關鍵得排隊去等。


    這麽冷的天,還刮著大風,於心月不想等,柳青青和於思遠個更不想等。


    就出來領糧食的這會兒功夫,幾人的渾身上下,就像被冷水澆了一遍,冰涼冰涼的。


    要不是事情還沒辦完,三人都快站不住了。


    加上粗糧總共也就四個袋子,其中的一個細糧袋子還隻有半袋,算起來也就是三袋半。


    “你們倆在這兒看著,我迴去喊一下何叔。”不管是整袋的紅薯,還是整袋的玉米,看起來都不輕,大概都有百十斤了。


    別說小妹她們兩個女孩子了,就是他自己扛著都有些吃力。


    “好,那你慢點兒。”於心月很想說讓他快去快迴,因為外麵真的太冷了,站得久了凍的雙腿都直打哆嗦。


    但看著於思遠肩上扛的紅薯,她到嘴邊的話,卡在了嗓子眼兒。


    目送於思遠離開,姐妹倆站在寒風中瑟瑟發抖,於心月用戴著手套的雙手去捂耳朵。


    今天出門唯一的失誤,就是沒戴帽子,頭皮上有頭發保護,還不覺得多冷,耳朵光禿禿的露著可就遭了殃。


    寒風像把刀子一樣刮過於心月的額頭、臉蛋、耳朵,凍得她捂緊了雙頰。


    於思遠的速度很快,也有可能是擔心小妹被凍壞吧。


    僅僅過去了十幾分鍾,姐妹倆的視線裏就多了兩道人影,一個是去而複返的於思遠,另外一個便是何叔。


    “凍壞了吧?”於思遠把手裏的棉帽,戴到於心月的頭上。


    “嗯嗯嗯,好冷。”不得不承認,這鬼天氣真的好冷。


    “走吧。”兩人相互把袋子抬到肩上,又對姐妹倆說。


    “青青姐,要不我來。”柳青青則扛起了那個裝著四十斤細糧的袋子。


    “不用,走了小妹。”開什麽玩笑,要不是這裏人多,姐妹倆早就拎起糧食跑路了,哪還用得著何叔專門跑這一趟?


    到家時,老太太已經泡好了熱茶,屋子裏的爐子,也在昨天下雪的那刻燒起來了。


    由於門窗都關閉的嚴實,堂屋裏暖烘烘的,一進門,於心月就感覺自己終於活過來了。“奶。”


    “唉,傻孩子,凍壞了吧?”老太太心疼的摸了摸她的腦袋。


    感覺到涼意,老太太把倒好的熱茶遞給了她。“喝點熱水暖暖身子。”


    說著,老太太幫她把圍巾、帽子都摘了下來。


    屋子裏暖和,根本用不上這些東西。


    “謝謝奶奶。”一股股的暖意順著她的手心直達心底,在這個寒冷的冬天,於心月感覺到了從未有過的溫暖。


    “青青、小寒、還有小何,你們也都喝點熱水暖和暖和。”見孫女的臉色漸漸紅潤起來,老太太又轉身招唿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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