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場雪下的並不是很大,三個人出門時,天空還零零散散的飄著小米粒大小的雪花。


    一夜過去,隻有樹葉、房頂和路邊的雜草上,隱約堆積了一些不太顯眼的白。


    雪下的雖然不大,但空氣中微微刮過得風,還是刺的人腦門生疼。


    也幸虧出門前,三人都戴了手套,脖子上也圍了圍巾,身上穿的也是新做的棉衣,不然能凍得瑟瑟發抖。


    “小妹,你往這邊兒站點兒,那邊風太大了。”於思遠伸手拉了拉她。


    用自己不太寬闊的肩膀,幫她擋住西邊吹過來的寒風。


    柳青青也往這邊靠了靠,試圖擋住另外一邊的寒氣。


    寒風吹的樹葉嘩嘩作響,聽聲音好像溫度太低,樹葉都被凍住了。


    “嗯。”被圍巾捂的嚴嚴實實的於心月,根本說不出話,隻能任由於思遠把她拉到自己的身邊。


    三人肩並肩的往大隊部走,一路上見到很多村民也都裹的嚴嚴實實。


    甚至有的人,隻露出了兩隻眼睛,根本看不清楚誰是誰。


    本身知青們和村民的關係就很一般,即便是遇見,雙方也很少交流。


    如此一來,三人倒不用想著對方是誰,用不用去打聲招唿的事了。


    到大隊部時,大隊部的門口兒已經排了很長的隊了。


    中間的那個屋子開著門,門口處擺了兩張桌子。


    桌子前,村會計跟麵前的人小聲地說著什麽,風太大,三人站的有些遠,根本聽不清。


    說完,那人看了看會計手裏的記錄本,之後點了點頭,接過他手裏的筆,嘩嘩嘩的在上麵寫了些什麽。


    寫完後,村會計才交代旁邊的倉庫管理員,給簽字的那人發放糧食。


    知青們單獨排了一隊,跟村民們完全八竿子打不著。


    這樣也好,整個知青院的知青們加起來,還沒村民們的十分之一多。


    如此一來,三人也就不用站在寒風凜冽中苦苦的等待了。


    最近一直在忙準備貓冬的東西,又不怎麽跟知青們接觸,於心月都快忘記自己也是知青中的一員了。


    多久了?都多久沒有見過這些知青們了?


    要不是今天領糧,於心月還難以看到眼下的盛況,知青院的所有知青們全都在此,一個不落。


    男知青們沒什麽變化,除去經常下地,他們的膚色被曬得黑了些,就是略微瘦了。


    相比之下,女知青們就滄桑了許多,可能是因為綁架案的緣故。


    以封燕為首的一眾女知青們,精神麵貌整個兒都變了,完全沒了以前的柔弱和清純。


    眼睛裏都是經曆世俗的風霜,身形上也瘦了不少,再也沒了剛下鄉時的那種懵懂和天真。


    當然,還有夾雜在其中的三個村裏的女孩兒,她們的工分,早就被村長單獨弄了出來,吃喝住都不在家裏,跟娘家幾乎已經斷了關係。


    可能是於心月盯著對方的時間太久,那邊的幾個知青感覺到了,她們尋著目光的方向看了過來。


    這才發現他們三人站在人群的後麵,捂的嚴嚴實實。


    身上厚厚的棉衣,一看就是新做的,跟她們身上的破舊棉衣一比,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同樣都是知青,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她們下鄉就遇上了綁架案,跟著又丟了清白,上次落胎的事,鬧的整個靠山村都知道了。


    雖說在村長的叮囑下,沒有傳出去,但村民們看她們的眼神,明顯變得更嫌棄了。


    “小妹,你在看什麽?”見她發愣,於思遠戳了戳她。


    “哦,沒看什麽。”把脖子上的圍巾往下拉了拉,於心月收迴了視線。


    知青們不管過的好不好,都與她無關,她也沒有心情去摻和她們之間的勾心鬥角,她隻想過自己的鹹魚生活。


    還是那句話,不作死就不會死,即便是沒有綁架案,這群人的結局也好不到哪裏去。


    三天兩頭兒想著如何勾搭男人,如何陷害別人,這種心思的人,要不就是把別人害死,要不就是害人終害己,兩種結局都好不到哪兒去。


    因此在於心月的眼裏,她們不亞於自作自受。


    以前他們之間沒什麽交集,於心月相信,以後他們之間更不會有什麽交集。


    雙方沒有說話,更沒有打招唿,就像熟悉的陌生人一樣,隻遠遠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外麵很冷,冰天雪地,大家把腳下的地跺的啪啪直響,手掌也都搓的差點起了火星子,好像隻有這樣,才能緩解這種天氣帶來的寒冷。


    有人對會計統計的工分表示懷疑,非說會計給算錯了,要求重算。


    沒辦法,會計喊來了村裏的記分員,在村長的見證下,三人對峙,最後的結果還是一分不差。


    那人見沒占到便宜,心裏不服,又挑毛病,說肯定是記分員記錯了。


    白富貴一聽,哪裏還不明白這家夥的小心思?


    幹活兒的時候沒他,算工分的時候,就他事兒多,嫌自己的工分少,幹活兒的時候哪兒去了?


    要是人人都這麽鬧,那這糧食還領不領了?


    “狗剩,天氣這麽冷,你要不想領糧食,就迴家呆著吧,別耽誤大家。”這麽冷的天,要不是還要發放糧食,白富貴都懶得在這裏跟他廢話。


    “唉唉唉,村長叔,你這話可就不對了,你們說工分多少就是多少,我們老百姓連個知道的權利都沒了嗎?”狗剩還想掙紮,卻被他身後的村民給打斷了。


    “不想領,你可以不領,別在這兒耽誤大家的時間,邊兒去。”那人長得五大三粗,一臉的橫肉,一看就很不好惹。


    別人不了解這個狗剩,靠山村的村民,哪個不知道他的德行。


    整天不好好下地,就知道偷奸耍滑,人品不咋地也就不說了,沒曾想,現在居然把歪主意都打到工分上了。


    男人一個推搡,就把那個叫狗剩的甩到了一邊,要不是狗剩反應快,這會兒估計人都躺地上了。


    狗剩氣得咬牙切齒,差點脫口而出那人的小名。“大…”胖。


    “嗯?”男人扭過頭,挑眉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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