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時換洗的衣服、被褥、鞋子…亂七八糟的,打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包裹。


    關好家裏的門窗,又把爐子滅了,一切收拾妥當,劉婆婆才跟柳青青過來了小院。


    臨近過年,安靜的靠山村裏,貌似也熱鬧起來,主要是每天都有好多村民進城。


    不為別的,都臘月二十幾了,村民們也都開始籌辦起年貨。


    特別是影叔的牛車,最近忙的不可開交。


    甚至有時候,每天隻跑一趟的牛車,硬著頭皮跑了兩趟。


    臘月25這天,村裏熱鬧非凡,因為這天,白富貴帶人殺了頭豬。


    該上交的任務豬,都已經上交,剩下的這頭,是留下來過年吃的。


    聽說今天村子裏殺年豬,柳青青一大早就起來了。


    長這麽大,她還沒見過殺年豬呢,這次可以近距離的觀看,聽說還有殺豬菜可以吃,她的心裏別提多高興了。


    “吃慢點兒,慢點兒。”見她急匆匆的樣子,劉婆婆趕緊勸她。


    殺豬這事兒,一時半會兒又不會結束,急什麽,吃飯太快對腸胃不好,劉婆婆是真的、怕她嗆到。


    “嗯嗯嗯。”小雞啄米似的點了點頭,柳青青扒拉麵疙瘩湯的速度,放慢了一些。


    等兩人吃完飯來到大隊部時,這裏已經圍滿了人。


    雖說是晴天,但這會兒的時間還早,太陽才剛剛蹦出地平線。


    橘黃色的陽光,照在人的身上,根本就感覺不到溫暖。


    耳邊刮過的寒風,像一把把的刀子一樣,刺得人的耳朵和臉蛋生疼。


    依舊是分開兩邊站著,右手邊是靠山村的村民,他們圍攏在一起,好像隻有這樣才會覺得暖和一些。


    至於低頭嘀嘀咕咕的說了些什麽,隔著四五米的距離,他們又刻意壓低了聲音,柳青青表示根本聽不清楚。


    左手邊則是沒迴家過年的知青們,大部分都是女的,她們有家不能迴,也不想迴去,因此就留在靠山村了。


    在白富貴的帶領下,一群人扛著鐵鍬、鋤頭等農具出現在眾人的視線裏。


    這氣勢洶洶的模樣,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要去打群架呢。


    “唉唉唉,村長來了。”


    “走走走,快跟上去,要殺豬了。”圍觀的眾人見到村長帶人出現,都趕緊跟了上去,就怕遲了,湊不上熱鬧。


    烏泱泱的人群,跟在十幾個男人的身後,往村子裏的養殖場去。


    養殖場就在大隊部的後麵,也就七八分鍾的路程。


    “都站遠點兒,小心豬跑出來,頂了你們。”


    “你,你,還有你,往後退,不要站的太近。”剛到目的地,就有人站出來疏散人群。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居然還有人帶著孩子來的,萬一豬跑出來了,沒有抓住,可是會傷到人的。


    這邊還在驅散那些靠得近的人,那邊的幾個小夥兒,已經先一步的跳進了豬圈。


    豬聽到動靜,好像是知道有事要發生一樣,急躁的直哼哼,肥胖的身軀來迴扭動,原本安靜的情緒也變的有些暴躁。


    柳青青挽著劉婆婆的胳膊站在人群裏,伸長了脖子往豬圈裏瞧。


    那幾個跳進豬圈的小夥子,把一百五十斤左右的豬往一個角落趕。


    豬哼哼著不甘心,一雙眼珠子滴溜溜的轉,巡視著幾人中間的空隙,想要趁機逃出去。


    幾秒鍾後,它發現右上角的位置,有個男人相比其他人的個子矮上了很多,也瘦弱了許多。


    確定了,那個位置就是它的突破口。


    “吱”的一聲尖叫,它用盡全身的力氣往那個方向竄過去。


    別說,還真讓它給得逞了。


    男人做夢也沒想到,這豬竟然這麽精,居然發現他這裏的防禦是最差的。


    不是人人都說豬很笨?有種形容還說笨的像豬一樣。


    要不是見識了這豬的精明,他還真就信了呢。


    猝不及防之下,已經被眾人圍起來的豬,直接竄了出來,跑的太快,還差點撞到他。


    一出來,它就往別的角落裏逃,甚至還在觀察豬圈裏的哪個位置低,它想拚命逃出去。


    “景子,還愣著幹嘛,快,把那邊兒堵上。”見矮個子男人愣在那兒,也不知道是被嚇得,還是被震驚的,旁邊的高個子小夥兒,大聲吼了句。


    “哦哦。”男人被吼聲拽迴了心神,衝高個子的男人點了點頭。


    一群人再次圍了上去,這次旁邊的男人往矮個子男人的身邊靠了靠,預防這豬又要鑽空隙。


    逃不出去,又不甘心任人宰割,豬氣的吱吱亂叫。


    包圍圈越來越小,直到最後,有人趁機猛的撲了上去,緊接著…第二個、第三個…


    “吱吱吱”的叫聲變得尖利,幾個小夥子,抓耳朵的抓耳朵,按身體的按身體,沒幾下就把豬按倒在地了。


    柳青青踮起腳尖仔細看,甚至還有人緊緊的抓著豬尾巴…


    雖有不甘心,但掙紮了沒幾下,整頭豬就跟泄了氣一樣,累的再也叫不出聲了。


    可能是因為身體太胖的緣故,它沒叫幾聲,便已累的氣喘籲籲了。


    白富貴派人推了個手推車,四五個人合力,把捆好的豬抬上了手推車。


    左右幾個人扶著,後麵一個人推著,就這麽擁簇著往大隊部去。


    後麵看熱鬧的村民們,也趕緊跟了上去,就怕錯過最精彩的那一幕。


    大隊部旁邊的空地上,已經支起了殺豬鍋,在大火的熏烤下,裏麵的水往外冒著水蒸氣,看起來離沸騰也不遠了。


    右邊的不遠處,還搭了個木架子,就是等會兒殺完豬,吊在上麵開膛破肚的。


    這東西,柳青青是見過的,何叔殺豬的時候,也弄的有這個。


    推車停下來的時候,一個絡腮胡的大漢拎著一把殺豬刀,大跨步的走了過來。


    柳青青幾乎沒見過這個人,所以根本就沒有印象。


    “他是村裏的殺豬匠,附近幾個村子裏的年豬,幾乎都是他殺的。”劉婆婆作為村裏的老人,平時雖說不怎麽出門,但知道的人和事,可比她多的多。


    “哦,原來是這樣啊。”柳青青恍然大悟。


    她就說嘛,那人的氣勢跟別人就不太一樣,尤其是拎著刀的時候,看起來特別兇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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