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那農民的話,風軍統領也不生氣,微微一笑,說道,


    “帶上來!”


    後麵,兩個女人和兩個四五歲的小孩,被推了過來。


    那兩個女人跪在地上,抱著孩子嚎啕大哭著。


    不斷的給風軍磕頭,希望他們能夠饒自己一命。


    “砍!”


    風軍統領大喝一聲,一旁的士兵手起刀落,四顆腦袋滾在了地上。


    “啊!!!”


    那些農民百姓被嚇得連連後退,看到這一幕,又憤怒又恐懼。


    風軍統領獰笑一聲,說道,


    “你們的家人,全都在大營裏呢,大營外麵準備好了火油,隨時可以潑到他們的身上,隻需要點一把火,那十幾萬婦孺,全都會死於非命。


    現在,告訴本官,你們會不會打仗!”


    聽到這話,有些膽小的齊人,已經開始哭了起來。


    但還是有更多的齊人,選擇拿起武器,扛起雲梯,出去大營。


    七八萬的農民,聚集到了城牆外麵,一窩蜂,一團亂,站在城牆的射程外麵,畏縮不前。


    身後,風軍的督戰隊,已經到了。


    那風軍統領大喝道,


    “告訴你們,隻有打下來汴京,殺了那個壓迫你們的狗皇帝,你們才有活路。


    不要想著反抗,往你們的東邊看看,那些人頭壘成的京觀,那是你們齊國的十萬備操軍!


    十萬全副武裝的正規禁軍,都被我們全殲了,砍下了腦袋,你們以為你們區區幾萬農民,能夠打敗我們兩萬鐵騎嗎?


    現在,擂鼓!進軍!”


    風軍敲擊這戰鼓,這鼓聲是號令,命令大軍進軍。


    而這也是對城頭上敵軍做出的提醒。


    城頭上的守軍,在見到風軍把百姓們趕出來後,也知道風軍要做什麽了。


    風軍這是要借他們之手,來屠殺他們的百姓。


    是的,陳無疆原本打算,抓多少百姓,就殺多少,以此來打痛齊國,在齊國身上割肉,在他們的都城外麵,屠殺他們的平民,讓齊國人心頭滴血。


    讓他們血債血償!


    但後來,被仇恨驅使的陳無疆,想到了更加惡毒的方法。


    讓齊國百姓去挖土,來填護城河,為聶辰大軍到來攻城做準備。


    讓齊人幫助他們幹活,風人隻需要監督就夠了。


    然後再用這些婦孺,來逼迫那些青壯去攻城,消耗齊軍的軍備,消耗他們的箭矢。


    也借他們之手,讓他們親手屠殺自己的百姓。


    讓所有的齊人,都活在痛苦之中。


    陳無疆現在隻有一個念頭,盡最大的努力,來傷害齊人。


    報自己的血海深仇。


    當一個軍事天才,滿心隻剩下複仇的時候,他將會化神成為惡魔,屠戮人間。


    無所不用其極。


    “都頭……我們怎麽辦啊?他們到我們的射程了啊。”


    一個士兵小聲的問著自己的百夫長。


    百夫長搖了搖頭,說道,


    “做好作戰準備,等待將軍的命令。”


    說完話,他看了一眼遠處的北城守將。


    此時的北城守將,心頭都在滴血,牙都要咬碎了。


    他看著遠處壓上來的農民兵,心中也在猶豫著。


    打,還是不打?


    打,就要屠殺自己國家的百姓,他就要成為千古罪人,甚至要被朝廷問責。


    朝堂上那些大佬,滿口仁義道德,他們隻會看見你屠殺了百姓,不會去看是什麽情況。


    不打,那些農民兵就要殺他們,就要攻下汴京,把他們殺光,然後都城落入敵手。


    齊國,就要亡國。


    那些農民,他們的家人在風軍手中,他們不得不聽。


    風人……好毒的毒計啊。


    明明就隻有兩萬人,卻把他們十幾萬大軍,給逼到了這種地步。


    兩權相害取其輕,在百姓和國家的取舍中,將軍隻能選擇犧牲百姓。


    將軍閉上眼睛,大喝道,


    “放箭!射殺來敵!”


    “放箭!放箭!”


    傳令兵高唿著,傳達命令。


    城頭上的齊軍,咬牙閉眼,向著下方放箭而來。


    密密麻麻的箭雨,向著下方拋射而來,無情的落入到了那些百姓們的身上。


    那些百姓,他們沒有盾牌,沒有盔甲,隻有手裏的一把武器,和身上的布衣,防禦力幾乎為零。


    在那些密密麻麻的箭雨下,他們哀嚎著,倒成一片,跌倒在地,被無情的剝奪生命。


    城頭上的齊軍士兵們,心頭都在滴血,城頭下的百姓們,也不敢再往前去。


    城頭箭矢的射程,在城外劃出了一道涇渭分明的線。


    線裏邊,是滿地的屍體,線外邊,是畏縮不前的百姓們。


    城頭上的將軍大聲吼道,


    “鄉親們,不要再往前了,拿起你們的武器,對準身後的風人!


    他們才是我們的敵人,你們聽風人的話,隻有死路一條,與其死在同胞的手裏,不如去和敵人拚命,一命換一命,把風人殺光,不要再攻擊我們的同胞了!”


    外麵的百姓們聽到這話,一個個也都交頭接耳了起來。


    周老漢歎了口氣,扔下了手裏的長槍,踩著那一大堆屍體,走到了城牆下,大喊道,


    “將軍啊!我們是百姓,我們是農民啊。當兵吃餉,種田納糧,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啊!


    我們交了糧食了,這殺敵的活,該你們幹了呀。


    我們的家人都在敵人的手裏,我們若是調轉槍口去打風軍,打不過尚且不說,全家老小都要被他們一把火燒死了啊。


    將軍啊!您開開恩吧,讓當兵的出來吧,給我們老百姓一條活路吧!


    您去向皇上求求情吧!”


    將軍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他何嚐沒有派人去皇宮啊,但皇上的命令隻有一個。


    任何人不得放進京城,膽敢越雷池者,殺!


    他也不想對自家百姓動手啊,可他有什麽辦法呢?


    皇上不如出去殺敵,他們不敢違抗君令啊。


    可這些話又不能說,說了就是詆毀聖上,要滿門抄斬的。


    忽然,城頭上,一個年輕士兵大喊道,


    “爹!是你嗎爹!”


    周老漢抬起頭,看到了自己的兒子,笑了。


    他向著自己的兒子揮手。


    “爹!我娘子和兒子還好嗎?”


    “好著呢,他們還活著呢,可是啊,柱子,隻有我死了,他們才能活下去啊!”


    周老漢彎下腰,撿起一把刀,抹了自己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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