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明軒發怒,龐壽趕忙低下頭,就要退迴自己到了位置。


    “行了,你也別退了,上前來說話。”


    明軒向他招了招手。


    龐壽聞言心中一喜,趕忙小跑上前,站到了左右丞相中間的位置。


    他知道,明軒這可能是要用他了。


    明軒看向下麵文武百官,說道,


    “想必,最近的一些市井傳言,大家也都聽說了吧,大家說說,這件事,你們怎麽看,朕要聽聽大家的意見,今日暢所欲言,誰都不會因言獲罪。”


    右相立刻站出來說道,


    “皇上,市井傳言,臣也有所耳聞,但那都是些空穴來風之事罷了,隻是我軍久戰不下,士兵們軍心渙散,才傳出的一些謠言罷了。”


    然而,禦史大夫卻站了出來,直接說道,


    “皇上,右相此言差矣,俗話說得好,無風不起浪,要真是一點征兆都沒有,怎麽可能會有這樣的傳言?


    為什麽傳言不說右相要投敵,左相要投敵,臣要投敵呢?為什麽偏偏就說他任軍要投敵呢?


    那肯定是有了什麽我們不知道的事情,從前線傳迴來了,才有的事情啊。


    臣認為,任軍就是要叛變,臣請派刑部和兵部聯合,將任軍捉拿歸案,好生審問。”


    聞言,右相方先生氣的眼睛都瞪大了,指著禦史大夫說道,


    “胡鬧!胡鬧!都是些捕風捉影的事情罷了,怎麽能因為幾句謠言,就把二十萬大軍的統帥給捉拿呢?


    他犯了什麽罪?還要被捉拿歸案?就算是協助調查都不行,刑部的人一旦到了軍營裏麵,那就是黃泥巴沾褲襠,不是屎也是屎了啊。


    這就等於是坐實了任軍叛變的事情,軍心大亂啊,還怎麽打勝仗?”


    “哼,任軍沒有罪過?咱就不說他叛變的事情,就單單一條不遵皇命,夠不夠拿他?


    還有你右相手裏的那封奏折,不就寫的清清楚楚嗎?


    他任軍一再狡辯說自己沒有叛變,可他一個在前線的元帥,怎麽會知道京城的市井謠言?


    他一個元帥不想著怎麽打贏敵人,天天關注京城的動向幹什麽?


    他畏戰怯戰,不主動出擊去擊敗敵人,卻反而大加抨擊敢於主動出擊驍勇善戰的龐壽將軍,阻撓皇上派龐壽過去,難道不是想要保住自己的兵權嗎?


    皇上,此人身為軍人,身在前線卻不思戰事,隻顧著避戰和貪權,隻想著朝廷政治鬥爭,這樣的人,他能打的了勝仗嗎?”


    這幾句話一出,讓明軒心裏咯噔了一下。


    其他的都沒有什麽,最有殺傷力的那一句,元帥身在前線,卻一直關注京城幹什麽?


    他想要幹什麽?!!


    右相站出來駁斥道,


    “禦史大夫,若是換了你被人栽贓陷害叛變,難道你不反駁辯解嗎?這是人之常情罷了!”


    禦史大夫大袖一揮,說道,


    “哼,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更何況,隻是一些市井傳言而已,我等滿朝文武,有誰告發他叛變了嗎?


    沒有!


    沒有人告發他!


    可他自己卻火急火燎的上書自證清白,這不是心虛是什麽?


    他這份上書,既是辯解,又是招供!


    皇上,臣請立刻將任軍捉拿歸案,將他的家人全部砍頭示眾,以儆效尤,震懾軍心!”


    聽到這話,方先生氣的要吐血了,指著禦史大夫,而後又對明軒說道,


    “書生誤國!書生誤國啊!他哪懂什麽軍事啊!


    皇上,萬萬不可啊,萬萬不可,千萬不能對任軍的家人動手,任軍尚在前線,家人是我們唯一能鉗製他的了,若是我們殺了他的家人,他就是不反也得反了,再加上沒了顧忌,他怎能不反啊。


    前線將士,豈能不心寒啊。”


    明軒也覺得有點荒謬,皺眉說道,


    “禦史大夫,你負責監察百官,說話一定要有證據,任軍在前線作戰,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怎能輕易的就殺害他的家人?這不是胡鬧嗎?


    更何況,即便是任軍有錯,那也是不遵皇命之過,懲治也是懲治他一人,他家人有什麽過錯?


    不過這段時間,確實要對他的家人嚴加看管了,決不能出了差錯。


    朕聽說,聶辰在跟寧無雙作戰的時候,可是派人去東平郡把寧無雙父母,從安東王手裏給搶走了,最後寧無雙迫於無奈投降了聶辰,咱們決不能犯這樣的錯誤。”


    “臣遵旨!”


    負責京城防務和治安的都尉立馬站出來領命。


    右相方先生這才鬆了一口氣,抱掌道,


    “皇上,聶辰此人,雖然年輕,但我等跟他也打了不少交道了,深知此子狡詐多端啊。


    任軍說的沒錯,聶辰善用攻心之計,也許,這次都傳言,就是聶辰的挑撥離間之計呢?”


    “是不是挑撥離間,已經不重要了,右相,你還沒有搞清楚重點嗎?”


    明軒冷冷的看了一眼方先生,而後緩緩說道,


    “任軍是否叛變,沒有證據,朕不會去追究。但是!任軍他不遵朕的命令,怯戰畏戰,擅自撤退,這是事實吧?


    還有,他退守王安縣後,朕也沒有懲處他,反而還寫信鼓勵他,讓他與敵人死戰,朕已經夠寬容了吧,可他任軍呢?


    坐擁二十萬虎狼之師,就這樣被聶辰堵在家門口一直打,不敢冒頭,依舊是怯戰畏戰,這也是事實吧?


    任軍他三番兩次將朕的話當成耳旁風,他是什麽意思?!


    這大韓軍隊,是他任軍的私人軍隊,還是朕的軍隊?


    朕的命令,在軍中,還沒有他任軍的話好使嗎?”


    這幾句話,可謂是要了老命了,幾乎就差宣判任軍的死刑了。


    方先生急得汗如雨下,連忙說道,


    “皇上啊,任軍部隻有二十萬人,聶辰足足有四十萬人,他不主動出擊保存實力,也是理所應當的啊。”


    “他保存什麽實力?他給誰保存實力?他是打算保存實力然後帶著大軍投降聶辰嗎?


    誰不知道他聶辰招攬軍隊葷素不忌,什麽降兵都要。


    就因為這一點,我軍在跟聶辰的對戰之中,才不願意拚命,都心存僥幸。


    這才是他聶辰的攻心之計,任軍和全軍將士都在抱著這樣的心態打仗,豈有不敗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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