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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鳳淳熙持杯茶盞緊握,心中動蕩,看著環瑛傷心,便遞上手帕:“莫哭傷了眼睛”。


    寬慰著下人,自己心中也憤憤不平,卻無能為力。


    環瑛抬眼看著鳳淳熙,欲言又止,不知如何是好。過了片刻還是鬥膽說了:“殿下......”試探的語氣,不知是好是壞。


    “有話說便是”。女人語氣輕柔,看著從小伺候自己的侍女便把其當作親人一般。


    “宮中傳言......鳳神要拿您與龍族聯姻,已固兩族關係”。環瑛笑不出,卻也不知該不該笑。


    原持茶盞一抖,些許茶水灑出,將其放下。此刻腦中一片空白,不知是喜是悲。


    環瑛又說道:“是龍族大皇子......”天界皆知這龍族大皇子整日無所事事,花天酒地,水晶宮一度要成為青樓之地,為此龍王大發雷霆,將其禁足了一年有餘。


    鳳淳熙冷笑道:“我並非井底之蛙,也知如今六界局麵如何,拿我聯姻無非是要與龍族交好,親上加親,魔界若起兵造反,龍鳳強強聯手,保全自身”。


    “可世道便是如此,享榮華富貴之人手段往往更為狠毒,這親......我想必是不結也得結了,可他們當我是什麽?嫁給那洛逸便是將我像禮物一樣送出去,他們自以為這是施舍的恩惠,但我從不稀罕”。


    女人語氣不再溫柔而變得陰冷。握成拳的雙手青筋暴起,麵上卻雲淡風輕。


    如今霜降節氣,寒風凜冽,吹在身上冷如刺骨,而我卻覺得一年四季皆是如此,早已習以為常。


    母神從未疼愛過我,我出身卑賤,一輩子隻能是鳳寰宜的墊腳石麽……


    申時,浴晨宮


    “誅心,又偷懶?我闔上眼都能知曉你沒好好扇”,偷偷睜一隻眼往下瞄了一眼。


    鳳寰宜一襲蔚藍沙羅裙倚靠在後方庭院的梧桐樹上,翹著二郎腿,口中吃著幾日前摘的蟠桃,小嘴塞得圓鼓鼓,一臉滿足。


    下麵,誅心拿著折扇對一個碳堆來迴扇風。鳳寰宜說不可用仙術,而且得一直不停的扇,誅心怨聲載道:“殿下這還要多久啊,還有,這到底是何物啊?”


    鳳寰宜縱身一躍,雙手環胸,一邊啃著蟠桃一邊解釋道:“地磚上堆著許多炭火,將處理好的一整隻雞洗淨,內部塞入蔥薑蒜,表皮紮孔抹鹽,用荷葉包裹,荷葉外塗滿泥土密封,放入炭火內,一個時辰後拿出將其泥土敲碎,這是我早些年在凡間遇到過一位乞討之人,他稱此物名為叫花雞”。


    少女臉上像是抹了蜜,笑容格外甜美。


    打岔的間隙,炭火中黑煙升起,嗆得少女花容失色:“誅心,你歇著吧,我來”。擼起袖子,接過折扇繼續扇。


    一個時辰過去,泥土撬開後,將荷葉打開,香味撲鼻而來,雞肉表麵晶瑩剔透,吹彈可破,可謂是色香味俱全。


    一旁的誅心已經垂涎三尺,鳳寰宜雙手叉腰,得意的笑道:“這往後要是哪家公子誰娶了我,不得躲到被子裏還要偷著樂呢?”。


    鳳寰宜想了想,沒有自己先吃,命誅心將其包好放進食盒,去送給鳳淳熙,還不忘囑托道:“記得提醒二姐,一定要趁熱吃,不然就不好吃了”。最後還不忘施法將其保溫。


    誅心拿著食盒猶豫不決,看著鳳寰宜示意自己快去便嘟囔著道:“那我們......”


    鳳寰宜拍了拍誅心肩膀:“我再給你做一個便是”,如此性情爽朗之人天界在女眷中怕是不多見。


    誅心聞此,笑容僵硬,轉身便去往煙雨閣,臨走還小聲嘟囔著:“還不是要我扇風......”。


    到了煙雨閣,將食物與方才紫雲槍奪去的銀簪一並交給了環瑛,也將寰宜的話帶到便離開了。


    “是誰來了”,淳熙低聲問道。


    “是浴晨宮的誅心仙侍,這是三殿下親手做的,還有......這根銀簪,說是物歸原主”。將物件擺在眼前。


    女人看著案上的東西,心裏五味雜陳,拿起銀簪,上麵雕刻著自己喜歡的百合花,背麵還刻有自己的名字。


    女人心中猜疑:“你是真心待我好,還是見我可憐便憐憫我麽?”


    環瑛替其將銀簪戴在女人發上。


    鳳淳熙瞥了眼案上的食物,輕聲道:“我沒胃口,環瑛你拿去吃了吧”。說完起身步於榻前,放下簾帳。


    環瑛看著眼前的食物似乎也感受到了自己主子的情緒,她打小便伺候鳳淳熙,兩人心意相通。


    “……”


    龍族,水晶宮


    酉時,正紅朱漆大門頂端懸著黑色金絲楠木匾額,上麵龍飛鳳舞地題著三個大字‘風雅澗’。天階夜色涼如水,窗內紅燭搖曳,窗外細雨橫斜,積水順著屋簷悄然滴落,在地麵暈開一圈漣漪,似歎息似挽留。


    大殿上隻見兩人身影。


    洛遷中年渾厚的嗓音響起:“兩日後,霓裳公主及笄之宴,輕舟隨本王赴宴”。


    龍王自從洛淩羽僅一萬歲便通過仙階考核那一刻起,世子之位便已塵埃落定。


    “是,父王”,男人思慮,此次宴席許是不會那麽順利,隻是如今不知魔族是否收到庚帖,若假借宴會之由給魔族警戒或許會引火燒身但不排除他們膽小如鼠。


    隻是眼下我沒有理由再前往魔界,邪封崖之上到底是何物,是否危及天界重生也未可知......


    洛淩羽欲要行禮離開,這時一人從殿外小跑進來。


    “兒臣參見父王”,此人一副柔弱書生像的便是龍族二殿下洛淵。


    龍王皺眉,似乎不是很想見到他一般:“何事?”冷語冷麵。


    洛淵雙膝下跪,拱手說道:“兒臣請求父王,兩日後公主及笄宴席,兒臣想一同前去”。


    龍王未言,在等他說明原由。


    “兒臣想在宴席之上多結識仙官道友,與其交流學術,互助兒臣仙階考核順利通過”。洛淵已有五萬仙齡,同鳳淳熙不同的是,他仙階考核一直半途而廢,距上一次考核已過去兩千年之久,沉淪數年,或是這次豁然開朗,開竅了也說不定。


    龍王未正眼瞧他,冷哼一聲,突然勃然大怒:“仙階考核你次次半途而廢,次次借口眾多,湊熱鬧倒是少不了你是吧!我怎麽有你這麽一個兒子!”男人氣得甩袖歎息,轉身不再看他。


    洛淩羽在一旁一直思慮著魔族之事,龍王突然震怒倒是將他嚇了一跳。


    男人不忍看二哥受辱,便為其求情道:“二哥既有上進心,父王不如再給二哥一次機會”。


    洛淵看著自己的弟弟剛加冠不久便已在仙階曆劫名列中,心中怨恨自己無能愚笨,眼睜睜看著世子之位離自己越來越遠,為此不得不爭,隻有登上世子之位,便無人再敢輕看我,無人再將我排至末位。


    龍王雙手怒氣拍桌道:“思過三月,不得出安乾宮半步!”,縱使洛淩羽出麵求情也是無濟於事。


    洛淩羽見勢,此刻自己多呆也是給二哥徒增煩惱便低聲道:“兒臣,先行告退”。


    青丹亭是去青山殿的必經之地,洛淩羽路過外閣弟子修煉之地便停留至此觀視一二。


    教管見勢低頭哈腰地上前給洛淩羽遞上茶盞,殷勤至極:“殿下可有何吩咐?”


    男人看了眼此等阿諛奉承之人,便覺得髒目。扭頭看向亭前正在操練的弟子,冷聲道:“在我這你討不到任何好處,教管不必顧我,做好分內之事”。


    教管見狀無顏退下,不敢再看男人一眼。


    劍聲如行雲流水,伴著竹葉嘩嘩作響,劍鋒銳利,劃天破寂。氣息平穩...但內力不足,很難一擊製勝。


    長風獨自一人於亭後溪邊練劍,內力不足,臂腕用力過猛,劍柄脫手飛向空中,劍鋒極速下降,眼見要插入膛中。


    聞聲,洛淩羽手指微動,仙力使其青劍打飛。長風瞬間癱坐在地上,大口喘氣,一時間未緩過神來。


    男人癱坐在地。劍身被打飛,隻見青劍飛入竹林,幾棵脆竹相繼倒下。


    弟子們聞聲前來查看,見竹林被毀便立刻指責定是長風故意而為之。


    其中一人挑撥道:“長風你好大的膽子,青丹亭的仙竹十年才育一根,你如此這般就不怕教管把你轟出外閣嗎!”其餘幾人則幸災樂禍,還有人跟著附和:“身份低賤的奴才也值得教管親自發配麽,就該自己卷鋪蓋滾出寒霧山”,說著此人接近長風,欲要上手打人。


    此刻,青丹亭中之人已然不見,法術瞬移出現在此人身後,未出手,隻是雙眸微動。那人瞬間麵目猙獰,右手反折過來,骨骼斷裂。


    長風於原地目瞪口呆,不禁想:“此人靈力竟如此高深,意念便可殺人於無形!”


    待眾人緩過神來,洛淩羽已然走遠,最後警告眾弟子:“挑撥是非,仗勢欺人,這便是下場”。冰冷的語氣,讓人不禁膽寒。


    長風對男人離去的方向拱手行禮,心中從未像此刻這般舒坦。看著地上方才欺壓自己的人,右臂已然殘廢,旁人卻無人敢上前扶一把。


    長風蹲下,伸手欲扶他迴屋,他將此人左臂放於自己肩上,腹部懸空,拖至無人之地。用力一掌,肝髒俱裂,口中鮮血不止。


    隨手一丟於地上,男人雙眸暗淡,麵無表情,拍拍手上的灰,拂拂衣衫,便迴了寢屋,安然睡下。


    其餘弟子心中無一不懼怕,此時也不敢再議論半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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