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府中,許夫人就看出夫君心情很不好,擔憂的問道:“夫君,在二皇子府上發生了什麽事嗎?”


    許尚書看著妻子,歎道:“也沒什麽大事。是二皇子在宴席上喝醉了。”


    “嗨,你呀,這也能算作事。”


    許夫人輕舒口氣,笑道:“哪個新郎官是不喝醉的?二皇子娶了自己青梅竹馬的表妹,一高興就喝多了,這很正常呀。”


    “……他喝醉了,卻找我說了一些混賬話。”許大人憂心道:“我擔心他對婉婉仍是不死心……”


    許夫人張著嘴巴,半晌道:“他瘋啦!大婚竟還和你這說。我們婉婉也馬上要成婚了,他竟還敢惦記?!”


    “他就是個瘋子!是個魔鬼!”


    許大人咬牙道,又轉頭囑咐妻子道:“你再提醒婉婉一下,讓她這些日子不要出門,就呆在家裏繡嫁衣。也讓她和沈將軍那邊提一句。”


    “好。”許夫人應道。她想了想又道:“他是在酒桌上和你說的嗎?他到底都說了些什麽?”


    許大人沉默片刻,搖搖頭道:“不是。是單獨和我說的。其他的,你就別問了,快去和婉婉說說吧。”


    許夫人抿了抿唇,道:“你也別擔心了。我這找婉婉說去。或許,沈將軍會有更好的法子呢。”


    看著妻子出去了,許大人給自己倒杯茶,慢慢品著,努力讓自己憤怒的心情逐漸平息下來。


    二皇子確實不是在酒桌上和他說的話。是在敬酒結束後,二皇子讓侍衛把他叫到一間廂房裏說的。


    他以為二皇子可能又是要威脅他。卻不曾想,醉了酒的梁瑾簡直就是一個畜生。


    他一口喝幹杯子裏的茶,剛剛的一幕又重新浮現在眼前……


    許大人跟著侍衛進了廂房,上前給梁瑾見禮,就見梁瑾搖搖晃晃的走到近前。


    他雙眼血紅,神情瘋魔,一把捉住許大人的胸襟,獰笑道:“你後不後悔?側妃的位置本該是你女兒的,現在沒啦……一個都沒啦……哈哈哈……”


    許大人皺眉看著他,知道他醉了,沒做聲。


    他又踉蹌了幾步,重新站好。


    目光陰狠,麵目扭曲,恨恨道:“你以為這就完了嗎?不會的……賜婚了又怎樣?她還沒大婚呢,我隨時都能要了她。嗬,那時她隻能做妾……這都是你自找的。”


    許大人氣得握緊了拳,想起今日是他新婚,不能打他,總算克製住了。


    他草草行了一禮,冷聲道:“殿下今日喝多了,還是讓侍衛扶您迴去見側妃吧。”


    許大人轉身剛邁出一步,又被梁瑾拉住了。


    他瞪著血紅眼睛小聲道:“你,迴去告訴阿婉,讓她等著我……讓她,不要和姓沈的洞房。他就是個下賤坯子,是個垃圾……。她若是洞房……我會,讓許府一片血紅……你,告訴她……”


    不等他說完,許大人憤怒的一把甩開梁瑾,疾步走了出去。


    他擔心自己再多待一刻,會殺了梁瑾。


    現在想起來,他依舊氣得雙手發抖。那些混賬話,他怎麽能講給妻子聽。


    許大人放下茶盞,起身喊來許福:“去把二少爺找來,就說我有急事。”


    雖然沈湛給了他們一些人,但是,他不能心存僥幸。他得多做些準備,保護好家人。若是自己的親人不在了,即便最後勝了又有什麽意義呢?


    將軍府。


    跟在許大人身邊的暗衛十七正在向沈湛匯報。


    他把自己聽到的話一字不漏的複述了一遍,卻一直沒聽到主子的迴音。


    他小心翼翼的抬頭看去,就見主子一臉寒霜,雙唇緊閉,雙眼盯著他,幾乎要盯出一個血窟窿來。


    暗衛感覺渾身發冷,抖抖嗦嗦的道:“主……主子,說說……說完了……。”


    好半晌,沈湛收迴桌子上緊握的雙拳,寒聲道:“……下去。”


    十七飛快退了出去。他得趕緊迴到許大人那裏,主子剛才太嚇人了。


    唉!他命苦啊,怎麽偏偏被派給了許大人,還聽到了這些個混賬的話……


    一旁的墨白墨寒也聽得怒火中燒,都緊握著拳頭。墨寒一步向前,單膝跪地:“主子,讓我去,讓我殺了那個畜生。”


    墨白冷聲道:“不可莽撞。還是讓我們好好想想,得給他個終生難忘的教訓。”


    沈湛沉默了許久,平靜道:“你們都下去。”


    兩人還沒出去,外麵又進來一個侍衛,身邊跟著另一個從許府迴來的暗衛。


    “何事?”沈湛眉頭微蹙,語氣裏帶著一絲急切。


    “是許大小姐的信件。還有一個禮盒。”暗衛十三遞上信件,侍衛則把描金的香樟木盒子放到案上。


    “行了。你們都下去吧。”沈湛的語氣柔和下來。


    他拿起信封翻來覆去看了幾遍。上麵隻有“沈湛親啟”四個字,沒有落款。


    他拆開信封開始看信。


    前麵幾句問了他身體情況,叮囑他要注意身體。接著講了二皇子對父親的威脅,表示自己這段時間會一直在家中,讓他也注意安全。最後問了他身體情況,告誡他要聽府醫的話,好好調養身體。


    將軍府的府醫是老將軍調迴來的軍醫,擅長處理外傷和傷後調養。平日主要的任務就是時常給老將軍請請平安脈。沈湛醒來後太醫就撤迴了,他就負責給沈湛調養身體。


    雖然二皇子威脅的事,婉婉隻在信裏提了一句,沈湛卻是知道的清清楚楚的。他捏緊了信紙,嘴唇緊抿,目光幽深的望向前方……


    片刻後,他低頭看向桌案上的盒子。


    輕輕撫著盒子上凸起的金色雲紋,仿佛看見婉婉纖纖素手也在撫摸著它。


    ——會是什麽呢?沈湛微微一笑,打開了盒子,一片大紅杭綢的衣料映入了眼簾。


    他取出來輕輕抖開,原來是一套寢衣。


    略顯粗糙的大手輕輕拂過衣襟、袖子,大紅的綢緞柔軟光滑,如同滑嫩的肌膚。


    突然,沈湛發現袖口有一處刺繡,是一朵並蒂蓮。淺綠的莖蔓伸展出兩朵粉白的蓮花,鮮亮精致。


    撫摸著花朵,沈湛笑了。


    這是婉婉一針一線給他繡的。這兩朵花象征著他倆的愛情,纏纏綿綿,一生相依……


    直到聽見墨白在屋外敲門,沈湛才將衣物收好,喊道:“進來。”


    墨白道:“將軍,太守柴信到了。現在已經進宮了。”


    “秦首陽和李三都安排好了?”沈湛道。


    “三天前就送到一處了。柴太守還帶了六個石牛村村民,都是有家人失蹤的。”


    “那邊礦山都控製住了?”


    “太守說,楚國公護送他們一幹人迴京時,留下了兩千士兵圍住了礦山,等待陛下旨意。”


    沈湛聞言放下心來。目前看來,一切都順利。一切該做的都做完了,靜待結果吧。


    當初祖父將奏折呈交陛下,陛下震驚後便是盛怒。


    他一麵安排京兆府和刑部查案,一麵派了楚國公帶領三千人,去青城都護送柴信入京,同時控製鐵礦。


    隻是,這次讓太子替他背了黑鍋,便宜了梁瑾。


    當時因為太子三番五次對自己出手,隻能選擇先除掉他。現在看來,太子魯莽又愚蠢,算是好對付的一個。


    梁瑾才是最大的危險。他猶如一條毒蛇,躲在暗處,又善於偽裝。


    此時,他應該是藏不住了。這件事情之後,太子將徹底完了。等太子一倒台,他的勢力會更壯大,人也就會更加囂張。


    接下來,他的直接對手就是梁瑾了。


    沈湛轉身從書架的暗格中抽出一遝紙。上麵都是明月酒樓這段時間送來的信息。


    他翻出一張來看了看,嘴角露出一絲冷笑:對付這樣一個善於偽裝的人,首先要撕掉他虛偽的麵具。


    隻有這樣,後麵發生什麽事,大家才不會懷疑。最主要的是,梁帝才能接受。先給梁瑾添點小麻煩吧,不著急,一點一點來。


    許府,青杏閣。


    傍晚時分,銀霜急匆匆來見許靜婉。


    “小姐,奴婢看到二小姐穿戴一番,隻帶了木香一人,像是又要出門。”銀霜稟道。


    許靜婉冷笑 :“二妹這是挺不住了,又要出去整事情呢。這會不知道又要做什麽。你跟著,待她出了府就把她攔在外麵,別讓她去見人。我去找父親。”


    許大人正在書房處理公務,見女兒頂著風雪進來,很是詫異。


    “父親,女兒打擾您了。”許靜婉見了禮,開門見山道:“實在是事情太急,女兒怕誤了時間,再出什麽大事。”


    許大人驚得起身:“婉婉,出了什麽事?”


    “二妹妹剛剛又悄悄出府了。我猜測應該是想去見顧三公子。我讓銀霜去攔著了,但是她一定帶不迴來二妹妹。上次的事情之後,二妹妹一直不死心,我擔心她去會做出什麽有辱門庭的事。”


    許靜婉話音剛落,許大人大喝一聲:“她敢!許福,備馬車。”


    “父親,多帶幾個人。天黑路滑,千萬小心。”許靜婉叮囑道。看著十多個家丁跟著父親的馬車出了府,她也迴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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